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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人渐渐搬到?那头去了,这破庙便空了。

门扇栽着,周遭全是?黄土,寸草皆无,只剩下?些不能入口的毒草。长在庙门口的树惨得狠,连皮都被扒得干净。

四周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拍打声。

怪渗人的,柳清滢缩了缩脖子,躲在姐姐身后。

只见姐姐绕到?破庙后头打了声哨,没一会儿一阵窸窣声,好?似凶猛野兽的声,吓得柳清滢后后退两?步。

心想着不能因她烦人,姐姐便要驯了兽要将她喂了畜生吧!

受惊左顾右盼正想着往哪跑时?,就见那少年从密林中钻了出来?,浑身尘土,脸上也全是?泥,跟花猫似的,嘴里还叼根狗尾巴草,眼睛黑亮黑亮的。

原来?是?个大活人啊!

吓她一跳!

柳清滢这才松口气?,好?奇地紧盯着这人瞧。

又寻思,姐姐出嫁后的日子好?似还挺有趣呢,与她听?闻出嫁后就入了深闺大院可不同。

姐姐……好?像也跟在家中时?大为不同呢,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柳清滢圆溜溜的眼珠子乱转,视线在姐姐和那少年之前绕来?绕去。那少年跟没看着她似的,眼睛只盯着姐姐瞧。

总觉得哪里奇怪。

“近日如何?”她听?姐姐问那少年。

那少年笑嘻嘻地挠了挠后脑勺,“托姐姐的福,近来?可好?,顿顿都能填饱肚子!我拿姐姐给我的银钱到?那户人家赁了间屋,他们巴不得多一份银钱,我也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我也找了日结的活,恰好?今日逢休,不然姐姐唤我可能都听?不着。”

“怎这样快就来?了?”

“我前日听?村民说山上有野鸡,想着碰碰运道能否打上一只呢。”

居然也叫姐姐。

他凭什么呀!哪冒出来?的花脸小?贼!

柳清滢不乐意,小?嘴一撅,刚还觉得这少年轻声清亮好?听?,眉眼也长得好?,现在再瞅他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却?也知晓姐姐不喜她跟着,她是?瞧出来?了,如今姐姐和之前不同了,若她敢说什么,姐姐就能将她赶走。

嫁入侯府可真是?腰板硬了呢。

柳清滢只能憋在心里阴阳怪气?。

“那人家过得愈发不好?,不过几日,家中两?个妇人都累倒了。有个似是?不知有孕在田中劳作时?小?产了,还有另一人……”

柳清滢顾不得别扭,竖起耳朵听?。

“另一嫂嫂好?像有旧疾,原本还能吃些下?等兽用?的药挺着,近来?不知怎的,连药都吃不得了,便倒下?了,日日呕血。”

柳清滢惊得怔住,拧着的手?指都不动?了。

日日呕血,那还活得了吗?

“家中的两?个壮劳力,一个之前做苦力伤了身子,另外一个倒是?还成,不过就他自己咬着牙干,这百亩旱田根本吃不下?来?,原本有耕牛还好?些,可惜耕牛春天也病死了。”

“那老夫妻和家中幼童也还跟着下?地干活,每日也就能吃些粥汤,时?不时?就饿晕过去。”

“怎如此艰难?”柳清卿问。

“去岁旱灾,粮食收成不好?,七成租金交出去,剩的只能勉强果腹。上一年家中还有个孩子重病没救回来?,花了不少银钱。种?种?交叠在一起,便这般境地了。”

柳清滢惊呼:“七成租金?这样高?”

少年这才瞧见跟来?的姑娘,向是?看向姐姐,见姐姐神色如常才继续解释,“如今佃户租金四成到?七成都有。若是?往主?家押了银钱或其他,分成便能低些。这户是?因着当初没得可押就分成高,再加上赋税也要佃户自己担,便度日艰难。”

这几日他在这头将这里头的事摸的明?明?白白。

从前不知这些,也是?越来?越心惊。

“有些心善的主?家逢上灾年会减租或免租,可这户没这好?运,听?闻主?家还又提了半成。”

那就是?七成半的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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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滢心惊:“可这样主?家不算苛待佃户吗?今朝律法不已言明?,不许苛待佃户吗?”

奇怪的是?,她说完,却?没人应她。柳清滢急了,连忙追问,“难道不是??这不是?要将人逼死?”

柳清卿开口打断了柳清滢的话茬,抬手?时?赵盼生边递了银袋上来?,柳清卿将这银袋交给少年,在少年推拒之前便嘱咐他,“这银钱算你帮我的忙,帮这户人家寻医问药。若不知便算了,如今既已知晓,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见少年愣在那,柳清卿笑着哄他,“知你想自食其力,但救人的钱不烫手?。你出力,我出钱,这不刚刚好?。”

少年也笑了,唇边两?颗小?小?的梨涡,大大方方接过,“那好?!姐姐放心,我定能办好?此事。”

柳清滢瞧着少年的笑颜,只觉手?指头发痒。

怎么一个两?个笑起来?都有梨涡,连这浑小?子都跟姐姐一样,就她没有。

略一思忖,便手?一抬将脑后的发簪抽了下?来?。

往前两?步走到?姐姐与那少年之间摊开手?,一枚精巧的桃花簪躺在掌心,她在小?应氏的羽翼下?,是?蜜罐里长大的,原本不食人间烟火,这时?倒忽然沾上了点人味。

柳清滢往前送了送,“姐姐,这枚簪子能值多少钱?可能让那家人穿好?衣吃饱饭?”

说罢还不服输似的梗着脖子瞅了一眼那少年。

柳清卿讶异挑眉:“这不是?你的生辰礼?”

说是?生辰礼,倒是?巧了,那日恰逢柳清滢十四岁生辰,收礼收的手?软。

柳元洲难得长了良心见胞妹头上光秃秃的也没个首饰便出门给柳清卿买了一只桃花簪,巧的是?柳元洲要给柳清卿时?居然让柳清滢给撞上了。

她瞅瞅嫡兄,又瞅瞅嫡姐,毫不客气?就将嫡兄持在手?中的桃花簪夺了过来?,也不管自己早就收了一遭,撒娇说谢谢嫡兄的生辰礼。

柳清卿一提,柳清滢也想起旧事,小?脸猛地涨红,嘴上却?硬,“不管怎的,没瞧见便算了,瞧见了总要施以援手?,我又不是?那狡诈狠毒的恶人。”

那稚童,明?明?不过三四岁,眼神愣愣,怎看人的目光跟老人似的不知躲不知避,傻呆呆的。衣衫褴褛根本遮不住身上,干瘪的肚皮还露在外头,她以为是?个小?子,可下?人说那是?个小?丫头,她看着心里头不舒坦。

柳清滢自幼只知顺着自己心意,成全自己所知所想。

她如今只想,不想再看见那般景象。

嫌弃是?真,不忍也是?真。

见他俩都看自己不说话,柳清滢也恼了,直接将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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