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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没回答那个问题,又不死心再问:“怎么出来了?”

“吵得耳朵疼,好像世界末日。”林季延眉眼松弛地抽出一根香烟,手指散漫夹着,触到她看过来的漂亮眼睛,愣了愣,“介不介意?”

许愿其实很少见他抽烟,抿着唇:“随便。”

“最近烟瘾有点大。”林季延似乎察觉到她目光里的不赞同,话不自觉多起来,“听说女人喜欢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许愿眼睛在手机屏幕上,唇角却讥讽弯了弯:“大约武子昕喜欢?你还可以多抽点。”

“你呢?喜欢吗?”

许愿打游戏的手指一顿,面色冷着:“我讨厌,抽烟的人都很自私。”

自己抽烟不说,还害别人吸二手烟,害人害己。

“愿愿讨厌的事,我都很有热情做。”

“恨我,总比忘了我要好。”

林季延静静坐在她身边,斜叼着烟,半眯着眼,有一股不羁雅痞味,许愿情不自禁看他一眼,想起两人热恋时,他花样百出折腾完她,事后会餍足来一根烟,靠坐床头吞云吐雾,低眉时瞥见她猫一样依赖痴迷的脸,他兴起,沉沉低笑,俯身贴上她的唇,将口中的烟渡给她。

那时他们都是瘾君子,对爱和sex上瘾。

许愿强迫自己拉回视线,也不许自己沉溺过去。

这是他想让她看到的画面,他是多么聪明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深知自己的魅力。

不然,也不会令他的女同事,还有高茗武子昕之流,迷他迷得要死要活,想尽办法接近他。

察觉到她在下意识咬唇,打游戏的手指已有十秒不动,林季延眼尾溢出淡淡笑意。

硬朗脸颊陷进去,烟气在喉腔滚了一个来回,随即舒畅吁一口,吐口,看它在空气中散开到无形,这是一段平静的时光,需要一根烟来庆祝。

许愿想起不久之前两人在律所的独处,她所有的不堪被他残忍揭开,他要她长记性,但这对她又何其残酷。

“原来你也知道我恨你。”她扯着唇角,“林季延,让我越来越恨你,这有意思吗?”

林季延清楚她在记恨什么,神情淡然:“从你15岁开始我做你的哥哥,有些习惯已经成为本能。”

“比如,总是看不下去你撞得头破血流,想教你点东西。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我教过你要时刻头脑清醒,提醒过你识人不清遇人不淑的后果,你既然能看懂我,邢绪林那样的男人,真面目为什么就看不清?竟然想跟这种人结婚?他配吗?”

许愿唇间发苦,发不出声音。

他蹙眉吸一口烟,“你的顽固刻在基因里,总是惯性往最坏的方面揣测我,气我揭你伤疤给你不痛快?气我挫你的骄傲?”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做过你哥哥,我参与过你的人生,我最大的心愿是要你一生幸福。”

“我了解男人,所以我不信任任何男人,他们都给不了你幸福。”他扭过脸来,眼神坚毅透着不妥协,“愿愿,我只信任我自己。”

一声声振聋发聩的誓言就在耳边,震得她脑子里嗡嗡的,许愿脸颊发烫,触电般逃开他的眼。

“我今天不想吵架。”她小声投降,“很累,聊点别的吧。”

“好,聊别的。”他平静望着前方热闹,闲适自得地任由烟丝燃着,烟灰掉下,像那些灰败心情,因为她一句“今天不想吵架”,全被烧得没影。

“以前的我很少有怕的事情,不过我最近开始怕了,比如,我有时候很怕死在你前面。”

许愿注意力早就不在游戏上,绷着秀气的脸庞:“干什么这么说?很无聊。”

嘴上挂那个字眼,哪怕是随便一说,也是多不吉利就有多不吉利。

清清冷冷的“很无聊”三字,听在林季延耳里,比这舞台上的女团女声还要曼妙,吸烟后的口腔发苦发涩,于是她给了他一颗小小的糖。

但也足够他甜很久。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很无聊,但不瞒你,我经常会想起,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死在那年亚特兰大的夏天了。”

明明是这样万众开心的场合,他却非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许愿没法不生气:“活着就是活着,哪有那么多如果。”

带着武子昕来听演唱会,半途却撂下人家,跑到这里跟她聊“死不死”这种晦气话题。

身边有别的女人,却给发那种语气暧昧的短信。

每次搞得都像在偷情,想到这里,气闷的感觉在加剧,许愿真想站起来一走了之。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听这种吵死人的演唱会?”他好像知道她在不爽什么,“因为年轻人多,阳气盛,让人觉得还能活很久,离死还太远太远。”

许愿秀眉微皱,总感觉这人今天不太正常,戾气没有了,语调过分平静,没了“林季延式”的尖锐强势。

侧耳听见他说:“上周刚参加完一个同行的葬礼。”

“高速上碰到连环车追尾,他被夹在中间,才40岁,二胎才五个月大。”

许愿惊愕不已地看向他,终于明白他今晚为什么不对劲。

“以前在一起吃饭,他也开过玩笑,说搞不好哪一天会过劳死,谁知道是这样的死法。”林季延转过脸来,往日自信的眉眼难得饱含困惑,“愿愿,其实我们离死很近,对吧?”

许愿怔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到答案:“每天,总有一些小概率事件在发生。”

职业关系,她之前跑社会新闻,亲眼见过太多悲观离合,许多事,离普通人好像遥不可及,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小概率事件的分子。

论她自己,她爸的坠楼就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两个人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几米外,有三五个女孩穿着时下流行的低腰款背心,大声哼唱爱豆们的主打歌,唱到后面开始动作一致地跳起女团舞蹈,也有肚上有游泳圈的胖女孩,动作同样灵活可爱。

这是最好的年纪,也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刻,让人艳羡。

“确实没必要为一些小概率事件困扰。”林季延洒脱扔掉燃了一半的烟,用皮鞋碾灭后说,“至少现在,我们坐在一起。”

背后演唱会音响轰鸣,都抵不过他这几句话带给她的心灵震荡,许愿陷入沉默,他们确实很少能够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只是,她心知,这是偷来的平静。

今晚他是带着武子昕来听演唱会的。

林季延偏过脸,定定看着她:“后悔吗?”

许愿糊涂:“后悔什么?”

“后悔那时救我。”

“后悔我就不叫许愿。”

许愿看着他灿亮的眼睛,知道他在提哪件事,那确实是他们共有的独一无二的经历,某种程度上,她和这个男人,曾患难与共,是生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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