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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一记下?。”
容栀看她于纸上工整落笔,疑惑出声:“记什么?”
商九思忙不迭地掰着手指数道:“是正脸,侧脸,穿得什么样式的衣裳,这些细节我通通都要。”
商九思是个急躁的,可如今却愿意忍着酷热,甚至不愿让侍女代笔,坚持亲自动手。
容栀哑然失笑?,“为何这般上心?郡主是对谢怀瑾一见钟情?”
“是啊。”商九思闻言抬眸,似是想?到什么,她突然掩唇娇娇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子通救过我的命。少时?我于御花园贪玩,不慎失足落水,是他不顾安危纵身一跃把我捞上了?岸。”
谢怀瑾年长她几岁,那时?她扑腾着被?水吞没。是他从水底潜至她身旁,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抱起?,带离窒息的苦痛,简直有如龙宫神袛般降临。
此后春秋更迭,她的心意有如匪石,从未动摇分毫。
“县主应是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她有些怜惜地感叹道,“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容栀虽不赞同以身相许这个说法,终究是被?她勾起?些回忆里已然模糊的往事。
“我少时?倒也救过人。”提前陈年旧事,她终究是软了?神色,嗓音也柔和?不少。
那时?阿爹还未加封镇南侯,她也不是明月县主。
先太子事变,阿爹仓促上京护驾,途中把她托付给?了?黎瓷。而阿娘陪他一同往京城赶去。
群狼环伺,朝中局势瞬息万变,阿爹唯恐有地方官吏将领生出异心,抓了?容栀胁迫于他,便让黎瓷同她于荒无人烟的旷野驾车而过。
“那年冬天很冷,大?雪覆盖了?整个山岭。”即使过了?许多?年,其中诸多?细节记不清,她依然能想?起?那时?瑟缩在马车中,冻得发?抖的窘迫。
“阁主,”花厅之外,流云小心地唤谢沉舟,“您走错了?,出府的路在这边。”
视线被?血翳遮蔽,他看不清楚,只得僵硬地点了?点头,而后似乎转了?个方向,实则却是走错了?路,反而朝往花厅踱步而去。
流云嗫嚅着唇两股颤颤,却是没勇气再出声提醒。
这悬镜阁主身上血腥味好重,莫非就是裴玄所说的杀气!
似乎越走越不对劲了?……谢沉舟搭上腕间机括,想?通过箭矢射向房梁的声音辨别方位。
丧失了?视觉,他的听觉愈发?灵敏。从前被?囚禁宫内,毒瞎双眼后,他也是靠着这双耳朵活下?去的。
正欲转动机括,耳际突然传来少女攀谈的声音。那嗓音清冽,如山涧融雪。
不是容栀还能是谁。
鬼使神差的,谢沉舟动作一顿,而后放轻脚步,悄然离屏风更近了?些。
她默了?默,而后无奈一笑?:“只是那会年岁太小,所救之人是谁,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我只知晓马车于雪原间驶过,突然车辕不慎撞到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她唇边笑?意扩大?许多?。“说来离奇,荒芜之地,竟然还能撞到活人。”
那时?她在马车中吓坏了?,抱紧身子迟迟不敢掀帘。是鬼吗?还是来劫持她的刺客?
还是黎瓷先跳下?马车,在风雪中艰难地睁开眼睛,把地上趴着的人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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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八九岁的小少年!”黎瓷扬声唤她,“你要出来瞧瞧吗,他看起?来快不行了?。”
“不……不了?。”
容栀小心翼翼掀起?帘子一角,又被?扑面而来的雪粒砸得骤然关上。
即便她如今再冷静,再处变不惊,当?时?也不过是个被?娇养着的孩子。
黎瓷擦了?擦眼,这才看清他身上只穿了?单薄一层,更遑论鲜血满身,简直成了?血人。
她惊呼一声,再次道:“我们若不救,不消片刻他就会冻死在这里。阿月昨日不是还说,长大?后想?要行医救人。”
北风凛冽,刮过帷幔,四周一时?静默。车内半晌没有声音,黎瓷见她不愿,便也只好作罢,转身就欲上车。
谁料一抬眸,容栀已然扶着车门?,费劲地用腿去够着地面。她腿太短,扑腾半天也未果,咬着唇就想?往下?跳。
黎瓷大?惊,飞奔过去就一把抱住她。好在有惊无险,容栀终是稳稳当?当?落了?地。
“他在哪?”积雪太厚,容栀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走得异常艰难。
黎瓷将她牵了?过去。
第49章 真相大白 他的恋慕突然在十年后有了回……
少年后背的积雪才被黎瓷抖落, 胸前?顷刻间又被雪花密密麻麻盖住。
污血透过?单薄的里衣从雪里渗出,开成整片妖冶的血花,更衬得他面色乌青惨白。若不?是他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几乎瞧不?出半点生机。
他身上积雪太多, 得先擦净才能拖回马车,否则车内要全被染湿。
黎瓷当机立断,转身就钻进马车, “我去拿披风。”
寒风裹着冷意, 不?停地急往耳边刮,容栀被吹得发抖,险些一脚摔进地里。为保持平衡,她索性揽着衣摆蹲下身去, 伸手就撑起披风, 替地上的少年挡住了不?断袭来的霜雪。
似乎起了作用?,他睫毛动了动,紧皱着的眉头隐隐有松动的迹象,身子猛然抽搐了一下,挣扎着试图睁开眼。
她从袖中伸出手去,想量量他是不?是发烧了。掌心温热, 触到他额头的一瞬, 容栀不?可自抑地缩了缩。
好凉,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他额头有些擦伤, 碎石杂草嵌了进去。容栀小心翼翼地俯身,把表层不?深的都摘了出来, 生怕弄痛他,她动作轻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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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少年也警觉得很?, 吃力地睁开眼,就想摸出腰间匕首。可他摩挲半晌,才想起那匕首早被人拿走。
他沉沉喘息着,试图看清容栀的样貌,“你是……来杀我的吧。”
眼睛被血翳模糊,他再?怎么聚焦也不?过?徒劳。也许是终于认了命,少年只无力地睁着眼,一口气只出不?进。
阿娘也死了,阿爹也早没了。
他苟活着,不?过?也只是从一处深渊掉入另一处火坑。
容栀正欲解释,覆在他额头的手却被突然一把抓住。他瘦得只剩层骨头,连捏着她的手,她都硌得作痛。
“求你杀了我。”他说。
容栀一顿,只当他冻傻了,“别担心,我会救你的。”
少年闻言却僵了僵,猩红无光的眼眸愣愣地瞧着她。
那是一双尤为可怖的眼,黯淡无波,如同蒙了层灰尘,又被血污占满,简直像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你!”容栀心下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