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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但更多都是羡慕的。
阿瑛自己也以此为荣。
可不管同龄的姑娘们怎么看,在长辈们口中,还是一口一个“庶出”,认为阿瑛不配。
安国公夫人看着章瑛脸上的泪渍,想到她哭喊着“我为什么不是您亲生的”,她再也没有忍住,冲口道:“我们娘俩的事,要你们在这儿当判官?我愿意宠她,我愿意!”
“行行行!”
“夫妻吵架、狗都不理,我看啊,母女吵架,也理不得!”
“可不是,好好的被倒打一耙!”
两人气得转身要走,这才发现,门边、窗边,探头探脑的人还真不少。
几乎所有还未走的人家,矜持些的让丫鬟嬷嬷来听一嘴,外向泼辣的就自己来了,往那儿一站,耳朵竖起。
那两人嘴角都是一抽,最后还想再找补些脸面。
“都散了吧散了吧,人家母女好着呢,用不着大家伙儿关心。”
“别看了,万一回头被记恨了,找谁说理去。”
外头有人讪讪,有人哄笑。
笑声大得很,以至于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能听清楚、却分不清是谁说的。
“不会是养不活儿子就偷龙转凤吧?嫡女当庶女养,要不然哪个庶女能这么不识好歹?”
话音一落,众人在沉默之后,一片哗然。
“不可能!又不是话本子!”
“以庶充嫡?疯了不成?”
“死两个儿子,谁不疯?”
“说不准呢,哪有养庶女养成这样的。”
“庶女和嫡子是一天生的吧?”
“没有吧?但最多也就差了一两天而已,那岂不是……”
桑氏的厢房离那头只隔了几间。
陆念就算坐在桌边吃瓜子花生,都能听清楚外头的动静,更何况还有一个阿薇靠在窗边探头张望。
见闻嬷嬷轻手轻脚从前方退回来,阿薇扭头和陆念道:“嬷嬷功成身退。”
陆念赞许道:“真不错。”
桑氏的视线在母女两人身上转了转,问:“是真是假?”
她是好奇的,也是疑惑的。
若说是胡编乱造,大姑姐和阿薇的路子也太野了。
说来,一直都是野的。
“八九不离十。”陆念道。
外头的声音一阵阵传进来,她点评道:“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嘴巴一多,说得都有模有样了。”
阿薇道:“以前是谁也没往这处去想。”
思路会有局限。
想不穿的时候,怎么想都是混沌。
但若是得一灵光,那就像是河道决了堤,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和嘴巴,全往这上头想去了。
安国公和章振贤闻讯赶到时,传言已然是有鼻子有眼。
章振贤白了脸,下一瞬又黑沉沉的,问道:“谁传的谣言?这种诛心的话,可不能乱说!”
散的散、避的避,自是无人理他。
但等父子俩进了厢房,散的避的又探出头来。
章振贤三两步走到床边,问:“母亲,怎么会有那么匪夷所思的传言?我和阿瑛换了?什么乌七八糟的!”
问完了,他才看清安国公夫人的状况。
母亲的面色极其苍白,眼睛闭着,但能看清楚眼皮下眼珠子的颤动,显然清醒着。
但清醒的人,一言不发。
“阿瑛?”
章振贤唤章瑛,这个也没有什么反应,跟丢了魂似的。
“父亲?”
“行了!”唯一给了回应的是安国公,声音不大,语气很重,“一进来都这么多问题,怎么不先问问你母亲身体?”
安国公坐在桌边,锐利的眼睛看着老妻,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
章振贤见安国公夫人还是一动不动,只好问嬷嬷:“母亲怎么会昏过去?”
嬷嬷下意识地看向章瑛。
章振贤急得拍章瑛胳膊,幅度不小,力气没用多少:“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又和母亲闹了?阿瑛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中邪了?”
章瑛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痛觉从手上传来,让章振贤完全愣住了。
章瑛也有些懵,或者说,她自打来了相国寺就没清醒过。
外头那些传言四起时,她的脑袋如浆糊一般,她看向母亲求助,但母亲回避了。
正是这种回避,给了她答案。
母亲是什么性子的人呐?!
母亲能受得住那等造谣生事、胡说八道?
便是病着,母亲也会拼命冲出去,让那些长舌妇闭嘴。
但母亲没有动,她的身上,笼罩着的是心虚和纠结。
母女两人在沉默之中迎来了安国公两父子。
“我是你哥!你干嘛?”章振贤喃喃着,“你真信外头那些?你以为你……”
安国公夫人冲口道:“凶她做什么?你怎么当哥哥的?”
话一出口,装昏也就装不了了。
她僵着脖子转头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的眼皮松弛下垂,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老鹰。
安国公夫人被他看得浑身发凉。
“既然醒了,那就回府吧,”安国公开口,声音如寒冬北风,“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别在这里丢人了。”
无人敢反对。
待章振礼来时,章瑛和章振贤正一左一右扶着安国公夫人、准备走了。
为了方便病人,马车停到了厢房外头。
章振礼搭了一把手,把安国公夫人扶上车去。
有僧人快步赶来,行了佛礼,道:“往生殿那里,两位公子的牌位倒了。”
安国公夫人听见了,刚探进车厢的半截身子又退了出来:“怎么会?我去看看!”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病着,也感觉不到手软脚软,踩着脚踏下来,闷头就走。
她的动作太快了,已经进了车里扶她的章振贤没有拉住,车边的章瑛也没有拉住。
章振礼抬到一半的手顿住了,下意识扭头。
他看到了陆念。
陆念从窗户内露出半张脸,似笑非笑看着他。
章振礼眉头一紧,又松开来。
原来如此。
他就说怎么会议论纷纷的,原来背后是陆念。
章振礼陪着安国公也到了往生殿。
安国公夫人已经把牌位放正了,抱着章瑛呜呜的哭。
章振贤在一旁手足无措,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母亲,那些都是假的吧?不能是真的吧?我怎么、怎么会是……”
“闭嘴!”安国公打断了他。
天知道这一路走过来,他憋得有多重!
“父亲!”章振贤拧上了,“这事得澄清,您也听见了,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们不说明白,岂不是……”
“我叫你闭嘴!”安国公说完,按了按发紧的胸口,走过去把老妻的脸掰直了,“夫人,我那日问过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你再回答一遍。”
安国公夫人眼神闪躲:“我当时答过了。”
安国公长叹了一口气。
人呐,不如意的事,真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