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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能及。”
两人听了这话,皆是手一抖,脸盆里的热水洒了些许出来。
姑爷居然连这个都知晓!
不用说,定是从小姐口中哄出来的。
姑爷怕是已经猜出小姐的性情一向如此,根本不是得离魂症的缘故。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姑爷淡淡吩咐,“进去服侍她吧。”
如蒙大赦的二人松了一口气,赶紧入内。
淡烟见小姐气呼呼的模样,想起姑爷的话,担忧不已,“可是姑爷向小姐发难?”
“这老狐狸不识好歹!”纾妍控诉,“我好心让他从今往后可以换我一声妍妍,他竟不愿意!”
淡烟与轻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意外。
姑爷竟然不是为此事向小姐发难,姑爷究竟意欲何为。
纾妍终于瞧见她二人的异常,问:“怎么了?”
淡烟忙摇头,笑道:“我是说今日是老主君的生祭,姑爷怕是心情不好才会如此。祭祀就要开始,我服侍小姐盥洗吧。”
纾妍倒把这个忘了。
她自幼丧母,每年逢母亲祭日亦十分伤心。
她虽然有些任性,但也分事情,于是乖巧点头。
待她盥洗更衣过后,裴珩仪容整洁地出现在她面前,下巴也恢复素日的光洁白皙。
只是这回不知怎的,下颌多了一道一寸长的伤口。
寺里送来的斋菜这时也已经摆好。
用饭时,纾妍又忍不住盯着他的下巴瞧。
裴珩看向她,她又迅速地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用饭。
如此两三次后,裴珩索性放下手中的勺子,道:“你过来。”
纾妍原本不想理他,可又想到今日是他父亲的生忌,只好慢吞吞地走到他身旁。
刚靠近,他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捉着她的手摁在自己光洁的下巴上,嗓音低哑,“男人大多十八岁时这里就会生出胡须,但每日只要刮干净就瞧不出来。我认识岳丈大人时,他彼时也不过弱冠少年,脸颊亦与我一样,并不曾留有胡须,直到后来岳母去世,我再见他时,他的胡须已经长及胸前,并非一直都是你现在见到的模样。”
纾妍完全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这些,想起早逝的母亲,蓦地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哽着嗓子问:“是因为我娘亲不喜欢,所以他从前才不蓄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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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他抚摸着她微红的眼角,“不过我想,女为悦己者容,大约男子亦是如此。”
她又好奇,“那大人呢?大人是为悦己者?还是怕自己老了?”
他沉默片刻,道:“岳丈难道从前不曾教过你,莫要对男人有着太强的好奇心。”
她摇摇头,“这倒没说。从前在家时我总烦他。他总爱管着我,这不许,那不许,就跟大人一样,总有很多大道理。”顿了顿,又道:“但我现在又想他管我了。”
裴珩未再说话,大手婆娑着她后颈处雪白细腻的软肉,半晌,哑声道:“你有一个这世上最好的父亲。”
纾妍深以为然,抬手湿润的眼睫,眸光落在他光洁的下颌,认真求教,“所以裴叔叔是怕自己老,所以每日才剃须吗?”
裴珩:……
屋里的淡烟书墨等人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寺里的小沙弥过来提醒:“时辰已经快要开始,请阁老与娘子现在过去。”
裴珩领着自己的小妻子随着小沙弥向前头法场行去。
他二人到时,云阳县主等人也刚到。
众人见裴珩光洁的下巴多了一道疤痕,眼神各异。
超度仪式很快开始。
纾妍留意到就连平日里总是端得严肃的云阳县主也难掩哀伤,数度哽咽落泪。
看得出来,她与自己的亡夫感情极好,否则也不会守寡十几年。
至于自己的便宜前夫,似乎也异常消沉。
纾妍想到自己的母亲,情绪也异常低落,期间也跟着抹了好几回眼泪,惹得云阳县主瞧了她数眼。
这一日,超度法会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纾妍回到禅院时,裴珩并未跟着回来,等到用晚饭时,他仍然未归,只让书墨回来告知纾妍,不用等他。
纾妍以为他留在云阳县主处用饭,倒也没在意,只是一人用饭,到底不比两个人热闹。
她本就不爱吃斋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与淡烟轻云一起去寺庙里的湖边放船只祈福。
此刻天刚擦黑,暮色四合,应是因为法事的缘故,偌大的寺庙灯火璀璨,一路走去,倒也颇为有意趣。
行至湖边时,天已经彻底黑透,河面上竟然飘着十数盏点了烛火的祈福船只,隐约瞧见下游站着几个人。
这是寺庙,自然也有其他人祈福。
三人也没在意,将折好的花船点燃,一只一只放下水中。
浩浩荡荡的船队顺流而下,如同散落在河里的星火。
轻云放完最后一只,迟疑道:“好像少了一只。”
淡烟也没数,“想来也不打紧,下回补回来便是。”
纾妍也觉得如此。
三人放完祈福船只,又双手合十默默在心中为所想之人祈福过后方离去。
下游的云阳县主瞧见纾妍等人走远,待那船只漂近些,道:“捞一只上来瞧瞧。”
陈嬷嬷赶紧捡了一根树枝打捞了两只递给主子。
云阳县主瞧那上头竟然是为亡夫祈福的祝词,半晌没作声。
陈嬷嬷迟疑,“听说大娘子每年都会折这些,原先奴婢还不信,今日见了才知是真。”
云阳县主盯着手里的祈福船只,叹了一口气,“也算她有心了。放回去吧。”
陈嬷嬷忙将快要烧着的小船方入水面,轻轻一拨,小船顺流而下,很快与其他船只汇合。
云阳县主道:“想不到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我昨夜在梦里见他,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爱笑,而我却老成这样。”
陈嬷嬷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禁感伤,“姑爷在天之灵,知晓县主,为他守了一辈子,还将几位公子养得这样好,一定会感激县主。”
“谁又要他感激呢,”提及亡夫,云阳县主那双已老去的眼睛此刻又变得年轻,“我只盼着他能够保佑孩子们一生安康,喜乐无忧。”
陈嬷嬷忙又安慰她几句。
云阳县主问:“他方才怎没跟着一起?”
陈嬷嬷一听便知是问大公子,忙道:“兴许在下游湖心小筑缅怀姑爷。”
云阳县主叹了一口气,“都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这天底下,又有哪个为人父母的会同自己的孩子置气呢。”
陈嬷嬷道:“大抵是因为公子这一生过得实在太顺遂,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提及孩子,云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