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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筠,今天真漂亮啊。”吕薇面上亲切地笑,心思却更加地繁重。

眼见一个好侄媳就要溜走了。



池翮不觉得自己是宴会的主角,他的伯娘才是。

他在角落里转了很久,到了自助餐区。

所谓的青年才俊,有些是他的朋友,但既然是朋友,多的是见面的机会,不是非得在杯觥交错中叙旧。至于某些人,他懒得结交。

秦以筠的目光追着池翮。

他回头时,望见她,面上挂着惯常的笑,却移开了眼睛。

他连这角落也不愿再待,直接向外走。

他去的不是对外的院落,沿着窄长的人工溪流一路走,尽头是一幢木式观景亭。

再向前,能到池家人的居所。

但池翮在这里停下了。

夜色里,一个人影出来了。高跟鞋踩到鹅卵石上,不大好走,她没有摔,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有些话,是要讲清楚的。池翮回头。

秦以筠的晚礼服镶了满片的钻石,明亮的月光下,也不逊色。只是被淡黄的路灯柔和了色调。她眼里有和钻石一样的光,直勾勾盯紧了池翮。

“秦小姐。”池翮的态度很冷淡,“我不知道你怀有什么心思,可是你打扰到我了。”

“我的心思还不明白吗?”秦以筠弯起可爱的笑脸。

池翮淡淡地说:“我有女朋友了。”

秦以筠讶异:“你有女朋友,我没有听吕阿姨说过。”

“你也不是事事都向家长汇报吧?”

“可是,我的家长却都知道,我相中了你。”

“我没有相中你。”池翮双手插袋。

“因为你没有和我真正认识过。你对我的了解,都是来自吕阿姨吧。”秦以筠昂起头,“其实那是外人眼中的我。”

“我是外人之外的,我对你没有兴趣。”

秦以筠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却弯了起来:“但是我对你有很大的兴趣。”

“那你就留着对我的兴趣,继续待着。”他可不奉陪了。

“池翮,我们这样的家世,是没办法选择结婚对象的把。”

“什么时代了,讲求恋爱自由。我们池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秦以筠笑着点头:“那可真好。”

池翮转身要走。

秦以筠提起裙摆,又上前一步:“我说的我们不了解,指的是,我们都有一段故事。”

“秦小姐的故事,我不想听。”

秦以筠的声音低下去:“你自幼父母双亡,是由池巍池叔叔养大的。”

这不是大新闻。但那段往事太遥远,少有人提及。池翮面上的笑容变得冷了。

“你听不听故事?”

“不听。”

“我讲一个你听到开头就有兴趣吧。从前有个小孩,目睹了父母的惨死。”秦以筠停住,等待池翮的反应。

池翮敛起了笑,眼神冰凉。

秦以筠对上他的眼睛:“这个小孩当时年纪小,但是当年的场景,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月光下,她看见了沉着阴霾的池翮。

秦以筠:“小孩回到了爷爷家,不过犯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不得不长期进行心理干预。小孩会失眠,会噩梦。幸好,小孩有亲爱的家人,健康地长大,学会了面带微笑。而且,这个小孩特别优秀,能继承家业了。”

秦以筠往常的声音比较清脆,但这一段很是沙哑。如果池翮距离远些,他甚至听不见她的话。

她问他:“你觉得这个故事熟悉吗?”

他不吭声。

秦以筠:“我们家深耕生物科学数十年,在医院方面是有些人脉的。尤其现在互联网发达,我要调查你的病例,并不是难事。”

池翮终于用正眼望她了。

“说实话啊,我见到你的照片时,觉得你是个花心的浪荡公子哥。但不可否认,你长得特别帅。我就想要了解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纨绔子弟。得知你儿时的经历,我觉得很惊喜。”秦以筠笑,“你是不是以为,刚才我说的故事,那个‘小孩’是你?”

她放下了提裙子的手,低头抚了抚腰间的钻石。她还理了理头发在,才抬起头对着池翮:“其实我刚才说的故事,那个‘小孩’是我。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惊喜,因为我发现我们是同类。”

夜里安静,又不是特别安静。

宴会厅的方向有些许的声音传来,这里也有晚风吹动树叶的动静。

秦以筠半晌没有得到池翮的回答:“我们有着相同的故事,相同的背景,相同的家世。我想,我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天让我遇见你,弥补了我的人生,残缺的两个人拼在一起才完整。”

她慢慢走上台阶。高跟鞋的金属跟踢到了台阶的一角,发出细细的声响。

池翮沉默着。

秦以筠理解这份沉默。如果今天她和他调换,她可能也反应不过来。

虽然吕薇和池妙旌都说,秦以筠高学历,不强势。然而,秦以筠偶尔也喜欢占据主导地位。是她先调查的池翮。她面对他,她很主动。

她坐在亭台,望着亭外的池翮:“当然,我们的故事不是完全相同。我的父母是因为车祸去世,我在车上奇迹地活了下来。”

池翮这个时候在喘气,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声。他的喉结滚了滚,手指轻轻颤动几下。

月下,秦以筠都没有发现:“车祸过后,我得到了非常周到的照顾。你也是,我见过你的心理评估报告,很完美。”

“我们能幸福生活,都是不易。我们报团取暖吧。”她能微笑谈起自己的过去。

池翮更加没问题,因为他的心理评估报告比她的还完美。

她不知道的是,这份报告,早被金医生判定是伪装。

池翮的脑海里晃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他仿佛又回到那一天。

一个斯文俊俏的男人,被刀刺死在血泊里。他也见到,被绳索箍住,温柔婉约的女人,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周围有陌生的,却又自称是他父母的怪物。

池翮已经听不见秦以筠的话。他觉得自己也被箍住了脖子,喘不过气。

他有长期的心理病史,不是一个痊愈者。

他刚从险恶里出来的时候,别人都要问起他的遭遇。越是回忆,他越是逃不开事发的恐惧。

要说有谁是一个字都不问,无论他怎样犯病,都能给他温暖怀抱的,只有他的晴晴。

他惊醒,却发现,他的晴晴不在这里。

亭子里那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淡蓝的裙子融入夜色里,那张嘴巴聒噪又尖锐。

池翮走进亭子。

秦以筠弯起笑:“以前都是我走近你,你这是第一次——”

她的话音截止在这里,因为她的嘴巴被狠狠捂住了。

池翮的手冰冷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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