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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痕迹留下。
她却还是出神地看。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云挽拿过遥控器,将窗帘合上,阻隔视线,背对着窗户阖起了眼睛。
*
她在栾琛家里住了几天,日子过得平静。
栾琛是个风雅的人,他作息一向极度规律,甚至严苛到略显死板。清晨起很早,会坐在水台喂鱼,或者侍弄荷花。
他也爱喝茶,只不过爱的不是正山小种,他爱喝白茶。福鼎和松溪产,他最中意。
口味没有金骏眉醇厚,白茶清香悠远,喝起来,总会更苦涩一点。
她有次出神,看着茶几上的茶罐,还以为是在沪城那个家里,下意识舀出点茶叶,冲泡起来。
栾琛下楼看见,坐在旁边看了阵:“你平时喜欢喝吗?”
她便摇摇头:“我很少喝。”
他盯着浮起来的茶沫,淡声笑道:“那你这份手艺,是为他学的了。他很有口福。”
云挽倒茶的手腕一抖,这才明白过来是在做什么。她颤抖把罐子放下,抿抿唇:“也不是为谁,就是平时在家无聊,学着打发时间。
他笑一笑,不置可否。
有时候栾琛也会写字,画国画。他似乎格外偏爱这类爱好,客厅里,油墨香总静静萦绕。
每到这个时候,云挽坐在旁边,就会莫名思绪放空,盯着他的手,或者自己找本书看。
栾琛家里书也是很多,古文多,古书更多。他很爱收藏,家里甚至有个专门的房间,陈列他的藏品。
最初,云挽还以为那是保姆房,或者公用卫生间。
后来偶然推进去看过,深深被震撼。
他真是的确有很多遗本,每一本,都托人保存修缮得很好。
家里也算是小型的藏书馆了。
他对她其实也很好。
云挽并不笨,栾琛名下别墅有许多,他却带她回市区,她其实能知道,他大致是想做什么。
有次他从书房出来,她正上楼。
两个对视,她终于把疑惑问出口:“你带我回这里住,是知道他会过来吗?”
栾琛凝神细看了她发旋一会,这么和她解释:“挽挽,人都有私心。”
云挽垂下眼眸。
那之后,她没有再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人都有私心,她算是寄人篱下,很多事,她管不了,也顾不上。
只是好在,她觉得日子真的开始变得不一样。
她无意间说出这句话,栾琛正好听见,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云挽微愣,笑得有些勉强:“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觉得终于能喘口气了。”
“你之前是被逼得太紧了。”
“嗯。”她安安静静看着地台,“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想要一个答案,就会一直追寻,不会给别人喘息的余地。”
他太炽烈了,灼热到夺目。
这样的人,耀眼,却也总会烧伤别人。
云挽说:“其实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真的已经特别理想了。每天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发火,突然生气,或者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些事,我又该怎么办。”
更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不会不回来。
只是云挽沉默很久,最后一句,她始终没能说出口。
栾琛性格平和包容,笑了笑表示理解:“人在那种状态下久了,身体总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你远离了他,心情会慢慢变好,身体机能,也会慢慢恢复的。”
她轻嗯一声。
她的确是想快些恢复身体,她预产期是秋天,云挽想生产时顺顺利利,尽最大可能让身体变好,这样对孩子也有好处。
只是这件事急不来。
她的身体,栾琛请来的医生看过,说是要好好调理很久才行。
栾琛就吩咐保姆,按照食谱严格给她做饭。
他这一点上,其实真的和陆承风很像。包括家里也是,两个人住所都是空空荡荡的。
云挽转开话题:“之前听你提起你妹妹,还以为她会和你一起住。”
栾琛说:“我成年后就搬出来了,她比我小,女孩子爱娇,希望有人照顾,现在就和我父母一起住。”
云挽说:“你成年后怎么就搬出来了?”
“家里传统。”栾琛抬唇,“家里做生意,都很忙,就算住老宅,也见不上几面。我是长子,总要做表率,所以成年之后,我接手家里的产业,也自己搬了出来。”
云挽喔一声,湿软的眼睛看向他,她看人时模样很乖。
后来,他又说了几件小时候的事,栾家家庭温馨和谐,尽管人丁不旺,只是家里争斗也少,安稳平静。
栾琛说:“不过这只是我们家,再往上数一辈,我父亲那辈兄弟姊妹多,关系倒是有些复杂。”
云挽说:“那也很好了,大家族这样的事,总是难免。产业越大,总越想选个合适的继承人,承袭下去。”
他淡淡嗯,低眸若有所思。
云挽说:“真是羡慕你。”
他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瞳中溢出丝笑意。
当时刚用过晚饭,傍晚,夜幕低垂,别墅区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层浮动静谧的蓝色。
保姆走过来:“先生,人来了。”
栾琛放下茶杯,起身抱歉:“你先看会书,我稍后就来。”
云挽点点头:“嗯。”
她已经习惯了,栾琛这个人,时间观念很重,什么时段,做什么事,都是固定的。
最近他似乎很忙,一直有人来找他,时间也基本都选在了傍晚,在晚饭之后。
那人和栾琛常规的下属不同,总是低垂眉眼,匆匆来去。
挺神秘的。
云挽偶然撞见过一次,那晚她去厨房拿水喝,路过书房时,听见里面在说话。
不知说到了什么。
男人声音隐隐焦急:“我们就算劝了,也要他肯听,他那么多年不能认祖归宗,也算是逼上梁山了。后面走上这条道,其实一开始就是能预
见的。”
少顷,栾琛声音低低从里面传来,约莫是真的动怒了,他低喝:“沉不住气。”
云挽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谁,也觉得听这些不太好。心里莫名浮出紧张,端着水杯,低头回了卧室。
卧室窗户半开着。
她睡觉前,目光还是会习惯性看向窗外。
只是那天之后,陆承风再没有来过。
失去一个人的消息,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明明上次见面,还算争执得激烈,现在,却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她很久郁郁寡欢。
栾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温声劝慰:“挽挽,他想玩爱情游戏,所以愿意几次三番等你,落魄到我家门外。”
她不说话。
“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