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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改?”
林改一僵,转头,竟看见周礼则。
周礼则左手边扶着一个酒酣耳热的中年人,身后还跟了好几个,都是大腹便便,喝得七荤八素,走路都歪了步子。周礼则望着林改,欲言又止,林改往后让出一步,再抬头,便见电梯最里面站着蒋少野。
蒋少野一手拎着三提高档红酒,另一手也扶着一位领导。但那领导看上去却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还正大笑着拍了拍蒋少野的肩膀:“年轻人不错,很能喝,哈哈哈!”
蒋少野欠身,陪着领导走出电梯,笑着说:“哪里比得上刘局长。今天还没让您喝尽兴,下回再继续。”
“好说好说。”刘局长眯着眼睛笑,一边往外走,“蒋老板的酒这么好,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问题……”
——“流水人家,请上二楼。”服务员按着电梯门,对林改欠身。
听见自己的包厢号,刘局长意外地回过头,“流水人家?我们已经吃完啦。”看见林改,扫一眼他怀中的纸袋,又迷惑地问蒋少野:“你又叫人送东西啊?这也太破费啦哈哈!”
蒋少野好像是这时候才终于看见了林改。他的眼帘微抬,目光仿佛没有实质地落在林改身上,又收回,淡淡地说:“没有,是不是弄错了?”
“对不起!”林改蓦地挺直背脊,“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他又抓了一把头发,转身对服务员难堪地笑了笑,“我这就出去。”
靠得近了,他清晰听见那服务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什么样的人啊,削尖了脑袋来钻人家市领导的局?
林改抱着纸袋一路跑出了大厅,哗啦啦的雨声骤然扑面而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洗掉他方才的尴尬与惶然。
他是不是给蒋少野添麻烦了?他为什么要来搅这个局,明知道蒋少野在陪重要的应酬,难道他还能真的帮上蒋少野的忙吗?
大雨模糊了远近,街道上穿梭来去的车辆溅了他一腿泥水,他才想起来往后退。他不断地后退,直到退进了饭店大门侧面的阴影里,怀里的纸袋沾了水,手臂贴上去,好像又沾上一层夜露。
在昏天黑地的雨幕下,这个三明治看上去一点也不美味,面包片皱巴巴的,蔬菜也失了翠色——而且,它好凉啊。
秋雨冻人的天气,他原应该做点热菜才合适的。
饭店大门再次打开,蒋少野、周礼则他们各陪着那几个领导,也都走了出来。林改抬起眼,看见蒋少野给那位刘局长打着伞,送他上车,又攀着车门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还将手里那三袋红酒塞进去。
几台领导的车依次开走,周礼则、吴嘉嘉和赵槐三人一同坐上网约车,周礼则扶着副驾驶车门,问蒋少野:“你还行吗?”
秋风夜雨从蒋少野身后压下,吹动他夹克的拉链。他的伞也送给了刘局长。他原本因为喝多了酒而脸色微红,但此刻失了遮挡,雨水瓢泼落下,又令他苍白。
他想要点烟,可是风雨之中,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燃。他夹着烟,像有几分手足无措,只说:“你们先走。”
周礼则说:“林改是来接你的吧?”
蒋少野没有回答。
周礼则关上车门,网约车也在雨中起行。蒋少野站在路边树下,一时之间,他一动不动,似乎不想转身面对那个孤零零站在大门阴影里的林改。
直到有一把伞,遮住了他头顶的雨。
*
林改一手还抱着那湿皱的纸袋,另一手撑着伞,大风从树梢刮下,好像吹得林改的身形都晃了两晃,伞柄也要拿不稳了。
伞边沿的雨水飞洒了出去,又顿住,蒋少野看着他,片刻,伸出手,帮他握住了伞。
“蒋少野,”林改说,“回家吗?”
蒋少野将手收回,插进衣兜里。他低头看着林改,那素来明亮的眼眸里,却流转过许多林改看不懂的阴影。
“你来做什么?”终于,他却发问。
第57章 57
我……我来做什么?
林改下意识地将纸袋抱得更紧,这东西忽然令他感到几分羞耻,他害怕让蒋少野看清里面的内容。
“我,去了一趟酒吧。”他慢慢地措辞,“我今天正好……正好下班早,就想……”
他半天想不出下面的话,蒋少野竟也就陪着他沉默了半天。这沉默极难捱,他抬起头,便见闪电从远方的夜空劈落,却仍旧照不亮蒋少野的眼睛。
“对不起。”终于,林改还是以这三个字作结,“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我就问了吴嘉嘉,又担心你喝太多——”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一直瞒着你,抱歉。”蒋少野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很草率地往水里扔了几片石头,很快就沉底。
林改摇摇头。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欺瞒的愤怒,却只有一点遗憾的苦闷,“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蒋少野不言语,抬起手来,还未落到实处,林改便受惊地别过了头,一时间,从伞沿飞落无数的雨珠。蒋少野便一顿,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雨里。
“蒋少野!”林改忙又举着伞跟上。可是蒋少野太高了,而且身上满是雨水,寒气好像能将林改的手臂都冻住。
这样亦步亦趋跟了几步,林改顾此失彼,半只脚踩进泥水里,手却还徒劳举到了最高,要为蒋少野遮雨。蒋少野停住脚步,将伞柄推回去,“你自己打着吧。”
林改愣住。
而蒋少野已经冒着雨走到停车坪,打开奥迪车门,拿出来一把雨伞,又关上门。
啊。原来如此。
就连自己手中这一把伞,也是多余的。
“我喝了酒,得走回去了。”隔着两把伞的距离,蒋少野对他说。
林改不言,只往前又跟了一步,两个人的伞沿相碰,将伞面上的雨水划出呲啦的痕迹。
蒋少野发觉,林改好像都不会生气。
不会生气,不会吵架,不会折腾闹别扭。自己说什么他便应什么,自己不多说的他也不多问,乖得像一只雏鸟,只知道亦步亦趋。有时候蒋少野都分不清,林改到底是根本不懂,还是有意放纵。
他湿漉漉的手将伞又攥得紧了些,转过身去,只是不着痕迹放慢了脚步。很快,林改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林改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你喝了多少?”
蒋少野莫名地笑。沉默这么老半天,谁知道林改会这样提问。他一手插兜,看向前方,“没醉,也不会假性发情,放心。”
林改咬住了唇。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蒋少野走得太快了,林改总需要花费力气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一时间也很难保持稳定的思考。“我看到那张停业整改通知书……”
他停顿一下,见蒋少野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