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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虽知道她的夫君满腹谎言,身份不明。

却从未有一刻把‘沈浔’与谢循联系在一起。

魏国公,谢循,和她的夫君近乎一样。

最喜欢甜江月的桂花糕。

身上有着一样的冷梅香。

还有,戴上面具之后的仪容。

可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姜时愿想到初入典狱春试之时,她的身边站着夫君沈浔,而她的眼前乃是宿敌谢循。

她相信一个人会有易容之术,但绝不相信会有分身之能。

会不会是她多疑了?

姜时愿怕着今日的多番试探会引得夫君怀疑,所以一连数日她都关在一处修整卷宗。

这也是魏国公派陆不语传来的命令。

青龙阁的卷宗年久失修、积攒已久,陆不语说魏国公早有修整之意,只不过一直未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如今觉得姜时愿是能担此要务之人。

陆不语几度难言,又不得不开口:“魏国公还说,旧案为重,如果姜司使一日不能整理完青云阁的旧案,便一日不能离开典狱。”

旧案冗长,数量庞大,且年代久远,残页断章。

修整起来实属不易,费时,费心。

姜时愿粗略算算,最快整理完旧案也要半年。

而圣人给予大理寺重审兄长旧案的时间仅有三月....

陆不语原以为姜时愿会不平,会怒火如炽,没想到她如今平静地接下命令。

不如说魏国公此举正在姜时愿的意料之中,天牢中的设计陷害没能关住她。他自是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让她能有机会接触到兄长的案子,遂又以公务为理由将她关在典狱。

姜时愿日夜埋首在青云阁之内,整理旧案,重抄卷宗。而她的夫君每日忙于公务要案,每至深夜才会返家。

姜时愿看着夫君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帮自己揉捏着白日抄写到酸胀发僵的手腕,又每夜替她誊抄卷宗至翌日的黎明。

在姜时愿看来,她的夫君总是对她怀疑愧意。

誊抄此举,半数是惜她、怜她之意,半数又似在赎罪,是在为魏国公颁下的苛责命令而自责、愧对。

梨树开花,渡来飘香,素白的花瓣顺着支摘窗飘至姜时愿的眼前。

她葱玉指尖掐着娇嫩花瓣,又看向迎宵节时夫君为她簪的那朵山茶花,纵使她已经用心放在水中浇养,妄图留住春华,却依然抵不过物是人非、天地因果。

山茶花终究慢慢地枯了。

腐败霉色慢慢啃食着仅剩不多的美好。

腐烂,是落花的结局。

只是惜花之人,不肯放手,罢了。

也是她一直困于迷境,不肯清醒,罢了。

思及此,姜时愿心念所动,撸起带着水珠儿的山茶花,看着残花随风飘走,不去理会落花入泥的结局。

姜时愿来到伏魔殿,她向左右司使以修整旧案中遇到问题为由求见魏国公开解。

不知为何左右司使皆已换成了生面孔,他们念及她的官职,自是不敢多加阻拦的,只是说着魏国公眼下仍在皇城之中,恐怕要让她在殿中久等,姜时愿轻声说道无事。”

左右司使帮姜时愿推开厚重的青铜门,殿内部更是森冷无比,入目三分的恶鬼佛像之下悬挂着残破的铜灯,蜡黄灯油已经淅淅沥沥淌在青砖之上。

分明是白日,更格外阴森,如同人间地狱,让姜时愿脚底生冰,寸步难移。明明有如此危险的信号,而她非要一探究竟,去探查这殿内的一切,寻找能将一切谜题窜来起的蛛丝马迹。

姜时愿来到黄花梨翘头案前,看见几上食盒中敞开发冷的桂花糕,又在紫檀嵌云石小几上寻到了被饮到一半的茶水。她端起茶杯轻嗅,雪山君茗,也正是她夫君最喜欢的口味。

倏然,池中的鲤鱼似有所感,鱼尾戏水,哗啦哗啦的水声潺潺。

姜时愿临近池潭,却听见水池之下传来细微低沉的呻吟。

这叫声凄惨、哀嚎,跟十八狱中被束缚的恶徒如出一辙。

她又见池潭的深度略有低微,不符合工部所建的常规。

莫非池潭之下,别有洞天?

姜时愿四处寻找机关,在推动喷水虎首之后,地面大震,斗转星移,池潭移开,露出一条通向地底黑暗无穷的隧道。

姜时愿拿出火折子,小心探下,地面暗红的血迹驳驳,一路引导着她走向深渊。

凄惨叫声愈来愈近,骇得她内心狂颤不已。

这里关着的人是谁?

恶徒,罪人,那又为何不关押在十八狱,为何魏国公又要单独关押他?

在这暗室之内,连同姜时愿的呼吸也变得沉重、压抑。

她听见远处时而传来低低啜泣,时而又传来亢奋之声,时而又成为着喃喃之声,疯魔不已。

在黑暗的尽头,她看见一个人蜷缩在暗室中央,衣不蔽体,毫无尊严。身上无一块完整的皮肉,布满新旧交错的伤口。

那名男子浑身上下唯有脸还算安好无恙,双手紧紧护着怀中的一块青铜,口中语无伦次。

“你休想,你修养夺走我的位置,我就是谢循....我是谢循!我生来本就是谢循!魏国公之位是我的....不是你

的.....”

姜时愿心神惧震,惊愕失色,连忙以袖捂住口鼻。

奈何她的讶然还是被影子听到,影子惊觉回头,大呵:“是你!姜时愿!”

影子发了疯似猛兽般冲来,冲到姜时愿的眼前,又被脖子上的锁链倏然扼住,寒铁深深嵌进他枯槁的皮肤之中。

而影子不顾痛苦,双眸殷红,叫喊到:“你怎么还没死!我会沦落至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为什么,你究竟是得了天神哪门子的庇护。我明明命顾辞和嬷嬷杀了你,为何你为何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

“为什么!”

影子歇斯底里令姜时愿错愕不已。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从未见过你,也从未与你结仇,你为何要杀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影子仰天大笑,“我是谢循...我是谢循啊!”

姜时愿颤着声:“你胡说....魏国公此刻分明还在庆宫,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谢循!”影子怒极,嘴皮子都在抖动。

影子拿起被他护着极好的青铜,那是用以瓷片雕刻出的青鬼面具,虽是简陋粗鄙,而影子却如同享受天恩般戴在自己的脸上,也不顾这尖锐的铜铁划伤他的脸颊。

他死死按着青铜,享受着合二为一的快乐。

“我就是谢循....姜时愿,你瞧啊,我就是谢循!”

“我就是权倾天下的魏国公!”

“你疯了...”姜时愿连忙退后几步,想逃离这诡谲之地。

而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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