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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赴东宫原只想略微试探,遂单刀赴会,但没想歪打正着撞见这一幕,想明白之后,心里疑问瞬消,“想来殿下委托上官女官大量购置草药和毒药,也是用于和八旗香一样的目的吧,都是为了压制.....体内的...”

“殿下,你的体内有蛊,是不是?”姜时愿一字一句斟酌出来。

祁钰看着姜时愿表情微妙,笑了笑:“没想到姜司使如此冰雪聪明。”

“殿下,此事不是开玩笑,臣认识一位略通蛊毒之人,臣立马传他来为殿下诊治。”

“不必了,本宫也有一位朋友,精通蛊毒,他告诉本宫,此蛊不可解。”祁钰说着话,皆是落寞。

*

祁钰深深叹息,娓娓道来。

圣德三十年间,亦就是三年前。

天降大难,水灾不断,马天坝水势大涨,淹没黎、溙两洲,民不聊生,死伤无数。祁钰闻言前往灾区,指挥百官,赈灾两洲并同时兴修水利,请工部汇图修堰。

一切的突变,就是从赈灾开始。那时,祁钰隐姓埋名,伪装富甲,赈灾百姓,却不曾身子每况愈下,寻问名医,却不得合理的解释。

直至,他写信知会谢循,谢循闻讯赶来,紧接着不惜手段连来讯问无数被祁钰救济过的灾民。得知此事,祁钰甚至和谢循大吵一架。

谁料谢循一意孤行,翌日,祁钰等来了答案,也得来了恶果。

那些跪在他眼前,数十名的灾民们似变了副嘴脸,不再视他为活佛感谢着他的大恩大德,而是满口咒他快死。

“你身上已经中了暗河独创的天忧蛊,无药可解,你会死无全尸。”

“大庆的储君,你必下地狱,这国土终究是我暗河的!”

“对!祁钰小儿,你活不了几年了,包括其他皇室亲眷,都会一个接一个惨死在我们暗河的手上。”

他们言辞激昂,满口恶毒之言诅咒着大周皇室。

他们也满口效忠暗河,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祁钰怔怔看着犹如恶鬼的面容,后脊发凉,跌坐在地上,心里仍回不过神来,挂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是祁钰第一次知道暗河,也是第一次了解暗河,却已遍体鳞伤,命不久矣。

祁钰垂眸看着那些惨死的尸体,痴痴地笑了。

那些感谢、拥戴他的灾民,竟然背地都是想要他的命。他们早就看穿了祁钰伪装成富甲的身份,他们是为他而来,混入灾民之中,每一次领粥、谢恩、拥戴,都是一次次满腹算计的夺命计划。

祁钰看着谢循轻声问,笑着指着满堂铺陈的尸体,“阿循,你这么聪明,能不能推断出本宫是死在了谁的手上,他又是以哪种方式给本宫下得蛊?”

谢循跪在他的阴翳中,垂默不语。纵使是他,也再推断不出。

所有人都想要祁钰的命,祁钰遇见的每个人,食过的事物,摸过的物件,扶起过的灾民,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祁钰为国为民的善心,要了他的命。

祁钰坐在玉阶上沉默了多久,谢循就陪他跪了多久。

天光敛尽,陷入黑寂,谁人也没吩咐点灯。

倏然,微凉的指尖拂过谢循青鬼獠牙的面具,谢循一怔,抬眸看向眼前的黑寂。

谢循的眼底就如燃烧殆尽的灰尘,而祁钰的眼神明亮如星。

“我们相知多年,亲如至交,本宫现在唯有一事,只能交付给你。”

“阿循,大庆皇室死本宫一人足矣,不能再死人了....”

“暗河一日不除,危险尚在。我要你除掉他们,还庆国安泰。”

谢循双手交叠,叩恩在祁钰的眼前,沉声道:“万死不负殿下之命。”

“等等,本宫还有一桩心事,放心不下,也需阿循帮我完成。”祁钰深藏痛意,又如往常与他说说笑笑,“你啊,生性孤僻,身边总是缺少个知冷知热的在旁服侍。本宫派人送去几个贵族小姐的画卷,你可曾仔细看过,清河崔氏,洛洲独孤氏,南阳卢氏...还有,汴京....”

常谈女色,谢循常是淡漠,正要拒绝,只听祁钰接着道:“说来也是遗憾,翰林院姜学士的胞妹名满京城,本宫本想成就一段佳话,奈何姜学士说家妹已于盛家公子婚约在身。”

“不过,只要阿循能看上,本宫当次昏君又有何妨?”祁钰敛声,微微一笑。

谢循鸦羽的长睫垂下,冷言:“姜家之人说得好听,至真至纯,说得难听,愚不可及。臣言之,以此心性,不出三代,门庭衰落,朝不保夕。”说罢,他凤眉一挑,满是不敬:“殿下怎会觉得臣能看得上姜家之人?”

谢循口中讥讽,祁钰却清楚原委,谢循手段毒辣,朝中之人皆是敬其威,不敢言语。

唯有翰林院姜学士姜淳,心直口快,又凭姜家之威,多次在朝堂之上不惜开罪谢循,公然与他意见相悖,斥他惨无人道,斥他毫无怜悯之心。

朝堂之上,二人互为政敌,寸步不让。

姜淳和谢循二人皆为社稷的左膀右臂,所以祁钰此番说和,也是有调和之意,谁料姜淳在此事上和谢循如有默契。

那时,姜淳闻言,气怒之下,竟将笏板摔在玉柱上,怒道:“谢循此人无恶不作,坏事做尽,我就这一个阿妹,怎可能嫁于谢循?谢循也定是个朝秦暮楚之人,我绝不会让阿愿嫁给他,也绝不会让谢循成为我的妹夫!!绝不!!!只要有我在,绝无这种可能!”

....

谢循咧了一下嘴唇,似乎都想到姜淳似死如归的神情:“殿下还是安心养病,对臣的婚事少操点心。”

祁钰深知二人的矛盾不可化解,深深叹息。

倏然,帘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内侍跪在地下:“陛下急召魏国公回京,主审要案。”

“什么要案?”祁钰带着愠意。

“歹人姜淳于金云殿意图谋害燕王殿下,燕王受伤,生死不明,而姜淳畏罪自杀,陛下急招魏国公回京,主审姜家之案。姜家全府男子皆被关在諵狱,女子被押北屿,等到魏国公发落。”

“另外,姜家之女姜时愿逃脱禁军追捕,陛下望魏国公今早捉拿此女归案。”

*

祁钰尔后握住姜

时愿的手,字字泣血:“姜司使此事仅有我们四人知晓,不能再有风声外传。陛下年岁不再,储君若死,朝野动荡,诸侯纷争,天下大乱。”

姜时愿深知此事的分量,祁钰不敢大肆求医,痛及心扉,也不敢让旁人知晓。皆是为了庆国万民和江山社稷。

姜时愿跪在地上,福身磕头,玉珠响碰,泠泠相碰。

“姜时愿谨遵殿下之命,誓守此言。”

祁钰扶她起来,尔后轻咳几声,“虽本宫未言,但父皇和百官已有察觉,捕风捉影,但无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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