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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无果、痛苦一生。所以,沈某也同情慕公子,应了那句谶语,人活千面,可偏偏就不能以自己的面相而活。 ”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慕朝一字一顿。

“难道说慕公子心甘情愿用旁人的身份、以他人之名一直陪在阿愿身边?”沈浔接着说,“这么说,慕公子当真心胸宽广,不留姓名,沈浔自愧不如。”

明明说得平缓,可这话音却像诅咒,乱了慕朝的心绪,尽管他早已知道沈浔最善用攻心之计,嘴里也不会有啥好话,还是猝不及防陷入他的魔音中。

慕朝呼吸不稳,故作镇静,想出一计,言语相讽:“如果姜小姐需要,我心甘情愿。可你呢?你确定姜小姐是否还需要你吗,如今小姐已经成功考入典狱,你已毫无利用价值。听李奇邃说,按着约定,等着姜小姐考入典狱后,就是你们和离之时。”

沈浔凉凉发问:“慕公子就这么自信,阿愿一定会与我和离吗?”

“你就这么自信姜小姐不会与你和离吗?”慕朝胸有成竹,笑着提步辞去。

沈浔觑见慕朝的背影消失在一重朱门之后,他独自在水畔旁站了半响,手中的茶水还余半盏,心叹可惜,邃倾倒茶水,一并浇打在了叶片之上,茶水滴滴而落,似春雨润物。

绿芽春意之时,又被一只云履无情从上碾过,根基尽毁。

天色已近黄昏,沈浔神情不朗,徐徐登上木楼。

穷尽楼梯时,视线里也多出来了一道影绰的人影,她难得穿了一条对襟青纱长裙缓步而出,腰上也多坠了一腰牌,环佩叮当,兰馨飘然,如青荷亭立,轻盈雅致。

他眸光微动,姜时愿一直如长养在高山之中的玉兰,从未变过,在多年风雨侵袭及晨珠浇润下,才能养的如此清落高洁。

她的纯净、洁白,如此耀目又生厌,令他畏惧又怜惜。

不像他,生来观音相,却藏罗刹心。

人心不净,不拜观音,是因一字‘惧’。

而他向来不畏神佛,此刻却垂眼避开阿愿的视线。

也是惧,怕阿愿看透他的脏。

沈浔登上最后一阶,走到姜时愿的面前,垂眸看着她,女子清丽的五官映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有那双始终背在身后的素手,不知手中攥着什么,令她软睫扑颤,藏着一丝局促和不安。

光是这么站着,二人无言相对,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浔的目光无一刻离开她掩藏身后的手,想了很久,终是轻笑一声,道:“阿愿,有事相商?既然有话,就坐下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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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不敢忘,上一次与阿愿相对而坐,是阿愿怀疑他杀了段脩,她疑他,怨他,恨他,犀利的质问一个接一个而来。

本该是逐到刨开皮肉、戳人骨血的问题,可皆被他提前准备好了说辞、淡然应对。

而此次,他孤立无援、不知所措,他明明自诩算无遗策,可却在水畔旁思索了那么久,穷尽所有,也再想不到任何一条应对之策;

他深谙人心,周旋世人,却因为因害怕见阿愿的眸光黯然、不愿她的失望隐于一颦一笑间,而嘴笨得再也编不出一句谎。尽

管计策完全,而再也不敢将她纳入其中。

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是兰因絮果。

他沈浔,算人心、窥天机,世事算尽,可在一人的面前,他无法为自己谋到出路。

他听到姜时愿再一次轻唤自己‘沈浔’,他倾倒的凉茶手间一顿,碧淌茶水早已淌出玉盏,沾湿他垂下的袖袍。他好似又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沈浔,他垂下眼眸,神思不知在何处,或许一直放在她掩藏在身后的物件上。

能让她一手握住的,只会一轻巧物件或一碟文书。

沈浔静默着,他望着杯盏茶汤着倒映的自己,失色地笑了笑,有时候人也不需要获得那么聪明。

他心乱,呼吸凝滞,想着该如何应对阿愿即将拿出的一纸和离书?

阿愿纤浓得宜的玉臂一点点抬起来,藏了许久的身后之物也将重见天光,沈浔却慌了,侧过脸,克制着、压抑着自己的不平静。

他抢在之前,握着最后一丝机会:“阿愿,典狱里危机四伏、人心难测,我从未想过仅是帮你考入典狱而已,我愿保你一世周全、我要帮你达成所愿。”

“阿愿,我还有些许价值,请你不要在此刻...”

沈浔眼眸微垂,发丝自然垂下,仍由清风拂过,遮住他眸中的波澜,也凝噎着他未出口的话:

即便你再厌恶我,也请你不要在此刻舍弃我。

姜时愿微怔。

倏然。

沈浔的视线之下,缓缓移来一只锦盒,颇为秀美的手缓缓打开,盒中糕点小巧玲珑、莹白透亮。

桂花美荫,融入白馕,幽幽香气丝丝缕缕地四溢。

他的眼眸一亮,似有不敢置信。

沈浔矜贵难持,直到上手将那黏腻温热的触感捻在指腹之间,细细摩挲,才慢慢敛起神思。

他听她朱唇微启,接着说道:“这是我的谢礼,也是赔礼。谢谢你助我考入典狱,也同时跟你说声抱歉,我不该疑你杀了段脩,人人皆有难处,我也不会再逼你。”

“你会隐瞒,你会沉默,我也会等,等你开口的一天。”

沈浔抬眸凝着她的明眸,隔了片刻,她听到沈浔嗓音喑哑,“阿愿,作为谢礼,一盒桂花糕足矣。但作为赔礼,远远不够。”

姜时愿一怔,她不知沈浔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渐渐俯身,颇为书生的手已经搭在她身旁的桌沿上,五指秉弯,经络分明。他的指尖太长,长到正巧搭在她的指尖上,与之接触,温热交融。

如他身上独有的冷梅香也与她有些微栗的气息汇合、缠绵在一起。

沈浔的鼻尖轻蹭到姜时愿的脖颈,停在她的耳边,呼吸微乱。

“阿愿,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一盒糕点。”

沈浔离得太近,她的五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她愣愣地望进他的黑眸中,看他清晰地展露出笑意,仿佛方才的失意一瞬而过。

他依旧是那捉摸不透、深不可测的下棋人,她积累出的一点攻势和底气在他的眼下烟消云散。

他还是太会算计人心,轻易拿捏住她的愧意,反败为胜,得寸进尺。

她桎梏在他的阴影中,鬼使神差问出口:“那你想要什么?”

第39章

以一盒桂花糕当赔礼,还是余桃传授的经验。

姜时愿还记得余桃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此计百试百灵。

为此她还特意跑到小厨,忙活了半日,又想到沈浔的味蕾是旁人的数倍不止,硬是足足撒了一罐的白糖倒下去,直到尝到这甜味腻得烧心,她才敢端出蒸笼。

没想到她亲手做的心意,沈浔还是不领情。

“那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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