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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刺身,通常将鱼片切得很薄,摆盘精致简约,常用素雅的瓷盘盛放,注重展现鱼的天然色泽和纹理。自问是没本事把书画与摆盘结合。

此刻,他夹起一筷子混合了各种配料的河豚鱼生放入口中。河豚鱼生本身的味道纯净且带着鲜甜,加了这么多配料和调料后……唔……这些味道相互交织,层次丰富,与日本刺身单纯依靠酱油和芥末来提味大相径庭。这哪里只是一道菜,分明更像是一场味觉的狂欢。

宫本细细品味着,随后放下筷子,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实在无法评判哪种做法更美味。只能说日本河豚刺身更注重本味,而中国河豚鱼生更注重味道的调和。”

岩西重重地点头:“宫本先生说出了我心里的话。”

听了两位日本大厨的话,卢卡斯深表赞同:“岳小姐很擅长调味。”

石川轻轻松了一口气,幸亏听取了岳宁的建议。他们原本挑选的宾客,也和NC电视台一样,挑名气大、影响力大的人。是岳宁跟他说,可以邀请几位名人,但最好多请几位品格不错的大厨。当时他还问原因,毕竟大厨不如名人那么有号召力。

岳宁反问:“要是你拍膀胱鸡那期节目时带上我,那期的收视率至于那样吗?名人有人气固然好,但大厨更具专业权威性。”

当然,在食材选材上,岳宁也是斟酌再三,选河豚打头阵,正是因为初春时节,恰好是河豚上市的季节。

昨天他看NC电视台的直播,一道中国传统滋补的蛤士蟆汤,宾客们都不吃,不得不说,岳宁的预判真准。

等卢卡斯品尝过鱼生,石川请卢卡斯试试中国的鹅肝。

卢卡斯看向那带着汁水的鹅肝,鹅肝色泽深沉,表面渗透出油光。

他欣然夹起一块鹅肝,先是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各种香料的味道浓郁。若是法国鹅肝,这个时候应该闻到的是淡淡的油脂香气。

鹅肝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明明都是绵密柔软的口感,可就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法式鹅肝入口即化,口腔里会被丰沛的油脂香气充斥。而这块鹅肝也很嫩,甚至可以说同样入口即化,不过它散发的是鹅肝的本味。也不能简单说是鹅肝本味,这块鹅肝的调味很复杂,法国鹅肝调味较少,可没有这块鹅肝这般浓郁的“肝味”。

卢卡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他说:“对我而言,这种味道有些奇特,但很好吃。”

他思索了一下,又说:“确实很好吃,就像用豪华镶嵌工艺衬托大颗粒珠宝一样。我的膀胱鸡也是如此,用好的食材,再以复杂的工艺去彰显它的价值。”

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拿手菜膀胱鸡,日本观众并不欣赏,借此机会忍不住提了一句。

倒过酒之后,第一道羹汤上桌。天青色的汤盅,每人一盅。揭开盖子,里面是奶白色的汤底,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

“这是春风楼邱大厨的潮汕河豚萝卜汤,请慢用。”侍应生介绍道。

岩西看着汤,心里暗暗想:河豚是日本的传统料理,鱼皮可以凉拌或者做皮冻,鱼肉能做刺身,也可以做成天妇罗,鱼骨则用来做河豚杂炊,这道汤应该也是用鱼骨熬制的吧?刺身和鱼生类似却又不同,不知这道汤滋味如何?

岩西舀起一汤匙汤,瞧见汤里不仅有萝卜丝,还有一块河豚肝,河豚肝看上去是煎过的。他知道,河豚肝里的油有特殊的香气,能为汤品增添更美妙的风味。

“这个汤有种特别的味道。”宫本说道。

“是河豚肝煎过后的味道。”岩西自信满满地说。

宫本摇了摇头:“我做河豚肝汤,也会先煎一下,但这汤里不只是河豚肝的味道,还有别的东西,可我猜不出来。”

岩西喝下这口汤,只觉浓郁却不失清爽,咸鲜调和得恰到好处,鲜得纯粹,咸得醇厚。汤里似乎确实有另一种味道,有点像木鱼花的味道,但又没有木鱼花味道那么明显,他不禁疑惑:“是小鱼干?”

“不是。比小鱼干更接近河豚本身的味道,但肯定是加了某种鱼干。”宫本说道。

听到翻译的话,周老爷子倒是没想到这两个日本厨子还能尝出其中的门道,他说:“是河豚干的味道。我们这里叫乖鱼干,乖鱼干加上猪骨和萝卜煮成乖脯菜头汤。今天这道汤,是用做刺身剩下的新鲜鱼骨、鱼肉,又加了鱼干熬制而成的。”

“河豚干?”宫本重复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正说着,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门口。

侍应生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进来。荷叶形状的大瓷盘里,躺着一只烧鹅,烧鹅琥珀色的脆皮泛着油光。

侍应生说道:“这是宁宴岳小厨与马大厨的招牌大菜乾坤烧鹅。我为大家分餐吧?”

岩西听了翻译,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岳小姐被称为岳小厨?她的技艺在港城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

周老爷子笑着解释:“岳大厨的称号是她爷爷,宝华楼大厨岳宝华先生的,她自称‘小厨子’。说到技艺,她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厨艺就如同做文章,各花入各眼,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最喜爱的菜品,她绝对当不得港城第一,最多是旺角第一。”

翻译给大家解释,旺角就是一个街区,宝华楼开在那里。宫本大笑:“她也太谦逊了。”

说话间,侍应生的餐刀已经切开了乾坤烧鹅的肚子,刹那间,整间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众人在吸气的过程中,将这浓烈到无以复加的味道吸了进去。明明刚刚吃过东西,此刻却又觉得饥肠辘辘。

他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烧鹅,只见烧鹅肚子里填充着宁宴的名菜“昆仑鲍甫”,鲍鱼和龙趸皮正顺着荷叶瓷盘的弯道,流到下面的大汤碗里。

烧鹅肚里的“乾坤”流干净后,侍应生切下一块烧鹅腹部的肉。

岩西惊奇地问:“怎么会没有骨头?”

“骨头抽掉了。”宫本看过《港澳厨王大赛》,知晓这个技法。

“怎么抽的?这只鹅还如此完整。”岩西还是疑惑不解。

这时,岩西的一份乾坤烧鸭已经上桌,长方形的盘子分成了两格。一格里面,龙趸皮和吉品鲍躺在浓稠的汤汁里;另一格则是一片琥珀色的烧鹅。

“不仅是鹅,他们还有填了八宝的鸡鸭,也有填满鱼翅的鸽子,都要求去骨,而且皮不能有丝毫破损。还有黄鱼,也能抽骨且不破。”宫本向岩西介绍道,“岩西先生,尝尝吧。”

岩西拿起刀叉切开龙趸皮,鱼皮瞬间颤颤巍巍,裹挟着浓郁的汁水滑入口中,竟尝不出一丝一毫的腥气。

邻座的宫本切开鲍鱼,中间溏心清晰可见,送入口中,绵密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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