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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赫然直立令孟清淮头晕眼花,失血过多的身体几乎要昏厥过去,他颤颤巍巍地去推苏韵的手:“小韵,松手……松——”

他脸色死灰一片,闭眼去吞咽喉咙里再度涌上来的血,苏韵知道他很不舒服,但没有放开他。

她近乎强势地拉着他出门:“你今天……必须和我去医院。”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孟清淮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力,他只能配合,但这一次,他却好像没那么配合了。

他昏沉地被她拽进电梯,脸色一直泛着惨白,蹙眉忍着胸腔的不适,苏韵站在他旁边,扶着他:“小淮……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我等会背你走好不好?我们必须去医院。”

“不想去……”他神色颓然。

苏韵道:“不能不去!你的身体——”

“为什么……要关心我呢。”孟清淮靠在电梯箱的金属墙壁上,眼帘细细密密地在发颤,他那骨节分明到可怕的手指死死地攥着电梯里的扶手,硬生生地把皮肉划破。

他竭力忍耐的情绪破土而出,仿佛再也没有办法去维持表面的假象,他望进苏韵的眼底,生平第一次,仿若是在质问她:“是要治好了……才能放心地

丢掉吗?”

苏韵瞳孔骤缩。

她像是在一瞬间被扒掉了一层皮,她那丑陋不堪的念头,全部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而她,已然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去搪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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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他那样愚笨的人,竟然也琢磨出了她这些复杂的心思。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一楼,苏韵缓过神来,决定无视他的问题,再一次想要伸手去拽他,孟清淮却木楞在原地。

苏韵道:“小淮,别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我先带你去医院——”

她话音未落,他忽地松开电梯的扶手,有些吃力地,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苏韵浑身一窒。

孟清淮的心绪崩塌瓦解,他声音哽咽,用力地绞紧了自己的衣服,跪在她的面前,近乎是恳求她:“我不想去医院……我不想要看病……我不想活了…小韵,你让我死吧。”

在某个瞬间,或许是电梯门打开又关上的刹那,孟清淮经年累月积攒的痛苦,如同滚烫的烙铁,烧焦了苏韵心头的皮肉。

【死了?像书里写的那样睡着了吗?】

【比书里写的吓人多了,死了之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不仅看不见我了,连你爸爸妈妈你都看不见了。】

【那我没有见到你的日子,是不是就是死掉了一半。】

枯黄的记忆闪回苏韵的脑海,她苍白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孟清淮,想起他和她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哪怕没有她,他的生命,也还剩下另一半的支柱,但现如今,他生命的支点早已不知何时全部粉碎,而他此刻,抓着她的衣摆,却不是在求她留下,救他于水火,而是求她离开。

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成为她的累赘吗。

哪怕已经认识到她的虚伪卑劣,对她的爱,却并未消减半分吗?

傻子。

电梯持续下坠,坠入地下一层,苏韵轻轻地,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同意。”

冷白的灯光里,她和他跪到了一起,把他孱弱的身体揽进了怀里,仿佛是在警告他:“听到了吗?我不同意。”

孟清淮的身体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浑身发冷,苏韵刚一抱住他,他就倒进了她的怀里。

苏韵抚摸他紧锁的眉眼,把他背出电梯,送他去医院。

她觉得无比滑稽,四年前的她拼了命想要甩掉的人,此刻又被她捡了回来,她的那些兜兜转转,仿佛全是一场无用功,除了让他遍体鳞伤,毫无益处。

她忽地想到五岁那年的夏,她在火车轨道旁边泣不成声,孟清淮站在她身后,想要把那颗金黄色的糖作为安慰递给她,却被火车的风吹走。

他奔向那颗糖,她奔向他。

或许,从双手交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注定是这个世界上,比血亲还要亲近的人。

——

林芳做完理疗,从理疗室出来,她掏出手机给苏韵打电话:“我针灸做完了,小韵你人呢?跑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电话里,苏韵略微一顿,声音还算沉着冷静:“奶奶,我这边学校临时有点毕业的事情没弄好,在回江城的路上了,你做完理疗就回家去吧。对了,你那个理疗我约了一个月的,钱已经交了,你这一个月记得每天都来做,别浪费钱。”

“哎你这丫头——”

林芳一听,正准备数落她乱花钱,苏韵及时挂断了电话。

屏幕熄灭,她的冷静也一同熄灭,她的手死死地握着屏幕碎裂的手机,眼睛盯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正在给她看孟清淮的检查结果。

医生的表情看起来不容乐观:“病人有胃出血导致的胃切除史,是不可以吃非甾体抗炎药类止疼药的,家属知道吗?”

苏韵摇头。

“那你知道他胡乱吃药吃了多久了吗?”

她还是摇头。

医生看着这个年轻漂亮但略显狼狈的女人,问她:“那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这个事情我要和他家属说,这非常严重,不是能开玩笑的。”

苏韵仓皇地看着医生:“我……我是他妹妹,我们父母已经死光了,我这些年……忙着挣钱,没回老家来看过他,是我的疏忽,全都是我的问题,但是他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家属,您和我说就可以了。”

医生一诧,眼中流露出同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韵胸口发凉。

医生摘了鼻梁上的眼镜:“可能有一点难以接受,但你今天才送他来医院,已经有点太迟了。”

苏韵仿佛无法理解医生的意思:“什么叫做太迟了……你们没有给他做手术,难道不是证明他的状态…还没有差劲到需要上手术台的地步吗…”

“没做手术不是因为情况乐观,而是因为他现在的胃部情况没办法做手术。”医生道:“他乱吃药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胃里现在有大面积的溃疡,胃壁也很薄,要是贸然动手术,他很可能会大出血。”

苏韵一怔,全身的血液此刻仿佛都集中在头部,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开来,尽量稳定声线:“那……给他用药物控制,吃药,保守治疗,可以吗?”

“我们确实在用药给他控制,但效果说实在的,很不好。他现在看起来可能没什么事,但他的胃里其实也还在持续性地出血,我看了他的检查报告,贫血和免疫力下降已经非常严重了,要是这种时候突发胃穿孔,他的免疫力极大可能扛不住,最后导致器官大面积感染的话,不堪设想,你需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苏韵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肩膀剧烈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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