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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欺骗了吗?我相信你的全部, 相信我们一起经历的时间,就算在幻觉里, 我也觉得你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部分。”

顿了顿, 她一字一顿地说:“可是你不是, 你是假的。”

少年的嘴角落下去, 眉头皱起来。他有点生气地说:“为什么我是假的?你在质疑我的真诚?难道你觉得我是在演戏吗?你觉得我不是真心对待你吗?”

夏仪慢慢地摇头, 她回答:“不, 我不觉得你是演戏。但即使是玩游戏做任务也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也会喜欢,会付出真心的,不是吗?”

她指指自己,再指指他:“但是游戏里的角色和游戏外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你在纠结什么?”聂清舟的语气完全冷下来,面无表情。

原来聂清舟也会有这样冷酷的样子,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

夏仪的眼眸颤了颤,轻声说:“我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的喜怒哀乐只是剧本……而你试图……成为我人生的导演。”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你为什么这么冷酷无情,就像个机器一样!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吧!”

聂清舟突然暴跳如雷,愤怒地指责她,大喊道:“你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和我好好地生活下去吗?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你所做的一切都远超我的期待。你就不能像我这样吗?”

夏仪愣住了,她被这种指责所伤害,摇着头,声音颤抖:“不是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啊。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幸福。”

“但是我现在很害怕……聂清舟,我头好疼啊,再这么下去我害怕我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如果我开始欺骗自己……好像就会掉进去,再也出不来。”

“我害怕连我现在的感受都是假的。我其实失望又愤怒还有怨恨,看到你就觉得痛苦,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怎么会对你有这些感觉呢?我明明那么、那么喜欢你啊。”

“这些念头是不是很可怕?你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医生说……生病会让我有很多虚假的情感……我会多疑……会焦虑……会有攻击性……可能会伤害到我周围的人……我不想伤害你……”

她的眼睛里慢慢聚集起泪水,她低声说:“我真的很想想清楚,然后留下来。但是如果我想清楚了……好像就没法留下来了。聂清舟,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办?”

你一定知道的。

你总是那么严密又温柔,你总是能清晰地认知这个世界和自己,所有问题都可以在你这里找到答案。

你说,喜欢是欲望和快乐。

你说,我们不用暴力也能解决问题,不用讨好别人也能赢得尊重。

你说,你只要抱住他们然后真诚地说你很爱他们,这样就很足够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答案,就像从前一样给我一个很好的答案?你说思绪混乱的时候就去跑步,跑跑就能想明白了。但是我已经跑了很久很久,我要跑不动了,还是不行,我想不明白。

“再给我一个答案吧,我该怎么办……”

夏仪撑着膝盖低下头去,她的手在自己的膝盖上发抖。地面上渐渐出现一滴滴水点,越来越多,像是雨水降落一样。

她突然被人用力地抱在怀里,那种抱法好像要把她融入骨血一样,她鼻间充满了薄荷香气。夏仪怔了怔,听到了微弱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一样。

“夏夏?夏夏!能听见我说话吗?”

夏仪慢慢抬起头,她看见聂清舟的脸,夕阳把他的脸庞染红,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嘴唇颤抖,和刚刚的游刃有余截然不同。他这个穿着白色T恤,而刚刚那个聂清舟穿着校服。

夏仪怔怔地说:“刚刚……是我的幻觉吗?”

聂清舟抚摸着她的后脑,低声说:“是,是幻觉。”

“你是真的吗?”

“我是真的。”

夏仪的眼眸颤抖,声音也颤动,她近乎绝望地问:“你真的是真的吗?”

聂清舟沉默了一瞬,他说:“你是不是已经……不能相信我了?”

夏仪默默无言。

“看到我会觉得痛苦吗?觉得一切都很虚假吗?”

夏仪突然抱紧他的后背,好像怕他离开一样。可她一边这么做,一边又点点头。

聂清舟压抑着声音里的悲伤,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夏夏,你听我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离开这里,离开我,忘记你看到的一切,好好治病,过没有我的人生。等哪一天你释然了,看到我不会再觉得痛苦了,就回来找我,我等你。”

夏仪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她咬着牙,不答应他。

聂清舟拍着她的背,轻声说:“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相信我一次吧。”

夏仪沉默了很久,她终于颤抖着,哭着说:“……好。”

聂清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分离会由此而起。

那天夏仪失踪,急坏了蒋媛媛和夏延,他们打电话给聂清舟。聂清舟听说有人看见夏仪在操场上跑步,就急忙赶过去。

他到的时候夏仪就已经在自言自语了,很多学生害怕地围着她看,他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听到她说:“没说出口的就不算欺骗了吗?”

他愣了愣,然后就低头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本灰色笔记本。

他只觉得血液凝固,头脑一片空白,百口莫辩。她哭得那么悲伤,她明明很少哭,只有在夏叔叔和夏奶奶去世的时候,他才看过她的眼泪。

即便如此他也从没听过她说出这么委屈,这么无助,这么绝望的话。

是他让她变成这样的。

所有要说出的解释像刀子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那些解释除了让他自己好受之外全无用处。

甚至不用他解释,她就已经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以她坚固的人格和思维,与对他的爱和依恋疯狂地斗争,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最后聂清舟走过去抱住她,给出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不要这么痛苦,不要为难自己。

放弃我吧。

后来有好几年的时间,聂清舟都会梦见夏仪离开的那天。

那天天气很热,阳光已经有了酷暑的味道,晒得人皮肤疼。夏延帮忙把夏仪的行李搬到小汽车的后备箱里,他们打算直接开车去上海,从那里乘飞机。

蒋媛媛给夏延撑伞,夏延烦躁地说不要,男生才不搞这些娇气的东西呢,边说着边从夏仪手里把最后一件行李拿走。

聂清舟远远地看着他们,忍不住笑起来,但只一瞬间就变成怅然。

夏仪那天穿着浅紫色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就跟去年夏天他们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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