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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拜家庙,家里的祖宗都在那呢,你就是分了府也不能忘本。”

崔竞状似恭敬:“母亲说得是。”

他干脆地应了,崔老夫人表情更不好。现在口中答应得好好的,恐怕之后就会推脱公务繁忙将此事敷衍过去了。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崔竞没有和崔老夫人多纠缠,他带着孟取善进了家庙。

新修的家庙还有股漆的气味,供奉着的也只有崔竞的祖父和父亲。

一本崭新的族谱翻开,第一页写的是崔竞和孟取善的名字。

“这一本族谱从我们开始。”崔竞手指擦过他们并排的名字,“日后我们若有儿女子孙,这本族谱就会越来越厚。”

孟取善脱口而出:“若是没有怎么办?”

那这本新族谱岂不是写一页就没了?

她要是在家里说这种话,肯定马上要被训斥一顿。

崔竞却笑说:“若是没有,那这族谱就和我们的婚书一样,只有我们的名字了,也没什么不好。”

他并不是想要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不是想要表彰自己的功绩才想要新开这本族谱。

是因为他的梦,不想让二娘的名字写在那本厚重的崔家老族谱上。

她的名字在那里,未来如果他有个什么意外,所有写在她前面的那些名字,都可能重重压在她身上,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所以,尽管另开族谱另修家庙并不容易,他还是在婚前做完了这些。

为了这些事,他得了许多骂名,又忙碌许久,到这一刻才感到尘埃落定,松一口气。

“你是我的妻子了,二娘。”

“那我以后不能叫你四叔,该叫你四郎了?”孟取善问。

“叫什么都好,按你自己习惯的来。”

“那我叫你的字,无争……这样也可以?”孟取善自己喊着先觉得不对,“有点奇怪。”

“先别忙着琢磨喊我什么,接下来还有仪式呢。”

他们还要回到新房行交拜礼,礼官司仪拿着金花银花吉利果子撒帐,一遍念着撒帐的祝词。

都是祝愿夫妻恩爱美满的词,还颇有些露骨。孟取善听着,偶尔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崔竞。

他今日头戴红色花胜,坐在红色的帐子里,映得他的脸都红了。

刚才没注意,他的下巴上怎么好像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孟取善一直盯着他下巴上那道红痕,猜测那是怎么弄的,出着神听完了撒帐的祝词。

司仪上前来为他们合髻。将他们特意留出来的一缕头发拆了剪下,合作一缕,系上红线梳子存放在一起,这便是结发之礼。

最后还有合卺之酒。彩丝编就的同心结缠绕着他们的杯盏,盏中的酒尝起来只有一点点酒味。

孟取善垂眼喝酒时想,四叔肯定以为她不会喝酒,才弄了这么一杯清如水的“酒”。

仪式结束,闲杂人等纷纷下去。最后一个人刚走出门,孟取善就感觉脑门上附上来一只手。

“刚喝了酒,头晕不晕?”崔竞问。

孟取善故意晃了下:“哎呀,晕了。”

崔竞看出来她是装的,收回手笑说:“备着醒酒汤了,叫你的侍女去取些醒酒汤,再顺道拿些吃食来。你把头上这些拆了,换件舒服的衣服,吃过东西就可以休息。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尽可以自在些,我还要去前面看看,招待客人。”

他不比宁郡王情况特殊可以任性,一个人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从前嗤之以鼻的交际往来现在也做得轻车熟路。

而且他这个婚事,托请了不少人帮忙,也得好好招待他们。

他那些同僚好友,没一个好应付的,崔竞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天轻易脱不了身。

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他当初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成亲,所以在他们的婚礼上拉着人猖狂拼酒呢,现在报应到了。

来到待客的厅堂,崔竞先将角落里的表弟崔巍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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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表兄大婚,你得替表兄挡一挡酒吧。”

崔巍欲哭无泪:“无争表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记恨我?是你自己要把人介绍给我,我这不是没答应吗,如今你都把人娶回来了,怎么还小心眼上了。”

崔竞搭着他的肩膀一笑:“你多心了,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搭着逃不了的崔巍,又从角落里抓出了好友李二郎:“二郎,当初你成亲我可没灌你酒,现在你得帮我。”

李二郎:“……你是没灌我酒,但你那不是在边关打仗没能赶回来吗?”

以崔四当初的德性,要是来了铁定得灌他。

崔竞面不改色:“想想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这个反驳不了,这个是真够义气。

李二郎一抹脸:“不就是喝酒吗,喝!”

拉了两个,崔竞还觉不够,又去把躲在人群里的孟大郎抓了出来。

“刚才带头起哄我是不是?”崔竞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以示威胁,“今日替我挡酒,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我们也好久没练过了。”

第97章

找了一群“好兄弟”帮忙挡酒,崔竞总算是没有醉倒在自己的婚礼筵席上。

酒过三巡热火朝天时,亲卫找过来。

“你是说,崔衡喝醉了在发酒疯,要往后院闯?”崔竞听得脸都黑了,酒碗一丢,大步往外走。

他走到一道垂花门时,发酒疯的崔衡已经被看守的士兵拖到了一边,而他还在无力地挣扎,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崔衡!你想做什么!”

崔衡醉得不轻,发现自己最怕的四叔到了,都还是一脸迷蒙。

半晌看清崔竞的脸才瑟缩了一下,又猛地挺起胸膛,大着舌头说:

“四叔、叔,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孟二娘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她挑拨、挑拨我和葛娘!”

他说着呜呜哭起来:“葛娘留信出走了、是不是孟二娘把她藏、藏到哪了……和她、肯定和她、有关系!”

崔竞面无表情听完,抬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跟斗:“那是你四婶,孟二娘也是你喊的?我看你是醉得不轻。”

崔竞懒得分辨他和黄葛那些事,直接让士兵把他搀起来,送回另一个崔府去,免得再留在这里,一不小心被他闯进后院再发酒疯惊扰到二娘,今天可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能有这种差错。

只是想到之前二娘生辰,在瓦子里和黄葛说的那些话,崔竞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崔衡两人又在闹什么。

他招来府里的一个管事,让他去打听,这管事想了想道:“将军说的人我倒是知晓,那位黄娘子,今日还来府上送了礼,不过送过礼就走了,并没有留下观礼吃席。”

这有些出乎崔竞的意料,听刚才崔衡所说,他和黄葛

是分开了,黄葛怎么还特地来他府上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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