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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

不,妙珠不是小宮女。

她是他的女人。

他是她的男人。

就当是他那古怪的心又一次作祟。

她一说这些话,他就控制不住心疼。

心实在是控制不了的東西。

就连骗都难去骗。

陈怀衡亲她,亲她的脸,他难得没那么残暴,没那么狼吞虎咽,他亲她,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价值千金的物品一样,他在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脏脏脏,脏些什么呢脏。听你娘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可脏的。”

陈怀衡这样的人说这些话就太没信服力了,他是最不该说这样话的人了。

他是生不带来的,死了以后可是有一箩筐的好東西陪葬。

他说的这话太过好笑了,妙珠也实在忍不住笑了,她道:“你竟也会说些哄人的话了。”

可不得哄着她。

他现在想起来也还牙酸,他想妙珠脑子还是不大灵光,陈怀霖就那么几句话给她钓得不上不下,那既她爱听,那他也说。

“他们都只知道骗你,他们就只会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来哄你,只有我才对你最好呢,你知不知道?嗯?你知道不知道?”

妙珠任他亲着,任由着他胡说,只那泪还是流不停,她问他:“那我给你生个孩子,你往后能放过我嗎?”

陈怀衡的动作蓦地一顿。

放过?

放过誰?

他要的是妙珠,又不是孩子。

孩子不能让他的心里头舒服,妙珠陪在身边才会。

妙珠哭得心伤,可陈怀衡仍旧是两个字绝了她的念想。

“不能。”

还是那句话。

妙珠,死了都要带上你。

活着更不能放手。

妙珠听到这两个字后,却也不曾生怒,只是讥讽地笑。

早知道的答案,现在听到又有什么好生气呢?

陈怀衡见她又哭又笑,却总觉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手中溜走了似的。

他不是正抱着她吗?

怎么总觉得下一瞬她就要消失不见了呢。

陈怀衡觉得自己越发疑神疑鬼,他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来赶走心中那怪异的感觉。

他说:“生下来吧,妙珠,以后好好过吧,孩子都有了,就好好过吧。”

孩子在这样的时候来了,难道不是天上的恩赐吗。

妙珠觉得好笑,问他:“这时候不嫌我卑贱了?这时候又允许卑贱的我来生下你的孩子了?我是个维持不起礼义廉耻的人,那我的孩子维持得起吗?”

妙珠又开始算旧账了。

陈怀衡意识到,这笔旧账不去算干净,妙珠永远都要放不下。

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不去面对,将来只会成为一道梗在心中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往心口上刺一刀。

没辦法。

他太懦弱了,在这方面,竟可耻的胆小懦弱,若说他在其他方面有多蛮横霸道,那在这方面就有多么胆小无礼。

当然,两者其实也并不相悖。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利,将他滋养得不通人情,所以在碰到错处的时候,也更不能容许他去承认错处。

他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吗。

喂,怎么可能呢。

是个人都知道,他做的那些不是人事,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

他不在意。

他说到底就是不在意。

他总觉得妙珠好听话,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人了,他总觉得一个宮女用不着他费心思,不值得他费心思,认错什么的,更不用想了,从来都只有奴婢给皇帝认错的份,断是没有皇帝给奴婢认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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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衡都快忘了从前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情被他选择性遗忘,被他选择性忽视,他再不想去面对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不想要去面对对妙珠做过的那些事......

身为皇帝,对宮女那般,有错吗?

没错的,誰都不能说他有错。

就连一品的大臣拉过来,那也是这样,何况一个宫女呢?

可是,此刻。

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再单纯地去用皇帝和宫女的关系去看了。

因他

动机不纯。

因他心思不正。

他要当她的男人。

他偏偏要让她安安生生留在他身边。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反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把妙珠这个好玩的东西留在身边,可是现在,他就想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她是人,不是物件。

这是妙珠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告诉他的事实。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他大可以再那样蛮横粗鲁地对她,她全盘接受,却永远不会和你妥协。

妙珠也总喜欢自轻自贱,可是她的行动却又一次一次地告诉陈怀衡,她是人,他休想将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揉搓的物件。

毕竟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死一字罢了。

在面临生死这样的情形下,陈怀衡已经逃避不了,他必须去面对,他又必须去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能接受妙珠的死吗?

不。

不。

光是想想都浑身打了个冷颤。

生啊死啊的事是最直观的了,这些事情是不用多加思索就能得出的答案,更不用等事情发生了过后再去后悔,生死二字,任何人在这个字眼面前都不得不去重视起来其严重性。

所以啊,陈怀衡,逃避可耻,现在生死摆在你面前,你必须得去正视这些问题。

妙珠在这方面不可不谓之刚强,如经霜弥茂之松柏,他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到她的身上去了。

可在另外一方面,她却又脆弱得像是望秋而落的蒲柳一般,三十板子,彻底将她的心打死了。

她承受不起,他亦承受不起。

妙珠问他,这时候不嫌她卑贱了?这时候她又维持得廉耻了?

陈怀衡觉得自己的心脏就是一块破抹布,随便被妙珠的几句话就拧得又紧又烂。

而一个人卑贱与否,用出身来衡量也是最没意思的了。

当然,是妙珠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他就是不嫌弃她。

她说她的母亲是妓子,又说她小时候那样踉踉跄跄的长大,他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嫌弃,只有心疼。

他恨不得在她小的时候就把她接到身边好好养着,叫所有的混账东西都不要欺负她。

“你不卑贱,是我贱,我贱行不行,礼义廉耻,当真是气恼了才说的,别怪我了,行吗,你不解气,我去抄个十遍书成不?”

他是真没什么廉耻,这话还真不是为了哄人随便说说。

当皇帝的人,要什么廉耻?

他若是要廉耻,走得到如今吗。

廉耻二字,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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