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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天子。那时候,底下的皇子们爭得爭,抢得抢,一个劲地都盯着那个位置,就陈怀衡不争不抢,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争,那也争不过陈怀霖。

陈怀霖是最大的孩子,还出自皇贵妃膝下,再怎么样,也几人之中身份最显荣之人。

可反观陈怀衡呢,资质平庸,十岁小儿,不过碌碌无奇之辈。

或许是当上皇帝之后,帝王在文华殿中读书学习,而老师们又都是整个大昭顶尖的人,这等情形下,顽石想来也能成美玉。

陆鸿仪道:“那还是娘娘教得好。”

当初她辅佐在陈怀衡的身边,怎么也都算是尽心尽力,就連他的学问也不曾放过,再提起他的功绩,那怎么着也忘不掉她才是。

可即便是被哄着,太皇太后的臉上却也不见得什么明显的喜色,陆鸿仪对她的称赞甚至还不如那条紫羔皮来的叫人高兴。

她顺着陆鸿仪的话继续说下去:“你说我教得好,可他是个有主意的,我说的话,他从不曾听,那我又哪里有教得他些什么呢?”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而后淡声道:“这段时日不是还说想着去推什么新政呢?”

陆鸿仪叹了口气,道:“先前是有说过这事,朝中也为这事闹得厉害。”

太皇太后沉默良久,手上不紧不慢地碾着佛珠,她看着陆鸿仪道:“先前他那老师也曾提过新政,只可惜啊,后来犯了事,被抄了家,弃市午门,新政也就只好先被搁了。你说,现在皇帝突然又提新政,是早就想着呢,还是一时兴起?”

两人也都几十年的老相识了,陆鸿仪自然明白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陈怀衡这时候突然提出新政,是一时候兴起,还是在前些年的时候就已经筹谋打算了。

若是其他的人倒也还好说,可陈怀衡这人实在不难叫人去多想。

当初他北伐亲征,甚至没人想过他会大获全胜。

可是结局呢?

他赢了。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赢的情况下赢了。

在此之前,陈怀衡在朝堂上甚至插不上嘴,一些大事小事都是通过太皇太后和首辅来决定。

帝王一般来说是天底下最有权的人,可陈怀衡并不是。

现如今再回想陈怀衡十六岁以前的帝王生涯,大抵是在藏拙罢了,每日在朝上一声不吭,不论太皇太后说什么他都听之任之,他太听话了,听话得叫人看不出他的野心,他的锋芒。

新政是前任的林首辅所提,那也不是个善茬,从前他还活着的时候,差点权倾朝野,和太皇太后分庭相抗。

只可惜,他这人实在是太过激进一些了,活着的时候也得罪了不少的人,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一直到现在也仍有言官唾骂于他。

她对陆鸿仪道:“新政该如何,你自己心中也有数,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出息了,那些不该提的东西,还要反反复复翻出来提,你手底下也有不少的人,吩咐下去,总不要叫他太好过才是。”

太皇太后对陆鸿仪有知遇之恩,若非是她,他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况说,新政这事,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提起陈怀衡,提起那个已经故去的林首辅,太皇太后眉眼之间隐隐有些疲惫。

不得不承认,她管不住陈怀衡了,他现在锋芒越甚,竟还想着去提新政......

就连当初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些宫女,现在也都被他拔除得差不多了。

新送去的这几个,也只剩下一个还在。

想到宫女.......

她的眼睛微眯,眼角的皱纹也跟着皱成了一搓。

近来,皇帝好像得了个有趣的小玩样。

那小宫女在他身边跟了有些时日,她不禁想起那回蒙古舞姬献舞的场景,那夜,帝王的眼睛没往舞姬身上看,反倒是一直落在身边的小宫女身上。

这便有些意思了。

太皇太后若有所思,道:“皇帝现在也有十八了,早该选妃了吧。”

说起这事,陆鸿仪很快就想到那施家小姐,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那施小姐回来了,后位也该定下了吧。”

别说后宫的人如何想,陈坏衡和施家两兄妹的情谊便是前朝都有所闻。

毕竟施总督去得早,前一年多,那施家小姐离开京城养病,现下回来了,这后位难道还有什么悬念吗?

若是施宁煦做皇后的话,旁人也拦不住,毕竟施枕谦是真有战功在身,又承着他父亲的荫。

太皇太后倒不这样想。

没人能揣摩得到陈怀衡在想些什么了,她现在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輕易叫他蒙骗。

他心属施宁煦?那倒还真不见得呢。

反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宫女......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情都好了一些。

她呵笑了一声,道:“谁知道他呢?到底如何还真是说不准。”

*

黄昏的夕阳落满大地,很快天就跟着暗淡了下去,天公作怪,到了晚些的时候天上便开始落起了雨,夜晚的空气一下子便凉了下去。

帝王的御营中,帐窗紧闭,隔绝了外头的寒气,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营帐上,响声不停。

烛火摇晃,将桌案上摆着的物件照得更加耀眼。

陈怀衡的面前摆了好一些珍贵物什,是蒙古那边进贡过来的,一些名贵的药材、羔皮给那两位娘娘分过之后,多得就都先收了起来,面前摆放的是一些美玉宝石,专送过来先叫帝王过目。

珠宝在蒙古那边都是些稀奇物,这回喀什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来讨昭天子高兴。

陈怀衡对一旁的妙珠道:“喜欢什么?自己挑些去。”

细细算来,她跟在身边服侍,他还没给过她什么好处。

唯一赏下的一只兔子还叫她送了人。

反倒是那施家的两兄妹还送过她一只玉簪.......

真说出去,他自己也嫌小气丢人。

他也不能总吓她,她这没心肝的,不待她好些,总容易叫人骗跑了。

只是,他那话落在妙珠的耳中只觉惶恐至极,她忙道:“陛下,奴婢不敢......”

妙珠不知道陈怀衡怎么突然这般仁善,只她哪里敢要他的东西来。

无恩不受禄,她收下也不大安心。

陈怀衡道:“挑就是了,这点东西朕还送不起?”

妙珠低着脑袋,仍旧在道:“陛下,奴婢不敢。”

“不敢?”陈怀衡道:“你这些时日听话,伺候得不错,朕赏赐给你东西,你有什么好不敢的?”

或许是被那一日吓到,又或许是抄了大半天的论语,抄到手都快断了,自那之后,妙珠便听话老实了许多。

不......她从前也是听话的,可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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