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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坐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望寒?”
闻惟德说道。
而他对面坐着的男人,也跟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来人,仿佛感觉不到他身上那恐怖的气息,仍礼矩有加。“闻督领。”
闻望寒对他们两个人视若罔闻,上前一步踏上台阶,走到闻惟德面前,垂目看着自己哥哥——
“在哪。”
“……”闻惟德放下茶盏,平静地迎着他的视线,“你来了正好,晚上设宴宴请槃王殿下,你回去换下衣服收拾下过来吧。”
“回答我。”闻望寒又朝前走了一步。
常徽和李楠立刻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挡在了闻望寒的面前。
槃王则笑吟吟地擎杯停在唇畔,侧眸看着闻望寒,“闻督领这是来找什么的?”
“与你无关。”闻望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冷冷地扔出去四个字。
“望寒。”闻惟德仍平静地很,“我和殿下此时有些正事要谈。晚宴,记得来参加。常徽,送他回去。”
他掀起眼帘,冕绦其下的金瞳,似太微穆穆的破天而出的晖日,“别太任性。”
兄弟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对话莫名。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虽是空旷寥廓的广宇幕台,可此间的空气却莫名成为了窄而拥挤的密闭空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箱庭,是被两个男人的气息碰撞时,强行割裂开的某种无所谓普遍规则的异世界空间。庭中三人皆淡漠平静,但庭外宛如世界末日。
常徽上前一步攥住了闻望寒的胳膊,神识传音道,“就算为了和悠好,控制下自己。”
“……”
见闻望寒仍不动弹,常徽又不得不说道,“我知你还有理智在……你也不想让和悠暴露给槃王吧?”
“她在哪。我哥不肯跟我神识传音……”闻望寒说道。
常徽没有回答他,只眼神复杂地重复了一遍闻惟德说的话,“晚宴,记得来。”
闻望寒眯起眼睛,最终看了一眼闻惟德,转过身去。
……
晚宴未隔多久,准时开始了。既已招待槃王,虽是初日洗尘,各方规制也必以朝礼皇室之礼来待。
闻望寒并未照礼时去,晚了一些的。侍从们迎他去了礼殿上时,殿内已显是如时开宴了。灯煌明至昼白,层台累榭挂翠堆琼,足下殿玉光流潺湲。他与一片籥舞笙琴走踏入殿内,与他脚步声响起时,丝竹声袅都律节回弱。侍女引他去在殿中央高台上的主宴桌上,可他直接无视了那侍女,随便选了一个左下的宴桌前坐下,也与此间中央高台上的主客行礼就罢了,甚至直接无视了他们。
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论是身为主的闻惟德还是一旁的上宾槃王,虽似有些讶色,但他们显然在交谈什么正事,并未多言,不以为然,下面这些陪宴的也断然不敢多说什么。闻惟德旁边坐着晴殿下,槃王旁边也伺候着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其他的,他也都面熟,基本都是天壤地息苍霄的前几席。不过这些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伴。像闻望寒这样身旁连个侍女都不敢凑上来的,也只他一个。
闻望寒坐下之后,忽抬眼看向了他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倒是没想到会见到他。不过他此时心中被旁地事所填满,只是看了一眼就未有反应。
“我来了。”闻望寒端起酒盏,就跟常徽神识传音。
常徽端着酒杯的手立刻一顿,面色有些发苦,传音与闻望寒说道,“那什么,你先稍安勿躁。千万忍住……忍住,别冲动。”
“……”
“我没骗你——为了和悠好。”常徽端着酒杯朝闻望寒扬了扬杯子。
“一刻钟。”闻望寒平冷吐出三个字。而后,他提起酒壶给自己酒樽中倒了一樽酒,酒水在他的掌下瞬间结冰。
常徽看着他面前那盏结冰的酒樽,脸色难看了许多,但最终咬牙看了一眼高台之上主宴桌上交谈的两个男人,“好。你坚持一刻钟。”
说罢,他显然传音给了闻惟德禀报这件事。闻惟德好像跟没听见一样,只时眸光扫了一眼闻望寒,并未太大反应。
这一刻钟,常徽近乎度秒如年。
一旁他夫人齐翎,也察觉到了自家夫君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跟旁边李楠的未婚妻聊天了,关切了几句。常徽只侧过脸来,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她先是错愕,最后看了看高台主桌上的几个人,又看了一眼下面自己坐着的闻望寒,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这不会出事么?”
“别管了。总之,万一……”常徽顿了下,“你就按我说的做。”
“好。”
她点了点头。
一刻钟很快就要过去了——
常徽和齐翎都早就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闻望寒……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两个人手里,都捏着自己的本命法器。
叮当。
这一声并不大,是闻望寒端起了那杯酒樽时,他的储物戒指碰触到酒樽的声音。酒樽里的酒水,正好已经彻底化了。
他端起酒杯,在常徽的注视下一仰而尽。
他缓慢地把酒杯放下,指尖已经亮起了微弱的妖力光芒……
常徽额头上滚下大颗冷汗,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齐翎都脸色铁青。
可。忽然。
“啊,对了,正好,我想起来个小事儿,还得麻烦苍主。”高台之上,槃王喝了半杯酒,两指捏着玉樽,随意晃着,颊边的三颗宝石忽稍稍一停,流转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投下一层粼粼的影,像某种恶魔魅惑的影。“我来之前,有位亲朋托我探望一下他的姐姐。说……他姐姐,在苍主您这。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和……悠?”
巧也似,一旁的丝竹管弦恰好就跟着,落了一曲的尾音。律声渐止,好似有些人的呼吸,都跟着戛然而止了。
寥寥旷堂,寂寂风回。
所有人都看向了高台,包括闻望寒。
闻惟德并未立刻答话,悬着酒杯,与礼同饮半盏。酽酒浓烈与他掌中无波,冕绦之下的眸光迎着槃王的视线,邃密如渊。
“对,她在我这里。”
……
可是说出这话的。
其实——并非是闻惟德。
而是另外一个人。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他坐在高台之下相较较远的宴桌上,是为数不多没有带女伴的几人之一,也是一开始就吸引了闻望寒目光的那个人。
“这位是……?”槃王挑眉。
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高台上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禀殿下,属下名卫柯,是地息三席。”
“……”槃王眸光轻掠过他眼上覆着的冕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