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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妍瞧着头上的纱布实在碍眼,动手拆了下来,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实在有碍瞻观。
纾妍实在寻不出首饰来遮这伤疤,便用胭脂在上头描了一片海棠。
她虽不爱诗文,但是画工却极好,待画好后,淡烟望着镜中的女子,由衷赞美,“竟真像是有海棠花瓣落在额上!”
“我也觉得极好。”纾妍又在眼尾与嘴唇处也各自点了一抹胭脂,对镜照了又照,一脸得意,“我婚后也妆扮得这样美?”
其实,成婚这两年来,昔日闺阁里极爱打扮的女子已经许久不曾认真照过镜子。
女为悦己者容,可姑爷似乎从未正眼瞧过小姐。
只是这话说出来,实在伤小姐的心。
淡烟顺着她点头,“小姐只是衣裳穿得老些,人还是极爱美的。”
一向好哄的女子信以为真。
梳妆过后,纾妍捏着鼻子从那堆老气横秋的衣裳里,挑了一件勉强看得过眼的藕荷色绣海棠纹样的衣裙。
刚换上,轻云过来,说马车已经停在后头角门处。
纾妍又对着穿衣镜前后照了照,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向院外走去。
谁知院门一拉开,一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她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生得倒是极清秀,就是身形瞧着过分瘦弱,仿佛一阵风吹倒。又见她作未嫁的打扮,以为她是府上的哪位小姐,正要询问是谁,对方忽然上前一步。
鼻子灵敏的纾妍立刻闻到一股子苏合香的气息。
她对苏合香里的其中一味香料过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拿手掩鼻,“姐姐别过来,有话站在那里说便是。”
话音刚落,对方眼圈蓦地红了,咬着唇不作声。
纾妍很是诧异,这位姐姐好生奇怪,怎好端端哭了?
这时,轻云在她耳边气鼓鼓道:“她就是那位表小姐。”
纾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便宜前夫的新欢呀。
第8章
纾妍养病这几日,曾听轻云提过,这个表姑娘闺名李素宁,是云阳县主娘家一个堂兄家的女儿。
后来这位堂兄逝世,云阳县主念及旧情,又见她乖巧,便接来府中住过几年。
纾妍与裴珩成婚时,这位表小姐已经回太原老家婚配,嫁的门第也不低,夫家在太原是名门望族,也在朝为官。
只可惜她夫君去年在赴任途中得了急病,不到三个月就病逝。她无子嗣,亡夫家中也待她不好,于是便来帝都投奔云阳县主。
如今瞧这身打扮,实在不像个寡妇。
这时,只听李素宁哭着道:“妹妹还在怪我?妹妹若是心里恨我,只管打我骂我便是!”
纾妍根本不知晓她在说什么。
若是因裴珩纳妾一事,着实犯不上,她如今也算与裴珩和离,莫说他要纳妾,便是娶妻也不关她的事。
纾妍道:“你去寻你表哥便是,还有,以后莫要来寻我。”言罢,就要走,谁知李素宁堵着路不肯让开,还在那儿哭哭啼啼。
“妹妹难道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我不过只是想要同妹妹一同服侍表哥罢了!妹妹又何必非要让表哥夹在你我中间为难?”
这语气,倒像是纾妍不原谅她,便是小气。
纾妍着急出去玩,实在不耐烦,“你这大姐怎么回事儿,我都说了你若有事就去寻你表哥,他便是今夜便同你洞房,我也管不着!”
话音刚落,李素宁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被身边的婢女一把扶住。
婢女冷笑一声,“我们小姐也是个体面人,巴巴地跑来向大娘子示好,娘子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这样折辱我们小姐,若是被县主与九公子知晓,怕是大娘子也讨不得什么好!”
这便是拿云阳县主与姑爷压人。
轻云气得不轻,明明是她跑来给小姐难堪,反倒成了小姐的错处。
这时,淡烟道:“须知体面是自己给的,表小姐自己不重身份体面,还未行妾礼,就跑来与主母为难,也不知是哪门子的规矩礼仪,不如,我们现在就陪着表小姐去县主跟前评评理,如何?”
府上谁人不知,云阳县主最重规矩。
李素宁不由地上前一步,伸手拉纾妍的衣袖。
来不及躲开的纾妍转头连打了几个喷嚏,彻底败了兴致,捂着鼻子说了句“表姑娘既愿意站就站”扭身回屋去了。
院门“嘭”一声关上,李素宁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恨意,指尖几乎要扎进肉里。她低声吩咐,“可知待会儿见着表哥怎么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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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嗯”了一声,顶着日头朝前院跑去。
*
听雨堂。
一脸凝重的裴珩端坐在紫檀木圈椅里,在他面前同样的紫檀木书案上,几乎堆满亟待处理的公文。
他将手中批阅完的公文放到左侧,头也未抬,“你方才说他闯了什么祸事?”
堂下,吴管家战战兢兢道:“三公子昨儿在春风如意阁,为一女子,当街把钱尚书家的公子给打了!”
裴珩手一顿,抬起头来。
“还有,”吴管家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硬着头皮,“还有前日,三公子与宁国府家的世子当街纵马,沿途碰坏了许多商贩的生意。那群商贩如今告到京兆尹那儿。京兆尹林大人将此事压了下来,昨儿晌午悄悄差人送了帖子来,说是请公子示下,大抵想要卖一个人情给公子。”
“卖人情?”裴珩蹙眉,“你去回了京兆尹,若是想要卖人情,严惩才好!”
吴管家闻言抹了一把汗,“其实这些事从前赔些钱就能了事,只是如今大娘子病着,不管家,咱们也不敢让县主知晓……”
裴珩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从前这些事都是大娘子处理?”
吴管家应了声“是”。
自打大娘子受伤后,府中都乱了套,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敢拿将这些事儿报到主君跟前来。
主君一向!严厉,三公子这回怕是要大难临头。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主君冷冷吩咐,“派人即刻将他押回来见我!他若敢跑,腿打断!”
吴管家应了声“是”,行礼告退。
裴珩轻轻揉捏着眉心,“她近日可好?”
书墨一听这个“她”便知公子是在询问娘子,忙道:“这几日下雨,娘子一直待在屋里,并未出门去。”顿了顿,又道:“就是听娘子身边的人说,娘子嫌药苦,总闹着不肯吃药。”
裴珩吩咐,“让秦院首想法子开一些不那么苦的方子。”
书墨:“……”
这世上有不苦的药?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书墨赶紧去应门,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觑着公子的神色道:“表小姐身边的小丫鬟方才哭着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