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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暗了下去。

电梯没停。

“叮!”门开了。

洛非楠没察觉不对,大跨步往前迈出电梯朝左转,寻到了队友们在的房间。

他气愤地推开了房间门,就见房间内收拾得颇为干净,队友们买了烤鸭烧鸡堆在茶几上,见他一来便笑了起来:“谁给你气受了?别气了别气了,我们就等你一个了。”

“在等我?”

“对啊。”崔沐心笑道,“来,坐下一起吃,消消愁。这样的好日子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要抓紧时间多吃点。”

“还好日子,崔姐你真会开玩笑。”洛非楠入内同他们坐在一起,抓起烧鸡啤酒,大口吃喝,“我给你们讲,那帮条子查案真是离谱……”

“哈哈哈!”室内传来欢快的笑声。

同一时刻,电梯上的数字一阵扭曲,定格成了猩红的“13”。它微微抖了抖又复归寻常,听着指令往楼下驶去。

厉蕴丹再次从三姑堂晚归,刚想坐电梯上楼,就与三个行色匆匆的造化者擦肩而过。这几人的脸她都记得,似乎两个是坎水,一个是兑泽。

他们见到她时吓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住笼屋的活人敢晚归,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要不是她的脸很有辨识度,没准双方都要亮兵器了。

“呼……吓死我了。”

崔沐心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拍着心脏对厉蕴丹轻轻颔首:“对不住,没想到这个点会遇见人,我还以为——啊对了,这位同学,请问你回来时有没有见到一个平头、白短袖五分裤、左耳戴着耳钉的男人?”

厉蕴丹摇头:“没见过。”

她站到电梯边摁下按钮,楼道中的灯光昏黄,拉长了她的影子。

三人盯着她的影子一会儿,确认了这是个活人,便不再理会了。

“洛非楠还没回来?”周映炀的黑眼圈重了些,“不可能,他半小时前给我发信息说出了局子,现在就算是爬也该爬到笼屋了。”

王铭灏:“会不会路上有事耽搁了?”

“有事不能打电话吗?”崔沐心蹙眉道,“明显是出事了,但我们找不到他在哪?你们谁身上有寻人的道具?”

“我有。”周映炀拿出一把道家寻龙尺,语气更愁了,“它能记住每个人的磁场,并给出大致方向。可是,它给的方向……”

就见寻龙尺在他手里打着转,一圈又一圈,好似到处都是洛非楠的磁场,又好像哪里都不是。

“它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

电梯到了,厉蕴丹乘电梯往上,又是踩过防盗门、回屋洗漱、换衣睡下。另三人硬着头皮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时间不早、同伴杳无音信,他们暂时也没心情回屋,赶忙去局子里寻人。

直到临近十二点,三人才满身疲惫地回来,也不敢坐电梯,只慢吞吞地爬着楼。

12楼委实是有高了些,楼道内的光线灰暗,灯泡因接触不良而一明一灭,不知从哪来的阴风灌入,几乎将不可说的气氛拉满。

越爬越高,楼道口描着的层高数字越来越模糊。到了第十层,数字的油漆早掉光了,就剩个孤零零的半个“1”在墙上。

“两小段楼梯是一层,咱们再爬四段楼梯就到12楼了。”王铭灏道,“四段、四段……别多爬啊,不然就是13楼了。”

13楼的忌讳终是被记着的。

只是他们运气太差,10层往12层的楼梯灯坏了。无法,不得不摸着黑继续爬楼。

好在崔沐心有个减肥小道具叫“热量蜡烛”,只要把它捧在手心,它就会自行吸食人体脂肪,转化成1至5瓦的光源用以照明,相当于一个小手电筒。聊胜于无,他们走得还算顺畅。

但在接近目的地时,许是哪里的管道漏了水,楼道上流满了液体,还在12楼的平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洼。暗色,泛着一股铁锈味,与烧冥币的焦糊味混在一起,飘荡在楼道中。

捧着蜡烛的崔沐心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借着烛光低下头看着这蜿蜒而下的“黑水”,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它的源头而去。

好像是从楼上流下来的……

她停在楼道口,挨近13楼的台阶,探出头朝上看。

猛地,烛光疯狂颤抖起来!

“崔姐?”

崔沐心张了张嘴,唇瓣翕动着却蹦不出一句话。她近乎是惊骇又哆嗦地后退了半步,浑身抖如糠筛,恐惧感止不住地外溢。

“他、他……”

续着崔沐心的目光,周映炀和王铭灏跟着抬起头。就见在12楼通往13楼的台阶转弯处,一具赤条条的男尸被挂在天花板上,未干的鲜血一滴滴落下,汇成了他们脚下的血泊。

他们认识他,正是失去联系的洛非楠。

此刻,他正被一堆黑色的铁钩扎穿肩胛骨,像是吊猪肉似的吊着晃悠,甚至身上的人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露出被啃得坑坑洼洼的红肉。

他们注视着尸体,尸体也注视着他们。

死一般的安静。

突兀地,受够刺激的王铭灏尖叫出声:“啊啊啊——”

零点十五分,警车再次驶入了笼屋。红蓝光闪烁,急救车随后,男尸被专业人士从天花板上卸了下来,再蒙块白布抬上担架,运去给法医解剖、查明死因。

几名造化者又被带往局子,其中王铭灏被单独隔离,接受心理治疗。

然而,这夜间的动静闹得再大也没人出来看热闹,住在笼屋的人只是在家亮起了灯,凑在窗前沉默地看着事情发展而已。待警车与救护车带着人离开后,这些灯光又飞快地暗下去,复归于死寂。

16楼,夜风拂乱厉蕴丹的长发,她裹着毯子看到曲终。

再转头时,她看见长廊尽头正站着一位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对方与她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不靠近也不后退,只是抬手掀开盖头,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对方冲着她笑,唤着她的名字:“李云丹,你过来。”招手,再招手,动作很温柔,“你过来呀,我把璎珞送给你。”

厉蕴丹:……

不好意思,“李云丹”不是她的本名。还有,她不缺璎珞,珊瑚白玉翡翠金银的她全都有,还不带重样。

看了新娘几眼,厉蕴丹想起了最初在酒店遇上的恶鬼。

它反复催她开门,十分急促,却不能破门而入,只能等她同意了才能进入她的地盘作威作福。

它如此,那么这个新娘是不是也一样呢?

鬼怪都需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能被活人看到,进而干涉活人的生活、剥夺活人的性命。若是一开始便不搭理它们,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厉蕴丹看了新娘几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那新娘没追过来找麻烦,倒是比她屋里的一群蠢鬼聪明得多。

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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