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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答案,就已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煜看着魉,泪眼婆娑,喉中哽咽,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的重逢之景,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惨烈,他问:“是你....杀了他们么?”
可回答他的,是魉手中的四根红线同时穿入他的手腕、脚踝。
魉稍曲指弯,只见沈煜如提线木偶般被他操控,跪在地冷夜雨地上。
“与暗河作对便是这个下场,懂?”接着,他一拽红线,沈煜痛地嘶吼,倒在地上。
“我的耐心有现,说....,是谁在帮你查暗河的事。”
沈煜极难仰着头,眸里满是哀色:“我若告诉你他是谁....你一定会..杀了他...,所以我不能说。”
魉冷笑一声,“你还想救他?”
“不,我是在救你...”沈煜摇着头,“不要再和邪魔一道了,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
“多嘴,看你能撑到几时。”
凌虐了几遍,挑得沈煜全身无一处好肉,可皆问不出魉想要的答案。
他一脚踹在沈煜的背上,沈煜顺势翻转一圈,被红线定住的四肢前牵扯着全身筋脉,疼得沈煜大口喘息,看着沈煜在他脚下眼泪纵横,气若游丝:“求你...离开暗河...不要再杀人了....”
魉抬头望着月色,为时已晚,还要赶着回去向阁主赴命,不以为然转身离开。
而沈煜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嘴里已经断断续续重复着那句讨厌的话,于是魉冷冷笑着,挑断了他的脚筋。
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魉本以为他会就此放手,没想到那只毫无血色的手似黏着自己的衣角上,甚至沈煜还竭力强撑着身子。
魉冷眼看着沈煜另一手在怀里摩挲着什么,还没等到青绿暖玉刚露出怀中一角,就被魉射出两根红线挑断手筋。
零星鲜血溅到他的眉眼,他伸手摸去。
不屈的手终于垂落在地,沈煜至死双目仍未阖上,魉露恶地踹了几脚,沈煜的尸体也跟着晃了晃,连同着蹀躞带的青玉坠子也跟着泠泠作响。
魉愣了愣,沈煜身上的青玉坠子极像自己的。
但吻合边的形状不同,所以也没再留心。
紧着听着一阵不轻不浅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魉翻上屋檐,只见一抹玄衣匆匆奔入沈府,他站在躺在血泊之中的沈煜身旁,站了许久,然后似是发现了什么,掰开沈煜的手心。很久之后,他才慌慌抬起一双被冷雨洗透的琥珀瞳眸回首望上背后屋檐....
视线相逢的一瞬,不分伯仲。
魉也终于知道,背地里帮助沈煜的竟然是....
魑。
*
这段回忆对于方才想起来的两人都不好受,魉在等沈浔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沈浔闭口不言。
魉越说越兴奋:“如今你知道了吧!是我杀了沈煜,是我灭了沈府满门,然后为了嫁祸给你。”
“我特意请蒋县丞帮我处理尸首,命他把沈家人的头颅一个个割下来,挂在树上,伪装成你的手笔。”
“怎样?你看到沈府那棵古槐的时候感觉如何?”
“这可是我煞费苦心,送给你的礼物,魑。”
沈浔站在魉的面前,语气中藏着某种鲜少外露的情绪:“你可知道你杀了什么人?”,闻言,魉发出几声冷笑,满是嘲意:“沈煜,御史大夫而已,比这更高的官我都杀过。”
“魉,八年前我应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帮你找到了你的至亲。”沈浔顿道:“沈煜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以为我会信吗,拿这种谎话唬我。”
魉嘴上说着不信,手心已经沁了一层冷汗。
“你的那枚青玉,沈煜至死都握在手中。”
“不对,不对,你在骗我。”魉眼神愈发发狠,而沈浔话音如水一点点又渗进来,堵住他的耳朵:“你可有见过沈煜腰带上常系的那枚青玉坠子?”
“你别告诉沈煜身上那枚是我的!”魉怒道:“你蒙骗不了我,我对比过,开口吻合完全不同!”
沈浔淡道:“那你可曾将那两枚合在一起过?”
魉倏然身子发僵,双眸圆瞪。
“那是一对羊脂青玉双鱼玉佩,意为山河相许,白首不分离之意。一半常年挂在沈煜的蹀躞带上,而另外一半则被你的母亲白梓月贴身收着。”沈浔看着他,把先前蓝禾之事一五一十转述给他听:“你的双亲从没有抛弃过你。”
“你才是真正的沈浔。”
魉听不真切...看着沈浔的嘴唇一翕一张。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理智,颤颤说道:“你骗我....我懂你,你最会你骗人心....沈煜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魑你说啊,枉你聪明,信了蓝禾的三言两语.....”
魉否认着,不断地否认着。
他紧闭双眸,可沈煜那张泪水横流的脸时刻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沈煜哭着、痛着匍匐仰着头,一遍遍劝着他改邪归善,而另一手又急忙从怀里摩挲着什么...
“求你,放下屠刀吧.....,这杀孽就到我为此吧...”
他响起了沈煜的话。
而自己为了堵住他的嘴,为了报复、凌虐,残忍挑断了他的手筋。
终于那惨白的手一寸寸脱力,摔在地上,沈煜一声声无力的哭喊,悲绝到连声音都说不出来,嘴唇翕张,囫囵未说出口的两字悬在最后一口气上。
气音微浮。
“儿啊....”
再恍惚时,魉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意,他颤颤松开了手,如个茫然又无助的孩子,闻着沈浔:“...魑....,这该如何是好啊...,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口齿打颤,翻开复去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是我亲手杀了他...”
“我为何不能杀了他?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教,沈煜死有余辜...”他又哭又笑着,“沈煜生我,却没有一日养过我,他配吗!他该死!”
他崩溃了,鬓发如蛛丝般随风摆动,双眸殷红,抓着沈浔的手臂:“告诉我....他该死啊..我没有做错。”
他望着沈浔,沈浔却给不出答案,连他这么聪明的人也给不出答案,何况自己呢?
魉眼底慢慢爬满猩红的血色,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沈煜的那句‘求你...放下屠刀吧....’,也跟着喃喃 自语,他觑到竖插在地上的银剑,痴痴地笑了笑。
魉看着他,笑了笑:“魑,我不想做沈浔。”
沈浔亦神色复杂,又听着他说:“可我知道,你想要沈浔这个身份。”
“魑...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把‘沈浔’让给你,你替我干干净净地活下去。”魉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说罢,他怔怔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