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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王看着面前的玉简,唇上一点似是而非的笑。良久,他放下玉简,“原来如此。看来这场幕考,我还是当看一眼的。”
一旁的心腹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不解。
倒是他身后垂手而立的一位中年人,皱眉道,“殿下是否最近太过专注于这个女人了呢。”
“明叔误会我了。”槃王放下玉简,“六月的时候,小六送至国宰院的一系列廷案,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秋改?”
“不。”槃王笑吟吟道,“小六送去国宰院的,除了一系列秋改的事情,还有一个廷案——”
他指向面前的玉简。“这个。”
明叔理解他的意思了,说道,“你是说,这场幕考的天都额外场次一事?”
“没错。”槃王说道,“因为当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是这场秋改,区区一个额外场次的幕考,谁都不会在意。”
“哼。”明叔冷笑了两声,“小六那点盘算谁看不出来,他这两年暗自收入麾下的一些人,想要借此机会,暗箱操作赶紧送入朝中扩大自己势力呢。”
“嗯。小六啊,就是性子太急了点,总妄图一蹴而就。眼看这个关头,是真的坐不住了,什么棋都想一股脑堆到台面上。”槃王指间掠过自己的鼻下,“不过,我也未太过在意这件事,左右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就算真的扩充至朝中,不是弃子就是废子,短暂时间内也不会成了什么气候。于是,我送了他个人情,投了个赞成票。这场额外场次的幕考,照理说,是不会通过的。可后来还是通过了。”
明叔微微皱眉。“为何?”
“因为。”槃王的手指轻轻点在那玉简上,“我们北境苍主大人,本来应该投的反对票,反而……什么票都没送来弃票了。算上他那一票弃票,这桩廷议,直接就通过了。”
“………”
“我当时,只当小六这种暗中投机的小把戏,是入不了我们苍主大人的眼。”祈云峥的手指顿在那玉简上,“现在看来,哈……我们的苍主大人,可真是……”
他抿唇笑了起来,“用心良苦啊。”
明叔似乎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了,“闻惟德本来就性子极为高傲,国宰院的廷议他不是经常看都不看,直接弃票的?就连秋改这一系列的廷议,他也只是选了两件事给了票,区区一个天都额外场次幕考这样的小廷议,他弃票太正常不过了。”
“的确很正常。可怎么说呢………”槃王抚着唇峰,长睫之下,眸光虽与此处,但亦不在此处地看着某物、或者,某人。“与我们的苍主大人相处,一隅之见绝是不可行的。而且,要以我的角度去看,把这一桩桩毫无关联的事,襻在一起,那可真是一整个妙趣横生的艺术品。”
………
“姐,你的质考,我没法插手太多。”和筹有些莫名的忧心忡忡,“唯贤阁知道我是你弟弟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求我避嫌了。”
“没事的。”和悠说道,像意识到了什么,“你这几天这么忙,该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和筹抿唇,说道,“你毕竟是……浊人,身体情况和别人都不一样,我……我怎么都要担心你啊。我本来想,最起码要弄到这场幕考的名单。就是想,尽量避免你遇见清人的概率。墨考还好说,但是质考,如果对方是清人,肯定会释放信息素的——你………。这可不是我们在毓江那种小地方的乡试,碰不到清人。这场天都额外场次,一定会有清人参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是天都的额外场次,保密信息做到的极为严格,就连我现在的老师,都没有权限接触的到。听说,只有唯贤阁阁主以及三位雅贯,能有这个权限。”
和悠一愣,知道他说的意思了,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放心,你不用担心我,这些,我都自己考虑在内了。”
“可是。”和筹还是不放心,“我……”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个。”和悠笑着说道,“我既然敢报名,怎么可能考虑不到这种情况呢?”
和筹脸上的忧色仍不见减淡多少,甚至语气还是格外的沉重。“姐……真的非要参加吗?”
“嗯。”
和筹抬手揉了揉眉心,“行。但是……你的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和悠一顿,“你怎么……”
和筹叹气,“你在家没有那么防备,信息素比之前要浓的。”
和悠抬起胳膊来认真努力闻了闻,颇有些愧疚,“这两天我一直在练功,可能是出汗太多了,还忘记换衣服了。”
和筹从手指缝隙中望向和悠,有些无奈,“和衣服没关系,是你总忘记,我也是清人啊。”
和悠呆了下,她的确总是忘记,还想着小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总是自然而然地像以前在和家村时那样的相处而不避嫌。“我……对不起。让你困扰了…我以后会注意点的。”
……
质考当天。
“好啦,是我考试,又不是你考试,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和悠颇有些无奈,摸着怀里和筹的头,“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啊。”
可和筹就把脸埋在她的怀里,怎么都不肯抬头松开她。他的确很紧张,比和悠紧张多了。就好像马车外面压根不是质考的场地,而是什么魔窟鬼洞,里面全是妖魔古怪一样。“姐,我们不去好不好,我心里突突的跳……”
他从和悠胸口抬起头来,澄澈的瞳孔里竟隐隐一层水光。“唯贤阁那几个该死的老头子,还给我下了纂符,我根本没法接近质考场地……早知道我就不该参加幕考,我就应该等你一起……现在好了……我只能在唯贤阁里头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也……”
他越说越气恼,越说越压不住喉咙里的凶戾。
“没事的。”和悠感到和筹身上渐渐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冷厉气息,她只当他是过于紧张而愤怒,不得不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别怕,我真的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相信姐姐,好不好?”
和筹盯着她的眼睛,“姐,要是你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第一世间去跟监考官说。要是你觉得会输,立刻弃权认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次机会,真的不差这一场,好不好?你答应我!”
和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好,我答应你。”
和筹这才从她怀里直起腰来,忽捧起她的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越凑越近——
和悠下意识地呼吸跟着他的目光有些卡滞……
但她的额头上微微一暖。
和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把额抵在她额上,认真而深情地看着她。“姐。加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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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2300字。
703|Ch642、对武(71900珍珠加更)
到了场地,才发现其实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门口有人检查了下幕签,只检查了下精血是不是本人,收了她的幕签,就放了和悠进去。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四方的房间,上面挂着等候室拾玖,没有什么特别,数排椅子,稀稀拉拉地坐了些人,就是这一场考试的考生。见她进来,大家也没有人理会,都各自忙着调息。
她稍稍观察了一下,这个是等候室拾玖,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一个等候顺序罢了,如果全部坐满,那前面十八个等候室,粗略估算了一下,应该最少上千人了……
不愧是天都啊。
和悠感叹,两年前毓江城那次考试,从下面乡试筛选出来的连百人合格都没有。
天都这一场,只是额外场次,都能上千人——
很快,就到了第一场截止时间。
陆续走进来一排身着唯贤阁衣服的人,为首的两个介绍自己是本场质考的监考官,并详细宣布了一下规则,而后手一扬,从他们身后的盒子里飞出来一堆幕签,那些滴了精血认主的幕签,就纷纷飞到了他们的主人面前。
和悠拿过自己的幕签,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个数字贰依玖。
按照正常情况,第一场质考,其实很简单,就是武擂。随机抽签,按照签文对武。按照积分制来算,一般一场质考也就一天——
“第一场质考,试三天。”
和悠一听,脑子嗡地一声。
三天?
而后那监考官又继续解释,说道因为这场考试本来就是额外加场,所以规则和普通幕考规则并不一样。算下来,一场质考,一人平均要对武三场。按照常规来说,一天一场对武来算,那么,正好是三天,没问题。
冷静下来。
和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脑子飞速的冷静下来,理智地逐字分析着那考官的话……
而后她看到那些考官已经准备走了,还是举了下手。
倒有人看到她了,问了一句。
“怎么?”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我可以一天考三场吗?”
整个房间里并不算太多的人,全都看向了她。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此时为了自己,她不得不出这个头。
考官们似乎被问到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规则里似乎没有规定,一天只能考一场。”和悠声音虽然不大,看起来有些怯生,但仍坚定地问完了。“所以,我能不能一天考三场?”
这女人疯了吧。
换句话说,就是很自信自己一天能赢三场吗?
质考的武擂虽并不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实战,也规定了绝不可出人命,但能参加幕考的,有几个是冲着输来的,谁不是拼了命地想赢?
就算真的赢了,哪来的体力还能再来第二场?韵灵也撑不住要回身的啊?
更何况这场天都的额外场次,哪有什么善类?
反而是这个女人,气息怯懦,样貌平平,也没有清人的气息,打扮也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估计是天都沼三区里的某个平民凑巧有了报名的资格吧?
没见过世面,所以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吧。
一时间,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
那主考官说道,“这种事,我需要问一下。”
……
槃王听到下属们匆匆来汇禀的这件事之后,稍稍一顿,目光看向面前一面透明的水墙,旋即唇角笑容深了两分。“有何不可?”
“是。”
片刻后。
那主考官就通知了和悠。“可以。”
和悠行礼道谢,就坐了下去。她仿佛察觉不到四周人对她各种目光,只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
……
而另外一边,同样在一面透明水墙面前坐着的秦修竹,望着水墙里的画面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开始。”
“少爷,拿到了,她的场次贰依玖。”下属们说道,“唯贤阁送来的场纂。您等下就可以看到她的对武情况。还有一件事……”
那下属把一枚纂石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仆从,示意他们启动水墙上的纂纹。“和悠……今天一天,要参加三场对武。”
秦修竹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仆从们启动纂纹,听到这句话一怔,有些不悦。“这是什么意思?质考不是一天一场?谁暗中捣鬼了?”
“不,不是的……”那下属说道。“是她自己要求的。”
“…………”秦修竹愣了好一会,缓缓靠向椅背,眼睛轻轻眯了一些,盯着面前的水墙不知在想什么。
……
“今天的……”闻惟德看着面前空荡无物的公务,掀起眼帘。
常徽立刻说道,“是的苍主,今天的批案已经全部在这了。”
闻惟德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这也太早了?
“啊,对了,苍主。” 常徽忙说道,“坎狰和乐青尧已经拿到了唯贤阁的场纂。三公子和四公子把斩狰叫走了,在一起……看呢。”
“…………”闻惟德看着天空的视线微微一顿,“随他们吧。”
“可是。”常徽说道,“和悠今天,要对武三场。”
闻惟德收回了视线,“几场?”
“三场。”常徽被他的视线慑地不由自主地垂下了视线,不敢对视地继续说道,“别人都是一天对一场,但……她三场呢。”
“怎么回事?”
“坎狰他们也不清楚。”常徽说道,“不然,您看看?我怀疑……是不是我们推测的那样,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混了进来,要破坏这场幕考呢。”
“………”
见闻惟德没说话,常徽再次上前一步,“斩狰就在外面候着呢。他把视标留给了三公子和四公子那一份。”
闻惟德扬了扬手指。
常徽顿时一喜,低头说道,“是。我这就叫他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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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加更。
好家伙,看了眼评论区,UU一下多了无数个在外面苦等孩子高考的家长
我笑死了。
704|Ch643、第一场(72200珍珠加更)
时间过地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轮到她的第一场对武了。
从等候室里被叫到幕签之后,就被考官引导入了一个全新的房间里。从门内进去之后,竟然是一个露天的圆形考场,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天空也很是逼真。她推测,应该是幻阵?
质考的规则很简单:不准用法器、武器,纂纹等……一切外来辅助工具,只能用韵灵或者肉体。会有考官随时监视,作弊直接出局且会被判忤幕法当场捉拿送审。作弊者直当斩,舞弊者除斩以外,最高可处极刑。可以伤人,不可以杀人。对方丧失战力或者主动认输,就结算为赢。
对手是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精壮汉子,见到是和悠时,愣了一会才鞠躬行礼道,“这个……刀剑无眼。小姑娘,我……抱歉了啊。”
和悠回礼,笑道。“没关系的。”
对方的修为不算低了,甚至已比和悠高出整整一段的唤器境二阶了。他很是爽快,也不藏着掖着,怒喝一声,“小姑娘!接招!”
瞬间,他的身上就爆发出一阵墨绿色的光芒,地面开始疯狂的暴走龟裂,迸发出无数枝荆棘,丛生着尖锐的从刺,一看就是生着剧毒。那人被地面上暴涨丛生的荆棘丛快速送到了和悠的面前,一拳朝着她挥出。拳头和半身都长出同样生着尖刺的荆棘,哪怕避开了她的要害也足以把她扎成个筛子或者中毒……
这人速度很快,在韵灵的加持之下,他们之间最少百米的距离,在两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和悠的眼前。
快到和悠甚至没有办法躲开。
而且,这人显然不只是快,力量也极为狂猛,从拳势来看,那一拳的力道足以将普通人给砸成肉饼。
而这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和悠背后看似完好无损的地面下面,有一条隐隐的绿光,那里面才藏着这个男人致命的杀招。
这是所有人在画面里清晰看到的,也差不多精准能预料到的——如果她连这人的速度都跟不上,力量显然也拼不过他,更无法察觉到后面藏匿的杀招。
到底是天都额外场次。
更何况这次………的确还有被人安排进来,隐藏在深处的牛鬼蛇神呢。
和悠的运气并不算好,竟然开场就会遇见这样的对手。
许多人这瞬间,呼吸都绷紧了。
最为淡然的几个人,目光也都锁定着这一幕。
轰隆隆——
整个场地上突然发生了一连串声音极大的爆炸,碎石乱飞,尘土到处崩扬,遮掩住了大半的画面,还有满屏挥舞的绿色荆棘……遮天蔽日。
看不清场上的人影了。
等到尘灰散去。
一人倒在地上,一人站着。
尘土在他们四周暴雨一样洋洋洒洒地降落,最终归于平静。
而场地中央站着的人,毫发无伤,也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才扬起脸来,颇有些狼狈的:
因为烟尘斗乱,她半身尘土,满鬓挂霜,仍同先前一样平凡到不起眼,唯眼睛中橘色的光灿灿煌煌,在整个晦涩扬尘的幻阵之内,如旭。
“请问,这样算我赢了吗?”和悠问道。
第一场。
和悠的对手,丧失战力。和悠赢。
用时:…………
……
“因为太快……计时器未能计出精准时间——”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道。
“…………”
“十位主考都反复检查过时录以及她本人,没有使用武器法宝……也没有任何作弊行为。”那手下继续说道。
槃王静静地看着水墙里那女人平静的笑容,他的笑容反而减淡了许多,未语,只稍稍扬了下手指。
……
秦修竹看着画面愣了足有几秒,半天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他扶着额头,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地难以自持,“我可真是没想到……啧啧,怪不得苍主大人当成宝贝一样藏着宠着,小悠啊……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来讨我欢心呢?”
……
这处宫殿之中——
先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随后猛地爆发出一阵轰然。
“……我操我操!!!”
“牛逼……”
“这他妈……可能吗?”
“她怎么做到的?”
“你看清楚了嘛?!”
“我……看清楚了啊,可是就因为看清楚……我才和你一样懵。”
“我没看错吧,她境界比那男的低了一整个大段吧?”
“不是,这就算了……她,她不是浊人么?!”
所有人不管刚才是什么表情,此时大多数脸上都只有一片震惊。
“小和悠真厉害啊……”不思泉咂舌,“还好我今天没活干,不然就错过这场好戏了。”
“哈。”屈黎靠在墙上,反而目光从面前的投影里,看向了一旁的卫柯,“你们刚知道?”
而一旁的卫柯,刚才刚点着的织管,这会总算放进了嘴里,抽了一口,仿佛没察觉到屈黎的视线。
“柯仔……谢谢你搞来的视标!!”小十六勾住卫柯的脖子,“还是你对我们好!”
“我………”温须旸直勾勾地看着光球所投影的画面,“我想……”
卓弢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你不想。”
……
“小可爱真猛!!”
“姐姐真厉害啊…………”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叫声。
闻辞尘正想把织管递到嘴里,但这才发现,织管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捏碎了,烦躁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闻絮风和穆世杰,“你俩能不能小声点?再吵我,你俩就别看了……”
可闻絮风刚想激动回嘴,可刚一张嘴看到闻辞尘,立刻把视线挪开了,明显仍然不想跟他说话的架势。
穆世杰看了看闻絮风没吭声,他才不想掺和他俩之间吵架的事。不过是因为今天,斩狰把视标给了闻辞尘,他们才不得不来找闻辞尘的——
……
“好家伙,她……这是一个过肩摔,一脚踹人紫府上就给人干废了?!”严是虔咂舌道。
“是的吧。”斩狰连声噤他。“你小声点,我偷偷拿给你看的。别让苍主听见了。”
“话说……你的视标,也给闻督领一份了吧?”
“那不废话。”斩狰白了严是虔一眼,“闻督领第一个管我要的。不是,呸,我第一个就献给闻督领了,他走前我就送了。那可是我老大。”
“呵呵……”严是虔挑眉,“马屁精。”
而房间里头。
闻惟德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微吐出一口气来,再次转动了下扳指。
这种程度的人——对她来说,并不能构成威胁的。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因为她这一场对武太过惊人。接下来她的这次幕考……一定会难度增加,情况会瞬息万变。
会……出现许多,连他都不一定能预测到的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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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更。
想要俩珍珠(可以说吗,如果不可以,我就用个编外剧场换下吧)
关于这场考试的一个编外剧场。(编外剧场不算字数,也不会很严谨,大家看一乐呵就行,别出警我)
齐翎:老公,你就听我的,你就按我教你的这样去说,绝对保证你加工资。
常徽:能行吗?
齐翎:你信我的。我之前那几次教你,苍主是不是心情立刻变得很好了?对吧。你听我的,没错的。我跟你说……千万记得,要跟苍主说:‘不知道为什么和悠会参加三场对武’,一定要凸出你不知道,你也不懂!要义是要暗示苍主,和悠搞不好是让人算计了,让人坑了的这种感觉,你懂吧?啊不对,最好是和悠被人欺负了……这种感觉!
常徽:…………这让苍主发现骗我,我会掉脑袋的啊!
齐翎:为了我前天看上的那件衣服,你掉个脑袋算什么,啊不是不是,老公你听我说,这怎么能叫骗呢?这叫为提前为苍主预谋,为苍主打算……哎呀你信我的!
常徽:那衣服咱能不买吗?
齐翎:那你这个月能别回家吗?
常徽:………………
齐翎:我的衣服我等你哦,阿呸,老公我等你哦。
705|Ch644、有点本事(一更+72500珍珠加更)
而此时,去往启国的一列军行之中,其中一辆车辇之中。
闻望寒手肘抵与屈起的膝上,以拳撑着颊,盯着面前的画面,嘴唇轻抿了一下,舌尖重重抵过齿锋,变了下坐姿朝后靠上塌背。
反复望着画面定格的那张平静的笑颜,良久一声沉与喉结下欲念泡透的笑声——
“我的悠。”
……
离开了场地之后,和悠就被领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来了两个女官对她上下搜身仔细检查了好多遍,就让她在这里等着。
她大概也能猜到,让她等着的原因,应该是有人去察看她到底有没有作弊了。
第一场这样轻松的赢了,要是别人,可能会被无尽的兴奋喜悦冲昏头脑。但,和悠没有。
很多人所并不知道的是,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给她带来过多的喜悦。
因为此时的和悠来不及去细品得胜的喜悦,就被冷静下来的思绪所浇灭了所有的兴奋。
莫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怎么会这么快的?
那人比她高了整整一段还零两阶,按照她的估算,正常情况下,她最少应该和这个男人缠斗半炷香的时间。
可这个对手明显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以至于在她眼中全是破绽。而真的赢了之后,以至于让她都愣在了当场,没想到这个人就这么简单的丧失了战斗力。
但她两年没有真的和人真刀真枪的打过了,只……和一个人有过一些简单的对练,然而那时,她完全是被压着打的碾压,连对方一个指头都赢不了。
这一场,是她运气太好了,遇见了个看起来很强其实很弱的对手?这两年,是她进步的程度远超过她自己的估算?还是外说面的世界,远不如她想象地那么可怕的程度?
她此时苦思冥想,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然而,和悠现在知道,毕竟,她现在也只是才赢了一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凑巧了而已。也没有时间去深想别的,她今天还有两场对武,等两场结束,再去考虑这件事。
而且。
和悠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赢得太快太轻松,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必须低调行事。目前来说,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就等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对她来说,这场胜利,反而开局就对她已不利了。
……
一处盛景花苑之中,此时,一个体型富态憨胖的男人,正扛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脖子上玩闹骑大马,笑声晏晏,好不欢快。
其时——
“亲王殿下。”
有人匆匆穿过宫廊,远远站住,对这位男人行礼道。
这胖男人转过脸来,看着来人,把女儿放了下来,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好了,芝芝儿去玩吧,父王要忙啦。”
“不嘛不嘛,芝儿还想要父王陪!!”
“芝儿听话,明儿父王带你去逛汣花去,好不好?”
“好!父王最好啦!”
当小郡主被一旁的宫女领走之后,这位亲王转过身来坐在了椅子上,任一旁的宫女伺候着为他更衣擦汗。他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白面长须,慈眉善目,两眼眯搭,气质和善甚至颇为亲和,若非一身衣装华贵,朱紫环身,倒像个寻常乡间土绅。语气也敦厚温吞,语速也很慢。“怎么了呢。”
可谁能想到,这位正是北旵目前最为得宠的一位皇子殿下——六皇子呢。
那侍卫打扮的下属恭谨送上来一样东西递给旁边的宫女,宫女熟练的打开了,是一份时录。
“这是什么啊。”
“回殿下,这是今日质考时的一场对武时录。场次贰依玖……”
这时,存放时录的玉简也在他面前被宫女打开,在他面前投影播放起来。
时录非常短,短地六皇子刚端起一杯茶还没把嘴凑过去,就结束了。
但他并没有太大反应,看了一眼,就继续喝起了茶,“就是个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考生罢了。”
“这个女人,是目前对武最快得胜的一个……”那下属又说道。
“这不很正常吗。”六皇子慢声慢语地,“韵灵不错,灵力也厚实。尤其是,对灵力的操控很是精准。精准到不像在打架,像在这绣花呢。”
“……呃。”
“她的对手,也只是看起来很强的草包罢了。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冲过去那记,直接把自己的整个命门全都送到她手里去了,不输才怪呢。”六皇子稍稍一挥手,那画面就固定了,“你看,她没有浪费一丝儿的灵力。对手这几拳浪费了大量的灵力,还分了一大部分灵力藏在了背后那个偷袭上,送到她面前的不剩下多少灵力了,被她轻易一掌就卸掉了。这男的,呵呵,哪怕拼肉体力量吗,显然也远不如这个女人。肉身外功,也远不如她啊。”六皇子继续细慢地说达到,“可不就是被人直接一把抓住了手腕,一个过肩摔就扔地上了?过肩摔的时候,这女人的灵力全集中在了肩背上——看到那束橘色的火光了么,应该就是她的灵力了,这一下,就把她对手的内脏最少给轰碎了大半。最后那一脚……脚下,你看……”
六皇子手指又稍稍一挑,画面迅速切换到下一个画面固定住了。
那女人抬起的脚下面,一把尖锐的橘红色匕首。
“看到了么,她脚下面有灵力化实的刀。”六皇子笑了笑,“挺狠,一刀就捅穿了对手的紫府。”
“…………”那下属目瞪口呆,他确实也看到了这个时录的一些细节,但绝对没有六皇子这样只是扫了两眼,就看破了她所有的细节。
“她这一身本事,应该不只是有一个师父教的。不是什么花拳绣腿的草包,最少,精通暗杀术,外功也很不错。灵力天赋,也很亮眼。”六皇子说道,“她不赢,才奇怪呢。”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六皇子吸溜吸溜地喝着茶,随手关了那时录。“但不用在意,影响不到本王的事儿。天都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点本事的人。有点本事的,也就是普通的人才,都不过是给人垫脚的木桩而已。本事大点的,朝天的说去,就是天才,在天都这里,也不过就是镶金带玉的地砖啊。就像这个女人,有点本事,但还不至于让你们这么大惊小怪,更不至于,叫你们跑过来专门给我汇报一趟。”
“属下知罪!!”
那侍卫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恕罪!”
“说罢,还有什么理由,让你非要把这时录送过来?”六皇子放下茶盏,问。
侍卫没想到这都没看破了,立刻就战战兢兢说道,“是……唯贤阁的理雅客透露的消息——这女人……”
“如何?”
“是……和筹的亲姐姐。”
“……”
“就那个……与棠郡主定亲……了的,今年殿考第三名的那位和筹公子。而且,她,她还主动要求今天一天要比三场!”
“我知道和筹是谁。”六皇子打断了他的话,重新打开了面前的时录。“你看,这事儿,就突然有点意思了。”
“……”
“这在天都啊,有天大的本事,都绝对不如有点意思啊。”六皇子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时录,“三场吗……”
……
没过多久,就有人通知她去参加第二场。
还是和刚才同样的场地,对手和刚才的那个精壮汉子的实力差不多,是个沉默的中年人。
两边上来行礼之后,就直接开始了。
就同上一场一样,这个中年人,虽实力挺高,但实战经验明显也不算太高,比上一场的那个对手要强上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罢了。
在和悠的眼里,她的对手,亦和上一场的一样,大差不差,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只追求速度和力量,完全没有考虑过实战的实用性。速度过快,就意味着很容易被打乱节奏。力量过猛,就意味着收势回势缺憾。至于灵力,虽然境界超出她一整段,但与上一个对手一样,灵力虽足够了,但利用率极低,利用方式也并不完美,有时候甚至会成为他进攻的累赘,防守的弱点。气息也太过紊乱,用不了多久,就撑不住灵力的失衡。
她一边跟对手战斗,一边在一来一回的攻守之间,思考着自己和对方的不足,也猜到了对方和上一场对手所犯的同一个错误……
大概两个人,都是一看到她比自己低了整整一段,所以才决定用高出的这一段境界来用灵力直接碾压她。
这其实也很合理。
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什么都是虚假的。
但——前提是,要【绝对的】实力压制。
而不是这种只是高出一整段的实力……就自以为可以碾压对方的高傲。
和对手这样有来有回的攻防之后,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两场对武的一些情况。如果以后的对手,都是这样的……
那她的幕考,应该不会太难。
而恰时。
和悠好像失误了,手上燃烧的一把火球,没轰到对手的身上,反而被他一个闪身躲过,趁着她收势之时,冲到了她的背后。两把锋利的光刃瞬间抵在了她的后腰——
“别动。认输。”
和悠倒真的听话了,没动弹。但是,她嘴里吐出一个自己一直数着计时的数来,低声说了一句,“啊,总算。”
那中年人还没听清楚她后面说的是什么……下一刻,天旋地转。
然后……
砰——又是一个异常干脆的过肩摔,他重重地被摔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吐出一大口血,天黑地暗。
和悠踩在他的紫府上,扬起脸看向天空的幻阵——正好,一炷香的时间。
“这……算我赢了吧?”
……
和悠感觉第二场下来,各方面的状态都还不错。
第二场,没有再被裁判叫到小黑屋里去审查,也没有人额外去关注她,多看她一眼过。那些监考官,对她的态度,也恢复如常了。看样子,拖延到一炷香的时间来算,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了。
可是……
真的会如她所愿这么简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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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珍珠加更章。
爱你们><
六皇子不是男配更不是男主……
706|Ch645、无济于补(一更)
第三场迟迟未开始。
和悠去问了下,考官的意思是,只有她一人要求一天考三场,抽签排队也没有那么快的,要她先等着。
她也没办法只能耐心等,甚至还给她额外准备了饭膳。饭膳很香,就是量有点少了。于是她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三个比她自己脸都大的火烧饼开始吃起来。
……
“她故意让了吧。”秦修竹起初的散漫已经一扫而空,神情间全是被点燃的兴奋。他顾不得手中的盏酒撒了出来,扬手挥退了身旁慌乱为他擦拭的侍从,完全不予遮掩跨间高耸的衣物,靠上了塌枕,“我的小可人儿……啊……我都快等不及了…不过……”
他微微皱眉,“他妈唯贤阁这么穷酸的吗?这什么破饭菜,饭都不供人吃饱的吗?来人!”
“少爷!您冷静……”
“少主!使不得……这唯贤阁又不是普通朝僚机构,我们不好插手啊……”
……
“她……这显然是在故意控时间了。”侍奉在槃王的身后的参明说道,“多半是察觉到自己第一场赢得太快了。”
“很符合她的性格。”槃王第一次接了仆从呈来的织管,抚过额头,随口问了一句,“小六那边?”
“已有动作。”参明看着槃王那个神情,下意识跟着看向那个房间里头,以为发生了别的什么事让自家主子如此在意,结果左右看看,也就是那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吃饭而已。
只不过……那饼也太大了吧。参明都看得咂舌,这女人也忒能吃了些。
槃王反而比刚才看她对武还要专注的神态,烟都忘记放到唇里了,良久勾起嘴唇笑了起来。“唯贤阁安排不周啊。好歹,叫唯贤阁送点水给人吧?”
画面里头,和悠用力地拍着胸脯连声咳嗽,刚才打架都没受点伤,这会大概是因为急着吃完,吃噎着了,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又憋出眼泪了,咳嗽着朝外涌泪。
“可是如果安排这件事,势必会有人知道我们在关注……她了啊。”参明看着画面说道。
槃王将织管抵入唇中,搭手点了,从掌上抬眼看着画面说,“不用当真。只是有些觉得,她有些像……”
“什么?”
“一时,想不起来呢。”槃王吐出一口烟气。
……
第一步错了。
步步都会错。
就算再怎样心细如发,细针密线,从第一场失误引起了过多注意之后,就无济于补了。
第三场至今没有开始,显然是有些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闻惟德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眼前的画面光影折落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表情若明若暗。
那么这一场毫不起眼小人物的普通对武,究竟有多少人在其中搅弄浑水,又会是谁先坐不住呢……
不过。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她手中捧着的饼,微微皱起眉来。走时,望寒应当没少给她准备钱财,怎会吃起这种东西?又全给她那个弟弟了?
……
第三场到下午,她都等地开始犯困了,才迟迟开始。场地,还是那个场地……
但是人。
和悠微微一愣。
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个年轻男人,手指不自觉地蜷住了。
年轻男人明显是乌衣子弟,锦衣玉带,面窄目狭,眉高高吊起,一见面就非常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嘴角不屑地朝上斜起,促亵地笑了几声。
什么都没说,就这个笑容就已让人觉得被盯上的毛骨悚然了。
而他周身,根本不加遮掩的信息素,让一旁身为普通人的监考官都为之不适,朝后连连退出好远,“你们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我好了。”那年轻男人摸了下下颌,看着对面的和悠。
和悠松开攥住的手指,朝监考官点了点头,“我……”
她一个“也好了”还没说完——
眼前就猛地一花。
两扇透明的巨大水斧,比她半人之高地冲着她的脖子和后背心口,交加而来。
轰隆隆……
肉眼可见的,和悠刚才原地站着的身影,断成了三截:哗啦啦,完全靠灵力化实的水刀也化成了普通的水流,却被明显红色的液体所浸透了……
流淌了满地。
触目惊心。
……
先前的那个宫殿之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轰然。
“和悠!”
有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有人因为一时激动而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但不管各自反应强烈不强烈,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整个宫殿里都弥漫着一种极为暴躁且凶戾的气息——
“怎么有大男人跟女人打架玩偷袭的啊?”
“什么不要脸的狗玩意儿……我操你妈……”
“傻逼!我干你祖宗……什么阴阳脸死娘炮……我他妈……”
“阿旸,你冷静下。”卓弢此时也没空管这边的躁动,按住了温须旸的肩膀,强迫他冷静下来。温须旸一边的眼睛发黑,一边的羊角闪着黑色的烁光。
屈黎把织管碾碎在手里,转头看到卫柯唇上的笑容减淡了一些,笑了一声。“她被人偷袭,你倒是看得开。”
卫柯仿佛没听到。
她不会担心被偷袭。
对她来说,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
砰——
穆世杰一拳把面前的桌子给砸了个粉碎。
“姐姐!!”闻絮风顾不得飞起来的碎屑,无比焦急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激动?”闻辞尘烦躁不堪,低头一看,他妈织管还抽完了,看着画面里那个白净男人,表情阴鹜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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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来个限免吧。
707|Ch646、下风(72800珍珠加更)『限免回馈』
待得水影落下……
和悠果不其然得状态并不好,匐倒在地上一个深深的坑洞里,撑着手臂,努力了两下都没能撑起身子。坑洞之间,蓄积的水流已都染上了红。
“咳,咳……咳……”
对手开场出手就是偷袭,且刚才砍在她身上的,并不只是两记灵力化实的水斧,无论是威力,还是手段,都是要当场要将她毙命与此处的杀招。可空旷的场地上除了她的咳嗽,毫无动静,就好像监考官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般。
“竟然还能喘气呢。”年轻男子手腕上绕着一条水流,阴阳怪气地笑着,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显然连装都不装了。“能抗住我贝礁的这下没死,你也算是有点厉害的。”
和悠总算摇晃着站了起来。
贝礁的笑稍稍一缓。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流动的深橘红色光焰,前胸和后背,也都覆盖着同样的东西。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灵力化实了,像某种光铠。
而地面上染透的红色水液……这是因为她半身覆盖的这一层光铠,太过耀眼夺目,所以倒影把那些蓄积残留在她脚下的水液都染上了红色。
贝礁见到这一幕,虽有吃惊,但仍很果断,笑着看她……旋即。轰——
和悠脚底蓄积的水流逆倒生长,如同从地面中丛生出来的水刺,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就将她可以捅个对穿。显然这些水液并非是他灵力收放不好而残留剩下的灵力,而是他分明有意为之……
和悠一边在这些丛生的水刺中灵巧闪躲,一边观察着对手……这个对手,显然绝不同于刚才的那两个对手。
不论是修为已经高过她整整一段三阶,也不只是他是清人……这人,实战经验远远超过前两场的对手。
他的攻击一环扣着一环,面上看起来好像很是不屑,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可非但没有丝毫麻痹大意,恃勇轻敌,反而胆大心细,对她勇中有深虑。一招一式都可以说是极为阴毒,但在真刀真枪的实战之中,这只是最为有效直接的手段。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没少杀过人。
而且。现在,他并不只是要赢,而是要杀她了。
这个困境,给和悠带来了另外一层困扰。
不管为何,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就是冲着杀她来的。就从监考官的态度来看,对方杀了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可她不行,她不能杀人,她若杀人了,朝轻了说,她的考试完了。而朝重了说,这个男人虽不是顶清,但也是清人,着装打扮世家门阀子弟跑不了,能无视幕考的规则,来头也一定很大。她若反手杀了他,她一定会被追查,会暴露自己的浊人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势必要她死。
而她,却不能和对方一样下杀手。
抑制剂撑不了太久,她也不能继续这样耗费体力。对方招招想杀她,她却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竭尽全力地闪躲他的杀招,一边还要想办法让对方丧失战力而不是杀他。
显而易见,这场对武,她一定会束手束脚,落去下风。
而在与对方交斗的回合里,和悠已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显然猜透了她的心思,知道了她现在畏手畏脚,于是……更加乘胜追击。
不能拖。
和悠盘算着,只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想法刚涌出来——
身后一波波滔天的巨浪拔地而起,里面四射而出无数的水流形成的刀剑,她惊险地穿梭于其中,脚下汇聚着一条条橘红色的灵力带,就像艳红的绸缎一样将她托起,像一只灵巧的羚鹿踩着它们在其中翻飞跳跃,竟灵巧地一次又一次躲过了那些攻击。
然而,和悠的火系韵灵,被水系的、超过自己太多修为的韵灵克制的太很。她身上和脚下的灵力,每次被攻击到,就会明显暗淡收缩一圈……
而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同时涌出数层同样高的巨浪,势必要将她吞没。四周水浪将她完全包裹在其中,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的天空,将整个场地包裹成了一个接天连日,无比巨大的密闭水球,将和悠和他完全封死在了其中。
水浪之中并不只是有这些刀剑,还有贝礁数个水形的化身从中时而钻出,与她一顿近身搏斗。
近身格斗,和悠也明显有些乏力。灵力被对方天克,每一次近身接触都要损耗大半,效用转化率极低。仅凭肉身蛮力,对方又行踪诡谲藏匿与水流之中,滑如泥鳅,根本不跟她硬碰硬,让她找不到对方肉体的弱点。
可更加过分的是……四周被海浪包围的空间里,渐渐涌起一层层雾气……
原来是她的灵力,与对方的水系灵力碰撞时,将那些水流火烤蒸发掉,形成了天然的水汽——
而且,还是灵力凝实的水汽,这显然也是对方的一种能力。
和悠意识到这件事时,已经晚了。
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这种水汽,能见度极低,让她的困境更加严重了。她陷入了一个错误的死循环里,她越是使用灵力,越是攻击对方,燃烧的灵力越旺盛,攻击到四周的海浪之上,蒸发出来的水汽,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烈。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而贝礁在海浪之中穿梭毫无压力,更加灵巧,四周的攻击从未停下,永不间断的偷袭更未停止间歇过。
很快的——
和悠就彻底落了下风,连连被击倒飞出去,也控制不住的身体,看起来就像被关在迷宫里,四处碰壁单方面被猫溜着玩的老鼠。能听到她剧烈的咳嗽,若非覆着一层光铠面具,应该早就喷血了数次,骨头断裂的吱嘎声甚至都很是清晰……她身上的光铠越来越暗淡,灵力也渐渐地开始出现卡滞。
显然将和悠引入这遮天蔽日的水球,也是贝礁早就计划好的一环。
对方对她使出的每一招,显而易见都是针对克制火系精心所研究且实验过无数次的,绝对非一日之功。
“我杀过太多太多火系的废物了……你逃不掉的,赶紧认输吧,态度好,我还给你留个全尸不让你受罪。”
贝礁从后面猛地冲出来,对着和悠的后背狠狠一脚——
轰隆一声。
和悠就朝前飞出数米,要不是情急之下手中挥出一个火焰形成的盾牌挡在了面前,就被海浪里送出来的无数刀剑扎成了刺猬。
然而,刚才还在后面的贝礁冷哼一声,却从地面里涌出身形,一个腾空而起,手持一把尖锐的水流长枪,冲着她胯下朝上猛地一个刺出。
行为歹毒,阴狠。
但绝对有效。
下一秒……眼前这个碍事的女人,就会被他虐杀,从下面刺个对穿,成个人形的香肠一样插在地面上——
想到这个他经常见到的画面,贝礁就忍不住想要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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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上一章设置错了,没弄限免,这章限免了。
说一下,贝礁不是男配。
708|Ch647、苗火(一更)
凝固。
灵力的长枪凝固在手心。笑容凝固在贝礁的脸上。
最后凝固的,是他的动作。他仍保持着眨眼前的动作,仰着头看着天空中即将被自己暗算刺穿成人肉串的女人……
视线沿着手中的长枪一条直线,凝固在瞳中的尽头:微渺的一点,红光。
好似火焰的芯苗。
贝礁就像坐在了一个封闭窄小的房间之内,四周的光源极快速的暗灭至黑,只有尽头燃烧着一点非常小的苗火。
一点苗火,燎原而起,需要多久?
贝礁有了答案。
连眨眼一隙都不用。
凝固与他手中的水流长枪,成为了那点苗火的烛线……
哗……轰——
熊熊烈火,腾腾而起。
他的眼皮还未眨下,灵力化实的水流长枪,爆燃成了一簇火焰的长枪……
当烈火的气焰已灼至他眉前,贝礁才迟钝地看清楚在一片耀目的光里,长枪尽头。
身形娇小的女人,手臂过肩抵住后背,反手握住了他的长枪尾端。
所以,这一切就这样凝固了。
这合理吗?
且不论她是如何分神发现他的偷袭躲过了这一枪,她竟反手背对着他握住了从地面刺来的一把长枪,他的灵力在瞬间就被她的灵力所压制覆灭了,转瞬被她的灵力所覆盖——
她怎么看到的?她怎么这么大力气?她怎么能毫发无伤?她怎么能把自己的灵力瞬间爆燃成了她的火焰?她有多少灵力?她不是应该被自己天克?她……她……
轰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凝固的画面被火焰烧化掉了,和悠抓住这把火焰的长枪,以自己为重支点,弓起脊背,双脚在空中朝前猛地一蹬,缩起腰腹将全身的力量都蓄积在手腕上,反手朝前狠狠一扔——枪,在空中转了一整个半圈:
哗——砰!
以这火焰长枪为轴心在空中拽飞了整整一圈,贝礁连松开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连人带枪地腾空甩起,越过和悠整个人,被迅猛地甩了出去。
他像个倒飞出去的流星重锤,重重地砸在了自己制造出来的水浪之上,仰面咳出大口被震出猩红的血,血在空中被重力浇灌下来,他失重之下总算被动松开了火焰长枪——
可。他松开了。
和悠没有。
下一刻,那团苗火,不,熊熊的火光,从从倒转过的视线里冲着他飞了过来。
他看不清,也躲不开,只能看到茫茫一片耀眼的红,甚至分不出是自己的血,还是碎掉的内脏。
噗嗤一声。
贝礁眼前陷入黑暗,是因为倒飞入了自己的海浪之间,连声呛咳到窒息,是反涌的血沫,是自己紫府被那把火焰长枪,毫不犹豫果断一枪破裂时四散暴走的灵力。
先是一片死寂。
而后——轰!咣咣!隆隆——哗啦……
各种各样巨大的声响四面八方地从整个场地响起来,前一秒还在所有人眼前遮天蔽日的浪波水球,看不见内里的情况,下一秒……
橘红急速地演变成赤目的红,隔着各种虚幻的投影,都烧地人眼睛发痛。水球的中央,赫赫炎炎的燃起一簇火苗,下一刻,整个水球瞬间烧成了一个火球。在巨声过后,先是凝固出橘红色粼粼的影,宛如日出时的大海,而后……也如同日出时不可违抗不可逆转的一幕,海面瞬间燃烧起来!
砰——
熊熊火球彻底爆炸,从两边爆散开来,烈火炽盛,铺面而来,熯天炽地。粉碎的火球在半空中急速坍塌,最后渐渐分裂成两瓣,好像是一枪将日阳劈分为二,形成两扇巨大的火焰翅膀……
而翅膀的中间,飘在半空中的一个娇小人影。
她浑身都覆盖着火焰的铠甲,手中仍握着一把火焰的长枪,高高举起——
而在她的脚下,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一个浑身都被烧地狼狈黢黑的男人,战战巍巍地抬起手来,强弩之末仍不死心地咆哮:“你敢!我是……我是贝家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别……别,你赢了,你赢了……我……我认……”贝礁的“输”字还没说出口……
砰——砰砰——砰……
四声过去。
“啊啊啊!!!”
贝礁惨叫着,却最后因为过于狠厉的痛苦而晕厥了过去。
直到此时。
和悠才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她注视着地上的男人,四肢已经被她用四把枪给钉死在了地面上,紫府早就被她废掉了……
她的确不能下死手。
但也没说不能废了他。
她的确有些生气了。
她不在意被偷袭,不在意对方招式阴毒。但最后那一下冲着她胯下来的那一下,让她从贝礁的眼神里知晓了,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只是因为她是女人,便要选这样阴狠的法子虐杀羞辱她。
而这一切——是因为,有人故意这么做。
和悠在这瞬间,也算看清了一些事情,也正因为这种事情觉得生气。
她的第三场对武,有幕后黑手插手了。
安排贝礁这样的对手:贝礁的实力过于强悍,有相当多的实战经验,杀过无数火系的,还天生克她的韵灵;对贝礁下死手而故意视而不见的监考官……明明知道贝礁对女人格外手段阴毒,还故意放任他在幕考这种场合里做这样虐杀侮辱对手的事情。
想来,幕后的黑手,并不只是要她死。
而是要让她屈辱惨烈的死……给别人看。
是一种警告。
对谁的警告?
小筹吗?
这是和悠此时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这会想这个并没有意义。她望向天空,指着地面上的贝礁,说道。
“你们听到了,他说:我赢了。”
她堂堂正正地幕考。
她也要让不知在何种暗处龟缩着的王八蛋们好好看清楚:她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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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就要堂堂正正。
略略略。
709|Ch648、东曦既驾(73100珍珠+73400珍珠加更合并4000字)
高清的水幕被染地通红一片,倒影在男人的瞳孔中,火焰喧腾,火星点点,与他唇边织管的橘红色火星,连成一条条引导线,将他的视线汇聚在此间唯一一个焦点之上:
一个背影。
娇小的,瘦弱的,普通的。
——浊人。
祈云峥指上夹着织管挪开那点橘红,目光却并未离开水幕里腾腾燃烧着的另一簇橘红。
意料之中,能让闻惟德如此在意,这个浊人身上一定有无数的秘密。眼前这一幕,身为浊人,她能有这般力量,也的确可以算是她身上未解之谜之一。不过,这不是他此时在意的。
他扪心自问,是有点意外的。
意外的,是穿透这一切表面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所隐藏着的,另外一些本质。
他注视着和悠的侧脸,良久,短促了笑了一声。
看来,他……似乎有些失算了。
……
秦修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面前的水幕上,直到和悠说出那句话之后,他还未能回过神。半晌,他双手撑住额头朝前弓身,仍未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所挪开——
他的呼吸急促成为一种喘息。
“你们——安排一下。第三场对武到底是谁给她调换了对手,谁安排的人,又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去查。”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是他妈的瞎了么?不过是一个普通考生的一场普通考试,在此之前,只是个无名之辈。可却有人为了这么个小人物,不惜操控质考……”秦修竹眯起眼睛,只是简单地掠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贝礁,“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幕考了。这……”
“少爷……这可是唯贤阁……”
“这他妈是钱!!”秦修竹怒道,“你们是真瞎啊……这背后到底不管掺和进来了什么牛鬼蛇神,每一条情报,每一条信息……都是金灿灿的钱!”
“……是!少主英明……”另外的心腹们赶紧拍马屁。
“我的小可人儿啊……”良久,秦修竹舔了下嘴角,“本少爷…是……真的忍不了啊……啊……妈的……你可真是……太美了……这世上,怎么就会突然多了一个你这样令我心动难忍的小可人呢……”
他敏锐的注意到和悠在等待退场的过程中,朝后退了许远。他盯着和悠轻微发颤的肩膀,笑了起来。
……
此时地息的宫殿里,刚才的暴戾凶躁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雀跃欢呼的声音。
这些个男人们仿佛自己跟人打架赢了一样,各个开心的不得了。
就连平日里几个看起来性格最冷淡的,这会都难得地表情轻松。
“她……赢了吗?”伥靠在殃的肩膀上,轻柔问道。
殃点了点头,声音里竟也有几分高兴。“赢了,哥哥。她赢了。”
“有没有把那个人类烤焦成了烧成灰呢。”伥问。
殃摇了摇头,“没有。”
“也好。”伥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毕竟人类只有一条命。”
“想把那个小鳖崽子给生撕了的不只是你们两个。”九面鸫笑了起来,“目前来说,也轮不到你俩。”
“诶,荒厄!你录下来没!记得给我一份啊……”有人叫荒厄道。
荒厄仍表情淡淡地,只是点了点头。
“她真的好厉害哦。”
“火焰好漂亮。”
“话说回来……这个贝家……该不会是?”
惨命掀开自己面前的骰钟,“刚才各个不让我掀,这会你们敢看了吧?”果然,在他的骰钟里,三个骰子,一溜水的“赢”。
“她……好亮……”温须旸认真的看着,“真的好亮。像太阳一样。想要。”
屈黎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了,你可以准备去干活了。来活了……”
他掠过手指上的戒指,一旁的桌面上哗啦啦多了一耷耷厚厚的文件。“都收拾收拾,准备办正事。”
听到这个,刚才各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正形的男人们,浑身的气息皆陡然一变。刚才的嬉笑戏谑,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各色妖异的瞳中全是凛冽的锋芒。
……
穆世杰的尾巴轰地一下把他身后的一个古董架给扫了个粉碎。飞溅的瓷器差点刮到闻絮风,他也完全没在意,一把搂住穆世杰的脖子,左手也兴奋的一把搂住了闻辞尘的脖颈——
“姐姐赢了!!她赢了!!她好帅!她好漂亮!你们看到了么!!辞哥!你看到了么!”
闻辞尘被闻絮风猛地一把搂住,嘴里叼着的织管都掉了下去,他本来想发火,可转头看见闻絮风那兴奋的表情,语气软了许多。“嗯。看到了。”
闻絮风与他对视了两眼,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跟他吵架——
顿时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转头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外走,说道,“结束了,穆世杰,走了。”
“…………”穆世杰愣了下,转头看了一眼闻辞尘,也只能跟着闻絮风朝外走。“三公子我们走了啊。”
两个人走后。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闻辞尘下意识去找刚才被闻絮风弄掉的那根织管,可找半天也没找到。小风还在跟他闹别扭,还要生气。都他妈过去多久了,还因为一个婊子跟他吵架。他烦躁地抬起头来,就一眼看见对面没有关闭的视标里,和悠侧着脸,光铠还未覆盖住的脖颈上,青筋高高凸起,剧烈的起伏着。
她……
受伤了。
而且,绝对不轻。
闻辞尘压抑地按住自己的头,仿佛画面里女人的疼痛传导进了他的身体,以至于他的头也开始疼起来。
他捂着上半张脸,低声咒骂道。
“臭婊子,就是不听,非要去,非要去……被人打成这逼样舒服了?!”
…………
“贝家。”闻惟德的拇指抵在唇峰,“是贝览潮的孙子吧。”
常徽认真地看着画面里躺在地上的贝礁,“这个姓本就少见。能让他这样狂妄叫嚣自己爷爷的,除了贝览潮应该也没有别人了。不过……贝览潮的几个嫡孙,在天都很是活跃,也并非是此人。这个贝礁从未听说过,应该是分家的孩子,或者是外亲。”
“苍主……”
这时有人在门外敲门。
待得闻惟德应允后,卫柯走了进来。他捧着一耷文宗,毕恭毕敬地交了上来。“贝礁的情报。”
闻惟德稍一提眉,视线跟着扬起。“你效率倒是很高。”
常徽忙说道,“刚开始对武的时候,我就命卫柯去查了。”
“这只是天都天壤勤处之前临时加急调来的一些情报,关于贝家、贝览潮、贝礁,都是之前就存有的基础信息。至于扩充额外的情报,我已跟天都天壤勤处知会过了,让他们立刻去调查。”卫柯补充道。
“嗯。”
闻惟德翻开那卷宗,“退下吧。”
这些关于贝家的情报,天都天壤勤处加急调来的,收集库存的信息并不算多。
就像常徽推断的那样——这个贝礁并不是贝览潮的嫡孙,是一个并不受宠的小妾一支的庶孙,于是情报只有寥寥几笔。
贝家……贝览潮。北旵炤部司储巡官,十二位钦赐国士之一。
他怎么会掺和到六皇子和槃王之间的?天都,看来是有了新的暗潮。
“天都天壤分处,这个月是柳茵茵勤事吧?”
“对。”
“命他派人去查下唯贤阁的三位雅客动向。”
“尤其是最近,谁的活动最为异常。”
“嗯?这,要不要去派地息干部去?”常徽说道。
“不用。”闻惟德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就用天壤。六皇子……这次。”
闻惟德并未说完,手指点在贝览潮那个名字上,再次掀起眼帘看向了画面里……
好像将所有需要他考量的事情冷静分析处理之后,才有余力,去分一些神来。对武已经结束了,可她仍未解开光铠。他一直稍微有些紧促的呼吸,在看到女人汗津的后颈时,入喉的气体更叫他一梗。
她……快撑不住了。
是受伤,也是清人的信息素。
算起来,明日就是她的发情期——
所以。她才会呼吸如此急促,冷汗淋漓,浑身发抖地像要痉挛。
“常徽。”闻惟德叫了一声。
“属下在。”
“她回去的路上……”
“苍主放心,我已经安排过乐青尧和坎狰了。并且也通知过天壤天都勤处,额外分了人手,一定保她平安回家,绝对不会在路上被任何人暗算偷袭。”
闻惟德并不在言语,只望着眼前的画面,望着她。大概就连她都不知,自己今天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心知肚明——刚才,那滔天的烈焰,并不只是把那水球、把那片场地熊熊点燃了。还有幕后的那些龃龉、龌龊……或者别的东西,被她那一枪,被她的眼神,被她这句话,被她蔑视一切不公的光明正大所点燃了。
她点燃了一枚茧,就此昭告世人,她的脱胎换骨,像旭日初升,东曦既驾,撕裂天地的破晓。
假以时日,想必,会点燃许多许多双眼睛。
今日的她,或许仍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无人在意的苗火。
可日后的她……
他想起身旁渐渐黯灭的两扇火焰的羽翅,那渐熄的光,好似也在他的瞳中飞离渐熄了。
他微微攥住了手心。
可手套覆遮的掌心之中,除了薄汗,早空无一物。
…………
第三场对武之后,令和悠诧异的是,那些监考官并未为难她。她本以为,不管是谁在幕后,一定不会甘愿见到这种结果,肯定得百般刁难她。但非但没有,还给她好好记了成绩点数,将她好生生地送到了马车上。
小筹应该还是被迫回避,所以并没有来接她,只有仲璞一人来了。回去的路上,又下了雨,还不算小。但一路之上,她仍没有解开身上的光铠……
到了家之后,发现小筹还没到家之后,和悠只是交代了仲璞一句“如果小筹回来,告诉他我需要休息让他不要来打扰我”,就直冲着自己的屋子冲了过去。
几乎就在是打开门跨过门槛将门死死关闭的那一瞬间,和悠就砰地一声一头栽倒,匍趴在了地面之上,她浑身一直没有卸掉的灵力光铠,也立刻粉碎成了光沫,消散在了空气中。
“噗咳……哇……”
她根本撑不起身子,就一口一口地朝外喷血。
而脱离了灵力的铠甲所束缚,她一身衣服转瞬就被鲜血染地通红,就好像她的衣服里塞满了鲜血灌满的水袋被一下戳破了。
而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不可控制地发情了……
她之所以受伤这么重,并非只是因为贝礁太强,太克制她。她还一直在避免,要怎样才能不让贝礁留下会流出大量血液的外伤。
可就算她如此精打细算,可战斗毕竟是战斗——
更何况对手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对手呢。
贝礁肆意外泄的信息素、流出来的血液……都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身体产生发情反应。加上受伤过于虚弱,她的意志力也只够她勉力撑到回到房间。
和悠痛苦地朝外咳着血,哆嗦着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抑制剂,放进嘴里却发现虚弱到连嚼碎吞咽的力气都没了。
浑身又痛又痒,对信息素的渴望,前所未有。
她的眼前一片发黑,浑身都是受伤的剧痛,可下体却是无尽的空虚和绵痒,后颈的腺体像要烫地烧起来。
口中的抑制剂,都变得令人作呕,她根本咽不下去就呕了出去——
不行。不行。要……
要。要。要。
信息素。信息素。精液。精液。
她发出痛苦至极的呻吟,蜷在地面上浑身发抖却无可止痒。
或许是发情到深处的幻觉——在一片黑白交错的光影里,和悠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更大更大了。
窗户被风吹开了吧。
她想。
然后身体忽然一轻,好凉。好冷。她冷地哆嗦了一下,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穿透窗的这场雨给抱了起来。
和悠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闻见了她贪渴的东西。
对方似乎只是想把她放在床上——
然而,她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朝下一拉。
“给我………”
“你的……信息素………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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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珍珠加更合并章4000字。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