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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还能隐约听到从前堂传来的喜乐声。
风亭水榭,流杯曲沼。
各色各样风格不同的青年才俊从沈妙眼前掠过,不论哪家公子,在她眼中,都不如坐在她对桌的郎君清隽好看。
眼前的郎君是怎么做到仅穿一件白暇单一的素色,就能紧缠她的目光,教他春心萌动。方见公子,她才知世上还有男子生的比女子还要分外妖治的,但又具有男儿气概。
沈妙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瞧着,眼睛都快望干了,可天公老爷硬是没有舍眼成全自己的姻缘,那位清俊的郎君静坐席上,心思半分没落在席上。
宴上公子仕女乐舞、敬酒、作赋,这般吵闹的动静,都分不开郎君的一丝心神。
他好似一直在沉思静想。
倏然沈妙觑见郎君抽神抬首,也不知是什么动了他的心神,她顺着郎君的视线望去,后苑中灯影幢幢,有风拂过,竹影婆娑。
她想,这诚然不变的院落布景也没啥可瞧的,毫无美感,还不如她沈邸的芙蕖池。
沈妙终是等不及了,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即无。
她只好求着与那郎君一同前来赴宴来的赵谦公子,赵谦听着女子红着脸的哀求,他亦跟着红了脖子,不忍拒绝。
赵谦回到宴席之上,盘膝坐在沈浔身边,将手撑在案上,身子稍微靠向沈浔:
“即便咱用着假身份,在场无人识得,都以为我们是从姑苏远来的读书子弟。可沈司使也好歹得融入喜宴之中吧,莫再独自作乐,显得格格不入。”
“你有心玩乐,无心办案?”沈浔斜睨着他,眼射寒芒,压迫十足。
因那一眼的威慑,赵谦心生颤意,忙不迭解释道:
“这案子铁定是要办的,只不过我方才四处与赴宴的宾客散聊,亦没有搜罗到有用的情报。眼下没有可行的策略,还不如先暂时吃茶饮酒。等着喜宴结束,再请六处之人悄悄轻功跃进,趁着月黑风高,好好搜查下李府。”
沈浔嗅到赵谦身上的酒气,不动声色将他即将举杯的浊酒换成清茶。
赵谦下了肚才觉不到,怨道:“沈兄,也太不近人情了。”
“饮酒误事。”沈浔冷声解释。
赵谦抿了抿嘴:“可现在无事发生啊。”
话音刚落,又觑见沈妙略微幽怨的眼神,才想起确有一要事,小声说道:“我做个传话人,对桌的沈小姐望明目张胆地望这瞧了八百回了,对沈兄颇有好感,求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我看着沈二小姐模样很是水灵,难得佳人,沈兄莫要错过。”
赵谦的话音甫落,沈浔便起了身,对桌的沈妙为之一怔,瞧着郎君徐步缓缓朝着自己走来,一双莹润的眼眸低转个不停,面上已腾起红晕,正垂首犹豫着如何婉转开口。然而耳旁生风,男子拂袖而过的瞬间也顺道撩起拂风一阵,她蓦然抬首,沈浔一眼未抬,擦肩而过,朝着庭中主桌李清远的方向走去。
一颗春心荡然无存,泪珠儿也在眼眶中打转,但沈妙碍着面子迟迟不敢落下。
沈二小姐怜人的模样,让赵谦心疼。
他快步追上沈浔,不满地发问:“为人不能这般心狠,怎能这般驳了姑娘的面子?再说,此事传出去也不光彩。”
沈浔话音淡淡,“我已有家室,你为沈二小姐引线搭桥,这事要落在我夫人眼中又有多光彩?”
赵谦听他说完,鼻腔长长“嗯?”了一声,没想到心狠之人反而是他,急忙解释道:“沈兄,这事当真误会了,咱们同住一月...我可真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家室,当真是对不住,此事可万万不敢让嫂夫人知道。”
过了许久,那远走办案的心思终于被牵回来,赵谦问道:“沈兄,我们如今这是要去哪?”
“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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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远处有宾客起哄:
“如今宋小公子也已成婚,宋大人可以准备天伦之乐了,三世同堂指日可待啊。”
“还早,还早。”宋清远含笑道,一面招呼着宾客,一面吩咐侍女再添酒水。
“宋小公子和沈家小姐当真才子佳人,甚是般配,羡煞旁人啊。”
“这大喜的日子,宋大人可不许推诿某手上的酒啊,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宋府内房梁挂满朱缎,就连廊下也遍布红绸锦缎,前来簇拥祝贺的贵人围着宋清远不断敬酒,宋清远迎着接踵而至的酒盏,杯杯下肚,身上的酒气袭人,翻涌而上,脖子和面上也逐渐起了红。
他拿着酒盏循例往另一桌走去,忽然,嗅到一股清冽的冷香,一只颇为书生气的手奉着碧清澄亮的茶水递到他的眼下,来人声音清朗:“沈某也敬宋大人一杯,还请大人赏脸。”
起初他还以为是酒意上头,思绪不清,直至再定睛一看,看清了汤面上漂浮着几根嫩绿茶叶,幻化出淡淡的水墨意韵,清香沁人心脾。
是茶。
此夜宾客都在敬酒,而唯有眼前这位公子敬了茶。
宋清远微微提了些心神。
“沈某瞧众人都围着宋大人敬酒,有些浊酒初饮劲道不大,复尔再饮,便会上了酒气,头胀脑混。故而沈某体谅大人,改为敬茶。”
灯火重影之中,宋清远眼前的青年立在满池芙蕖前,冲他颔首,看不出神情和相貌。
约莫是那位不常走动的贵族子弟,宋清远携着笑容接下,领下好意,饮下他手中满盏,握着酒盏正欲背身离去,却在擦肩而过时听到青年的声音。
“吉时将至,怎么还不见宋公子的身影,唯独只见大人出来招揽宾客。沈某倒是想讨新郎官的一杯酒儿喝,沾沾喜气。”
这话有些古怪,为官多年的宋清远又道不出哪里古怪,他说道:“沈公子莫急,犬子第一次当新郎官,大婚事务琐碎,有些应接不暇,如今还在阁中准备相关事宜。等犬子出来,老夫一定要让他多敬公子三杯。”
“多谢大人。”
谈话寥寥,说罢,宋清远赴下一席招揽宾客,而沈浔提步离去,走至廊下,将宋清远饮过的茶盏递给赵谦。
赵谦不明其意,转着杯盏,杯沿在顶上灯盏的柔光之下跟着划过一道光亮,直至转到一面,看清了盏璧留下的淡淡烟青色的印迹——是宋清远握过杯盏留下的痕迹。
极淡,不经意留神,看不出来。
沈浔道:“看出什么吗?”
赵谦抹了抹残留在璧上的灰尘,抹在指腹上,凑近嗅了嗅:“是烟尘。”
沈浔轻声说:“准确说是香火燃尽留下的香尘,闻这气味像是延福寺的长供的佛香。”
“怪哉,之前可从未听说过宋清远还会焚香拜佛。”半晌,赵谦恍然觉察到沈浔的用意,脱口而出:“宋子墨的大喜之日,他不留在府中操持喜宴、陪同家人,反倒跑去郊外的延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