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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淹没了她翻找什物的声音,窗纸上歪斜的雨丝模糊了她鬼祟的身影。

沈宜棠穿过碧纱橱,迈进卧房。

房里极是素简,入目一架山屏,一方卧榻,榻前有一方杌,一小橱。榻后还有半间室,置有衣架盥盆等物——也没什么能藏物的地方。



转一圈回到书房,沈宜棠双目紧盯书案下的抽屉。

只剩这里没找了。

可是那莲花锁精巧复杂,不是她能用工具打开的,要找到钥匙才行。

钥匙又放在哪儿呢?

“先别急着问在哪儿。”裴简像平常摇扇一般摇摇手指,“且听我说说这礼的来路。”

几个闷雷接踵而至,仿佛当头落在屋顶上。晏元昭吹了口茶气,忽想,这么大的雷,许会吵醒她。

“你赶紧说。”他道。

裴简笑道:“咱们少年时在学馆一起读书,你嘛,木秀于林,鹤立鸡群,做什么都比别人厉害,有些人就对你不太服气。这个你还记得吧?”

钟京的官宦圈不大,高门子弟多数都在官学里开蒙上课,彼此从小熟识。晏元昭自幼聪颖,记性不凡,功课从来都是甲等头名。

若只是这样就罢了,偏他家世又好,穿着用度比公侯家的郎君还高一等,脾性也傲,不肯与周围放鹰逐犬不求上进的大多数为伍,便有不少人看不惯他。

看不惯归看不惯,他们忌惮他的长公主母亲,家里父兄但凡在朝为官,又都与晏父交好,再加上晏元昭本人我行我素,小小年纪就周身写满不好惹的气息,大家当面不敢得罪他,也就在背地里说几句。

晏元昭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裴简坦承,“实话说,你我相交之前,我也是那些人之一。”

晏元昭轻哼,“我不意外。”

裴简笑得豪迈,“你样样都行,我偏不信这个邪。当时官学科目由五门增至八门,我和几个同窗打赌,赌新增的那三门,你不可能也都得甲首,要是你得了,我就把我的宝贝输出去。”

“无聊透顶。”晏元昭点评。

裴简不在意,“结果不用说,我输了,我价值连城的宝贝也离我而去,落到了陆家三郎手里。可我舍不得啊,我就想法子和陆三郎做交易。那小子没出息,想看看宫里的公主什么样,嘉柔那时候就对你很好奇,我假称带她来见你,把她诓出来和陆三郎玩了半天,顺利拿回了宝贝。”

话音刚落,一道雷落下来,屋内刹那雪亮。

沈宜棠寻了一圈钥匙无果。

不在书房,也不在卧房枕下,他又能把钥匙放哪儿,放身上?

他的腰带她摸得七七八八的,没钥匙的影儿啊。

她凝着脸在房里踱步,梨茸也煞有介事地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

沈宜棠抓了抓头发,抱起梨茸塞进角落里的软垫,“乖一点,别乱窜。”

梨茸蜷缩进去,呜了一声。

沈宜棠心不在焉地摸着梨茸身上的软毛,眼睛在书房四壁游着,游着游着,手也跟着游起来,触到软垫边缘时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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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连猫窝都做得精细,还带夹层的。

沈宜棠手比脑快,念头还未转来,手指已窸窸窣窣钻进去,横撞上一块冰凉。

她心砰砰跳,小心把手拿出来,并起两指拈的凉津津细条条的什物,可不就是一把钥匙!

晏元昭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要送我的礼就是这件宝贝,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话可太不中听了。”裴简从怀里掏出一样由褐色麂皮包着的物什,向晏元昭一呈,“按理我该在成礼时送,可那就太晚,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冒雨赶来给你,你笑纳吧。”

晏元昭没伸手,“不纳了。既是你的宝贝,何必割爱?”

“别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不是春宫就是男女行房用的助兴之物,我没猜错吧?”

裴简笑道:“真瞒不了你,是春宫不假,一整本呢,市面上弄不到的好东西,你即将新婚,必然用的上。”

晏元昭懒得听了,“你要没别的事,带着你的宝贝走吧,趁这会儿雨不大。”

他朗声唤白羽进来。

裴简将东西往案上一放,苦口婆心。

“明光,你别拒绝,这事看似简单,其实内里也有学问。你看你家里没通房,你也从来不去秦楼楚馆的,对春宫更是嗤之以鼻,人再聪明也难擅此道,你门门功课得甲首,难道这一门就不争一下……”

晏元昭拿起麂皮包裹,动作干净利落地揣进裴简衣袋,将人往打帘进来的白羽方向一推,“白羽,送裴世子走!”

窗外雨丝漫天,极目不见人影。

咔嚓一声,莲花锁迎钥而开。沈宜棠愈到紧要处愈冷静,无声地拉开抽屉。

映目是那本由她手递还给晏元昭的琴谱。

她手指停了停,慢慢拨开琴谱,宛如拨云见日一般,看到了安静躺在下面的那样东西。红漆漆的皮,薄薄的脊,半旧不新的样——价值五千金的账簿。

沈宜棠心头一喜,赶忙拿起来翻看。

数页翻过,女郎两弯远山眉不自觉地蹙起。

又一闪划过庭院,白光再次劈亮斗室,刚好照见沈宜棠煞白的脸。

第41章 情意浓热情而冒失地送上她的唇。……

昨夜急雨惊雷来势汹汹,但只横气到二更天就散了。

骄阳烘烤一整个白日,把地面烤得干透,意犹未尽将落未落,缩成金红一团散射万丈光芒。碧纱窗上映出一道红影,连带着窗下静坐的女郎腮上也亮亮堂堂,平增妩媚。

“你今日怎么突然安静了?”晏元昭放下纸笔,不经意地走到沈宜棠面前,“在想什么?”

沈宜棠心思不定。东西在手,后日她借着回沈府的机会拿去交差,换了酬金打包袱跑路,再也不做见鬼的沈娘子。

她也不怕晏元昭发现账簿失窃,在他怀疑她之前,她自信能够逃之夭夭。

但内心还是晃晃荡荡的。

“什么也没想。”她换上笑脸嗔道,“我总担心自己没话找话吵到你,但我安静了郎君又不习惯,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吵一点。”

晏元昭当然不认,“我是怕你有话不说出来,憋坏了。”

沈宜棠当真想起一个她憋了很久的疑问。

“话说,为什么我每次提起琴,郎君都闭口不谈,表现怪怪的?这个问题在我肚里存了好久,憋得我难受死了,现在我们快要成夫妻了,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晏元昭有些意外,微怔一瞬后道:“原来你好奇此事,与你说了也无妨。我自幼随父亲习琴,但十四岁后就不再碰了,这其中原因——”

沈宜棠来了兴致,从琉璃盏里摸了枚红皮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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