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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忙不跌掀开帷幕,却只见四周空荡,唯有慕朝一人跑来给她送伞:“小姐,夜间若寒,记得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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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慕朝跟着嘱咐了许多,直至察觉天色渐晚,这才不舍放小姐离开。车夫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往铜锣道驶去,千里良驹的啼声与泠泠作响的金铃声互相掺杂,又渐渐消失不见。
昏光敛尽,慕朝眺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城,外人皆道金碧辉煌,唯有他知道里面的黑暗深邃。在皇城的每一个夜晚,皆是孤冷幽暗,望不见天光的。
思及此,慕朝心下微沉。哀叹完,他才转身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然无声无息地站了个沈浔,“你怎么跟个鬼一样,都没声的....”
“等等....你的嘴角...”慕朝注意到沈浔嘴边的红痕,皱了下眉头。
沈浔唇角微勾,又听着慕朝冷冷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冷冰冰的人也会内火过重,都喝点菊花茶降降火吧,别每天都在心里想着坏招。”
沈浔冷笑,转瞬离开,慕朝知觉他没安好心,亦步亦趋跟着,跟着他登上高楼。
夜色已沉,寒风阵阵袭来,越是登高,寒意越是渗人,隐隐传来街头打更的竹梆子声,一下一下敲得人心中不安。
沈浔垂眼看着典狱青铜门前空空荡荡的官道,光影落在他的眼底。
他眉间紧锁,轻道:“太少了,前去赴万寿宴的官员未免也太少了。”
慕朝倒是觉得沈浔惯会杞人忧天,他从皇城出来自然更懂礼教规矩的,出声纠正沈浔:“当然少,宫宴不比朝拜,后宫嫔妃达修仪等正三品以上的才有机会参加寿宴,前朝自然也是如此,官居三品之上才有资格。不然你为谁人都可以进皇城,谁人可以与圣人同席吗?”
等等,他忽然意识到,这些规矩沈浔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典狱三品之上的官员只有六处各位大人和魏国公。”沈浔压低了声音对慕朝说道。
“怎么了?”
“可今日去赴宴的只有阿愿和陆氏兄弟。”
慕朝:“那是因为袁黎被罚禁闭一月不得外出,安瑛仍在家妹丧期,入席不合规矩。而魏国公和裴珩昨夜紧急接到税银案,如今奔赴杨州,已不在汴京城中。”
沈浔说着‘太巧’,但慕朝仍觉得沈浔在小题大做,敷衍道:“能出什么事?装备精良、各怀武艺的一万禁军驻守皇城,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且无论官居几品皆要入过朱雀门彻底搜身,连稍有棱角的玉坠子都无法带入,你少乌鸦嘴。”
“你去哪?”慕朝看着沈浔远去,心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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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愿素来注重仪态,伸手扶了下云鬟雾鬓间的玉璧簪,又顺了顺腰上悬挂的环佩,嗅了嗅衣襟上的一抹桂香,不浓不淡,这才下轿,来到朱雀门前,验明了公验又接着搜了身后,禁军这才放她入皇城。
御道之上人来人往,大多是鲜衣着璟的权贵子弟亦或是垂首快走的宫女侍卫。
但姜时愿很快就觉得不对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她刚迎上一位小宫女的视线,宫女飞速地低下头躲开了。
姜时愿原以为是她的衣裳朱红鲜艳,惹人注意,亦或者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她迷了方向,唤住一名内侍问路,那内侍如临大敌,并未仔细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地上了磕了几个头,便向失了魂儿般离去。
姜时愿有些懵懵的,一连喊住了几位内侍,皆是如此,他们见了自己就跟遇见鬼神般惶恐不已。
也因此,她迷失在偌大的皇城之内,兜兜转转,在经过一片林道时,和一仗御辇狭路
相逢,两位红装绿裙的宫女执灯在前,四名内侍肩抗御辇,还有两名在后焚香执旗,彰显皇威。
宫中仅有贵人才有资格享有八人仪仗和乘辇资格,姜时愿想也没想退避三尺,退至朱墙,微微福身。
谁料仪队竟然在她面前生生停下,她心感诧异,终于抬头觑向辇台之上、珠帘相隔的贵人。
男子正襟危坐,身披薄大氅,氅上有金丝线绣着玄色蛟龙。
姜时愿看清此人膝上的左手虎口处有条长疤,连忙跪下。
而辇台上的人发声:“好久不见,你可知本王是谁?”
姜时愿抬首迎上他的目光,答道:“燕王殿下。”
圣人膝下有三子,太子、礼王以及燕王,其中燕王为当今圣人的第三子,也是最不受圣恩眷顾的。
世人对燕王不受宠的原因众说纷纭,一是说他生母出生卑贱,从前不过是个在御前奉茶的宫女,出身卑贱;二是说燕王骑射虽好、但不通文墨、政法,圣人觉得他难以继承大统故而冷漠。还有一说,更为怪异,说燕王出身时天降异像,黑云席卷,乌鸦围城皇宫,是以大凶之兆,圣人最信天命之说,故而冷落此子。
姜时愿:“世人皆知燕王殿下武艺超绝、熟读兵法,又有爱民之心,六年前蛮族来犯大庆边境,是燕王殿下主动向陛下请命出征边塞,这手上的疤也是在击退蛮兵不甚留下的。”
“还真是对本王了如指掌。”燕王祁鹤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所以生得剑眉星目,长相戾气偏重,甚至连语气之中也稍带戾气。
姜时愿察觉不对,答道:“臣女不敢。”
祁鹤:“你们姜家之人一个两个都对本王了如指掌。”
姜时愿一怔,她猜出燕王身份也是通过贵人待遇及独有的特征缩小范围。
但她和燕王从未见过,燕王又是怎么认出她的呢?
祁鹤歪着头,神色凉凉:“问你话呢,有什么是你们姜家之人不敢的?”
姜时愿心有微窒。
“本王身上一共有两道疤痕。一道是左手虎口处的疤乃战场上被蛮兵所伤,还有一道....”
祁鹤侧头看向她,“还有一道疤在本王的心口处,是拜你的兄长所赐。当年太医说,若是姜淳的手再准一寸,劲再狠一点,如今本王怕是无能在今日活着跟姜司使说话...”
姜时愿汗流浃背,为兄长辨白:“兄长绝不会做这种不忠不义之事,这其中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难不成你觉得是本王在说谎吗?”
“本王当年也就是信了你兄长的衷心!”祁鹤的眼神恨不得生生剥了她,“姜淳故意成为本王的幕僚,接近本王,就是在等着合适的时机要了本王的命,不是吗?”
“本王还记得那日是你的生辰宴,姜淳却说有要事密见本王,本王允了特意邀他在金云殿一叙。姜淳知道本王不甚酒力,特意灌本王薄酒,趁本王疏于防备之时,刺杀本王!”
等等...兄长不是接到燕王密令才赶赴金云殿的嘛,为何燕王说是兄长有要事密见本王?
第8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