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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话了。

妙珠被人带出了殿内,听见冬风在她耳边呜咽,她任由人带着按到了长板凳上。

行刑的地方是乾清宫前的平台广场上,以往她还在这里做过一段时日杂扫活计。

她已经感受不到周遭的动静,灵体好像跟着出了窍,她飘在空中,看着自己被按趴在那条长椅上,妙珠不忍再看,飘离了这里。

她飘啊飘,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好像怎么都找不到出口,这一堵堵的朱红宫墙,像一道道围城和迷宫,将她困死在这里。

她感觉到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推搡着她,孤绝凄惶之情排山倒海地将她淹没,痛苦如水浓郁得已经让她动弹不得。

幼年时候,母亲自刎之时杀死她的那把刀,也连带着杀死了妙珠。

她好像也在那个时候,和着小妹还有母亲一起死掉了,嬷嬷把她从坟茔之中挖出来续命,一直到了如今,妙珠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死一回了。

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得这么的低贱。大抵生下来就是如此,老天爷给让她卑贱,她便永远直不去腰杆。

她只能做个无能的,没用的,该死的婢女,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除了孝敬陛下,除了将他看做自己的天,她又能怎么办呢?

可是,他不是说过会对她好一点的吗?

难道是她还不够听他的话吗?

她分明已经很听话了啊。

他让她读书,她便读,不让她读,她便不读。

他说

不许她出宫,她再也没有想过出宫的事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不信她呢?

为什么还是要来打她呢?

如果说妙珠曾经真切地将陈怀衡当成了自己的天,听他的话甘愿放走自己的魂灵当他膝下卑微的奴仆,那么现在,妙珠的天彻底被这三十板子打塌了。

他骗她。

他压根就没想过对她好。

她就想,就像他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就够了,可是,为什么他最后也还是这样对她呢。

大概也是因她卑贱吧,因为卑贱,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舍弃她。

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害了人的时候,他也一样那般觉得。

清白属于清白人。

清白属于清白人啊!

到底是入冬了,冷意痛意延至四肢百骸,烧灼肌肤,不知不觉间妙珠竟已泪流满面。

其实这板子打在身上好像没她想象的那样疼,可是妙珠却觉得自己疼得快死掉了。

她的身上穿着陈怀衡前些时日给她做的新衣服,是很好的料子,穿在身上,一点都不会叫人觉得冷,妙珠却觉得自己冷得快死掉了。

她觉得自己,又冷又疼,好像就要死了。

陈怀衡就站在殿檐之下,他看着妙珠,就只能见那月光落在她的发间,就像是掺满了雪。

他没有听到她的哭喊求饶,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声音,这让陈怀衡生出了一种极大的不安。

冬日的冷风发出了哀怨凄怆的呼喊,代替妙珠哭出了声,此情此景,莫名叫人心慌。

难道这么几板子就要打死她了吗?

不可能的,锦衣卫的人手上都有轻重,这三十板子还没旁人的五板子重,连她的筋骨都伤不到,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网?址?发?b?u?y?e?ǐ??????????n????0?2????????????

陈怀衡心中不安越甚,想要上前去看,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三十板结束,太后也終于肯离开,至于施枕谦,虽知其中门道,不过也知这是陈怀衡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他既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动了手,他再继续说下去,又还能怎么办,方才既都已经认下,那也再纠缠不得。

只不知怎地,看妙珠受刑,这幅场景竟叫施枕谦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竟也莫名心堵得慌,看得烦了,他不再说什么,扭头回了偏殿去看施宁煦。

这周遭已经没旁人了,那些叫喊着要去打杀妙珠的人都已经走了,可陈怀衡不知怎地,竟不敢过去看她。

当初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会对她好的。

今日,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没关系的,妙珠说过的,她会听他的话。

她是个不记仇的人,往后他待她好些,今日这事会揭过去的。

这样想着,陈怀衡终于收回了神识,腿也终于有了力气。

他抬步朝她走去。

明副帅见他下来,便小声道:“底下的人手上都没着力。”

陈怀衡“嗯”了一声,而后在妙珠面前单膝蹲下,他掰她的脸转过来看,却见那张脸,不知是从何时起爬满了泪。

她紧紧合着眼,可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眼中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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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那张纸,也已经被她那些泪珠弄得皱巴巴的了。

妙珠整个人,快皱成了一团揉不开的白纸。

她只是哭,从始至终也都只是无声的哭。

陈怀衡见此竟难得有些心慌,他打横将人直接从这抱起,将她抱去了里殿。

殿内已然趁着方才的那会空档点起了一片烛火,陈怀衡将人放到了龙塌上,他拂开遮在妙珠面前的碎发,将她的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些了。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她的脸果真是惨白一片。

“疼?”陈怀衡问她:“很疼吗?”

不可能的。

方才明副帅都同他说过,他们收着力了的。

便是疼,也不该疼到这种地步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妙珠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话。

陈怀衡紧抿薄唇,直接动手就要去脱她的亵裤查看。

妙珠终于有了反应,她急急伸手制止了陈怀衡,按住了他那已经伸到臀部的手腕。

陈怀衡道:“朕问你话,为何一直不做声?”

又还能是为什么?

她难道还有什么好去同他说的吗?

心里头恨极了他,满腔的哀怨再也忍不住。

“疼与不疼,陛下又何必在意呢?”

他连真相都不在意,他现在又有什么好来在意她的伤痛呢。

妙珠的身不疼,可心叫那三十板子打得痛不欲生。

从来不敢和主君呛声的人,今日却浑身都竖起了刺猬毛,陈怀衡一碰她,她就来毫不留情地扎他。

他知道今日这事确实是让她受委屈了,也不怪乎她如此。

他道:“今日这事,我知你清白,可旁人不知,三十板子,我事先叮嘱过,他们不会使劲......施枕谦正在气头上,宁煦她很重要......往后我会补偿你,今日这事,就揭过去吧。”

或许是他自己都知道这件事说来有多不像话,解释之时,语序颠倒,叫人都快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了。

可是妙珠听明白了。

宁煦她很重要,谁都很重要,独独她最不重要。

妙珠早清楚自己的身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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