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
上一点,自是开心。
程瑾知先分了许多给姑母,然后就亲自带人去几位婶婶那里分发,二婶于氏也不例外。
到二婶院中先碰到于氏的女儿秦琴,秦琴生得清秀,相貌好,正从外面拿一本书进来,程瑾知虽是嫂子,却主动和她打招呼道:“妹妹在看书?”
秦琴淡淡应了一声,回道:“嫂嫂来了。”
说着扭头就进屋去了,一副敷衍模样。
程瑾知还没什么表示,春岚在后面朝秦琴翻了个白眼。
随后于氏出来,倒是和颜悦色,让她进屋坐,随后将两匹夏布在手里看了看,说:“这浅紫色的倒是不错,可以用来做几件衣服,就这个黄褐色,土里土气的,比地里的泥巴颜色还深,你二叔准不喜欢,给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要的。”
程瑾知道:“这是李记布庄上次给我们送布料成色不如之前,被母亲瞧出来了,后来重新换了货,又送上这些算是赔礼,也就没得挑选,但面料很不错,二婶不喜欢,拿去赏人也好。”
于氏看一看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妈妈,道:“那后边不是还有吗,要不然你给两匹紫色我,这黄褐色的我不要。”
“三婶和姑姑那里还没去呢,每人都一样,也没有多的。”
“那就把他姑姑的给我,回头我和她说,和她换一换,她那人不爱穿浅色的,给她正合适。”于氏说着就自己叫人将东西换了,她拿两匹紫色的,剩两匹黄褐色的给谢家姑姑。
她既已这样说,程瑾知是晚辈,不好反驳,只能作罢。
送到最后去谢家姑姑院中,果子是差一档的果子,面料被人换了颜色,她甚至都羞于去见人。
但已经这样了,再不亲自去更加不好,再说这位姑姑深居简出,平时多半不会出门,继奉茶礼之后她再没见过,程瑾知觉得理所当然要来拜访。
到谢家姑姑院中才发现,姑姑的日子与婶婶们截然不同。
已经是四月,二婶屋里还燃着碳盆,在房中连夹衣都不用穿了,穿几身单衣就行;三婶爱吃,屋里四五张茶几桌子,桌桌上面都摆着精致的点心和鲜果,小厨房里还在炖燕窝。
这位姑姑却不同,没有碳盆,也没有点心,程瑾知去时她正在费力地纳鞋底,旁边是皂色鞋面,想必是给谢思衡做的。
见到程瑾知,她有些意外,很快露出笑容,叫她坐,又吩咐丫鬟去给她倒茶,连声说是去年的龙井,叫她不要介意。
程瑾知连忙道:“姑姑不必客气,我听母亲吩咐来给姑姑送东西,送完就走了,还有别家要去。”
谢家姑姑便没再强求。
程瑾知一边让人将樱桃与布匹拿进来,一边解释:“原本是两匹不一样的色,二婶说您不爱浅色,要和您换,她回头会和您说,我就将这两匹拿过来了。”
谢家姑姑神色平静:“好,我知道了,这色也不错,麻烦你跑一趟。”
这时候有丫鬟过来,朝谢家姑姑道:“娘子,衡哥儿房中的油又没了,家里也没什么灯油了。”
“那去打些来。”谢家姑姑去里屋拿钱,拿完往这边走两步,犹豫一会儿,又回头去拿了一些,将钱一并给丫鬟:“这次就买豆油吧,比桐油亮一些。”
程瑾知虽在看着下人们拿东西进来,却也听到了谢家姑姑的话:原来,谢思衡用的是桐油灯吗?
她看向房中,在一张桌子上看见只烛台,上面空空如也,旁边倒放着一盏陶制油灯。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为何姑母说姑姑这里可以“随便发点”,而二婶还无所顾忌截了谢家姑姑的布料。
因为谢家姑姑回娘家时,必然是空无一物,她是带着孩子在娘家寄居,算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孤儿寡母,理所当然遭人轻贱。
联想到自己,送来一些又不新鲜又小的果子,没人要的老气布料,是不
是也算毫无顾忌轻贱他们?
程瑾知心里不是滋味,很快就打道回府,不敢再待下去。
结果走到自己院子附近,却正好看见了从外下学的谢思衡。
谢思衡仍然是老远就停下步子,往路边避了避,弯腰朝她道:“见过嫂嫂。”
程瑾知点点头要走,走了两步,却终究是心有亏欠,回头道:“衡哥儿,你要蜡烛吗?”
谢思衡有些意外,没来得及回答,程瑾知解释:“我母亲从洛阳给我带了许多蜡烛来,但我平日睡得早,用不上,我想你念书估计用得多,你要是用得着,我就分一些给你。”
“我……”谢思衡自然用得上,但他与程瑾知不熟,不知是要拒绝这番好意,还是要坦然接受。
他无措着,程瑾知道:“你随我来。”
她已这样吩咐,谢思衡半晌才道:“谢,谢过嫂嫂。”说完依言跟着她去往绿影园。
到绿影园,他守礼地候在院中没有进屋去,程瑾知去拿了两打用纸包好的红蜡来,交给他。
“拿去吧,听说你考进了无涯书院,好好读,以后中个进士。”程瑾知说。
谢思衡有些拘谨地接过那两打蜡,再次道谢,然后才离去。
回到小院中,他第一时间便去见母亲。
谢姑姑桌上摆着一盘黄灿灿的樱桃,见他回来,立刻道:“你回来得好,快将这樱桃拿去尝尝,小了一点,但味道甜。”
谢思衡将手上的纸包拿了出来,“母亲,这是谏大哥家的新嫂嫂给我的。”
谢姑姑将纸包打开,发现竟是两打上好的红蜡,颜色鲜艳,质地细腻,又造得粗大,省着用也许能用上好几个月。
“她为何给你这些?”
谢思衡摇头:“我也不知,也就前几日同她在路上见过一次,今日回来又见到,我喊了她一声嫂嫂,她就问我要不要蜡烛,说她从洛阳带来,有多的,自己用不上,就给了我这些。”
谢姑姑摸着那蜡烛,思忖道:“从洛阳到这里,要走四五日,不是紧要的东西,谁愿舟车劳顿带过来?这是她的嫁妆,也放不坏,用十年八年也用得上。”
经母亲这样说,谢思衡也反应过来,吃的也许说吃不上怕坏了,但蜡却不怕,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蜡。
谢姑姑想起刚才自己拿钱去买灯油,又想起那两匹同色的夏布,便叹声道:“你这个嫂嫂,倒是和她姑母不同。蜡烛你拿过去,细细用。程家家业大,她又嫁给你大哥,这恩情咱们怕是一辈子还不了,你就记在心里吧。”
“是,孩儿记住了。”谢思衡道。
过了一会儿,见他欲言又止,谢姑姑问:“怎么了?”
谢思衡低头:“还有一件事。”
“你说。”
“二哥说……我考上无涯书院,是桩喜事,要我请客吃饭,我……我推托不了,答应了。”他说完,低着头。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