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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栏之中掏出。

“还我!”

不曾想,向来不屑于理会她的姜时愿忽然同他讲话了。

“这是我的东西,烦请你还我。”清婉声中难掩愠意。

狱卒笑了笑:“玉本是质地寒凉之物,姜司使既冷,就该离远点,就让小的先替你保管,待姜司使出狱之时再还你。”

“这天牢中,本就一切随身之物都该上缴,就算是你也不能藏私。”

狱卒看着姜时愿神色焦急,又笑道:“莫不是这块玉对你十分重要?”

“小的嘴笨了,既重要的话,姜司使怎么舍得将他丢在一旁?”

经此一点,狱卒粗粝的指腹摸上雕刻精美的纹路,摸出沈字,哎呦地叫出玉上的字,“沈。”

“还我!”姜时愿厉声道:“我乃三品命官,你岂敢夺我之物?”

狱卒咯咯地笑着,“司使莫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阶下囚吗?囚者即为贱。”

“这里是天牢,不乏关着比姜司使还更加有名有姓、有头有脸之人,结果呢....你见哪位有运气出去?”

“你还是省省心吧。”

“不妨告诉你,魏国公暗里下令,谁要是承接你的案子便是和他明面上对着干,你说满朝文武有谁敢得罪的起魏国公啊?”

“谁又敢开罪魏国公,救你出去?”

狱卒放肆笑着,笑声回荡至天牢,渗入姜时愿的心中。

她虽怒,却知此刻的愤怒丝毫无用,她倚着灰墙而歇,脑海中仍止不住地回想到嬷嬷与她所说的话。

‘姜时愿,对不起....我不忍伤害你....但是我亦不能放弃暗河的大计....’

暗河大计?

姜时愿紧蹙柳眉,轻轻念着。

对了,她始终都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暗河为何想要颠覆庆国皇室,暗河众人口口声声的大计又是什么?

她睁开杏眸,倏然盯着曾穿过嬷嬷琵琶骨的锁链,想来那时的铁链应当提前被人做了手脚,所以嬷嬷才能运用内力,顷刻之间就将沉如巨石的铁链化成齑粉。

锁骨链...琵琶骨...

姜时愿盯着墙上斑驳的血迹凝望出了神,好似嬷嬷与自己对峙的情景历历在目。

时至今日,她想起来,仍是心生不忍。

她仍然能回想起沉重铁链之下的嬷嬷,双脊皆被尖锐的铁钩贯穿至胸腔,汩汩不断的血从锁骨下巨大的骷髅中流出。

倏然一瞬,她一颗心狂颤,寒意跗骨直上。

嬷嬷身上穿琵琶骨而留下的疮痍,长约三分,宽二分,且左右对称,均在锁骨之下最柔软处,那也是胛骨所在。

姜时愿泪盈于睫,仍是不敢置信。

就是这样的伤口。

她记得,她的夫君身上,也有...

第二次巫山云雨之时,她假意讨好‘沈浔’,实则试探,因此吻遍了他身上所有的疮痍。

她清晰地记得,他每一处的伤痕在他身上的哪个位置,更因仵作之学,能判断他是被哪种所伤。

唯有他锁骨下三分的伤口,她见时,却不知因何而来。

嬷嬷碎骨下有相同的创口两处,而沈浔足足有四处.....

姜时愿颤颤地站起身来,望着亭墙檐之下牵起的铁链,沉如巨石,长如虹龙,却锁在习武之人最为敏感脆弱之处。

泪光点点,心如针刺。

还没来得及等到理智善恶是非谴责,姜时愿已泪落如珠。

“阿浔....”

*

“阿循啊....”

“阿循啊.....”

“是老夫赐你名,又赠你姓氏....老夫原本以为能将你长久留在身边的...届时等将庆国山河收于囊中,老夫岂会薄待于你?”

“赐尔黄金万两、蟒袍玉带、世袭罔替!别说是魏国公,就连封地亲王,老夫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惜啊....”左相布满沧桑的手摸上残存在铁链之上的斑驳血迹,眼神悲凉,却无泪,“可惜啊....”

“你天资过人,却总是不肯尽数交出真心,才让我们二人走至如今殊途之路。”

如果谢循有两世,一世是魑,另一世是魏国公。

那么。

他也有两世,一世是暗河阁主,另一世又是被万人敬仰的‘左相’。

第111章

左相鹤发童颜,缕着自己的银须,睹物思人,轻笑自己作为暗河阁主的前半生。

第一次见到谢循,是在天外天之时,看他骨瘦如柴的身躯竟爆发出过人的武学天赋,所有人死在他的双拳之下。

左相笑看着少年脸颊上掺着血色,杀人之后眼神并未有丝毫恐、惧、忧、嗔、满,这种超脱常人的心性让他认定谢循乃是能继承他的衣钵之人。

此子虽不被七情裹挟,但,他却发现谢循极重恩情。

遂,左相将他带至暗河,赐他名为阿循,意味着让他此生皆循规蹈矩,听循的乃是他一人的命令。

雨声叮铃,谢循伶俜的身影跪在长廊之下,对他满是感激:“阁主救我于困厄,是我的恩人,阿循不敢负恩义之重。”

然后,他是如何回报谢循的呢?

他赐谢循红丸,里面是血滴蛊的子蛊。

左相记得掐着少年的双腮,逼他吞下。

面慈心狠,心里只叹:阿循,莫怪老夫,人言是最不可信的,老夫不得不防。

“阿循,这世上有太多人想要老夫的性命,你可愿以恩情相报,护老夫周全?”

“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那些年,他将谢循视如己出,亲传他武功秘法,看着他继承衣钵,成为闻名天下的魑。

可同样的风雨欲来,他亲手养大的狼子也会反咬一口,谢循不知从何处查到了天外天实则也是暗河其下的一个分支,天外天中的猎宴看似供富甲消遣的赌局,实则也是暗河选拔杀手、百里挑一的手段。

甚至,谢循还察觉到了体内有他埋下的后手,血滴蛊。

暗河以蛊毒盛名,中蛊之人,终身难逃桎梏。

不疯不魔,不死不活。

这二件事情成为谢循开始不顾一切叛逃他的缘由,那年此子不过十三,心智未熟,左相却没想到他差点毁了整个暗河。

谢循勾结沈煜,哄沈煜上书京中试图揭穿整个暗河的阴谋,也好在那年此子也不过十三,谋算城府尚还有些青涩,被他抽丝剥茧、查出马脚,带回暗河。

那时,他的杀心已起,但更多的是怜惜此子的天赋。

谢循这般天资过人之辈,百年难得一遇。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谢循一命的原因。

可是此子性子过傲,宁死不屈,遂左相只能假意在众人面前杀死谢循,看似立威正规,暗里却是藏着手脚,让谢循在水晶棺中昏睡假死数月,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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