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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卖部里吃西瓜的时候一样。

阳光落在她身上,风吹起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乌黑深邃,不透光亮。夏仪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街尽头的他。

她默默地看了他片刻,然后突然向他跑来,她沿着那条灰砖的人行路奔跑,像一阵风一样飘起来,她离他越来越近,步子却越来越慢。

最后她停在他面前三米的距离之外,安静无声地看着他。

阳光热烈地照在她身上,她白皙的皮肤好像闪闪发光,聂清舟却只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一路顺风。”他轻声说道。

她的眼神颤了颤,仍然一言不发,就像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惜字如金。

然后她凝视着他,慢慢向后退,退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转过身去走回到蒋媛媛和夏延身边,跟着他们上车。聂清舟看着小轿车发动,顺着路往前走,黑色的身影在烈日炙烤的热浪下弯曲,在波光粼粼的海洋边不见踪影。

这条路他们骑车都要骑很久,开车却这么快就能走到尽头。

当小汽车消失在聂清舟的视野中时,他站在原地,情绪被压抑了太久,骤然失去制约,竟然像堵住一般抒发不出。

他木然地转过头看向小卖部的门口。

这间已经卖给别人的房间锁上了门,招牌被摘下来,门口放着一堆一堆的纸箱,等着收废品的人捡。

他走过去,打开最上面那个纸箱——箱子里是一箱碎纸,夏仪自我封闭时写的那些涂鸦全部被撕碎,混杂地放在箱子里。

他怔了怔,想起来夏延跟他说过,这几天晚上夏仪常常半夜不睡觉,房间里传来撕纸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把这个箱子抱到了楼上,在阳台上撒开,拿着纸张的碎片一条一条地比对,把它们贴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件事,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要干点什么。

当他终于贴好一张纸时,他发现纸上有几滴水痕,冲淡了墨迹。于是他在碎纸堆里翻找半天,发现了很多有水痕的碎纸。

她撕纸的时候在哭,她哭了很久。

这一认知像尖刺一样扎入他的心脏。聂清舟突然站起来,他拿起桌上那本灰色笔记本,泄愤似的地把它撕成碎片,那些所谓的命运、预言像一场雪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起来,撒落一地。

然后他倒在所有混杂在一起的碎纸堆上,用手捂住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流出来,落到纸张上,再一次斑驳了墨迹。

他低声呜咽起来。

所有的命运,所有的轨迹,所有赐给你的的机会,让你遇见的爱人,都有代价。

今时今日,就是漫长八年的第一天。

夏仪离开后的那个暑假,聂清舟去了一趟省城,在他熟知的地点,他已经远远地看到年轻的自己走在路上和好朋友们聊天,只要再穿过一条街道,他就能站在“周彬”的面前。

就在穿过那条街道时,他被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撞倒。

他在医院里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映入眼帘的是聂爸爸聂妈妈焦急的脸庞。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满是讽刺地笑了起来,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嘲笑声,震耳欲聋。

第76章 、长大

2021年, 三月惊蛰。

半夜十一点,某个大礼堂刚办完一个典礼,灯光璀璨, 有人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丝绒西装的男人撑着伞站在路边, 雨水从他的伞沿落下来,他身材修长挺拔,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 好像有点焦躁。

一辆黑车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来:“清舟,上车!”

男人收了伞,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茶色的玻璃,一瞬间就消失在黑色的车门之后。

坐在前面开车的是个二十六七的年轻男人,梳着青春帅气的油头,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喜滋滋地说着:“哇哦,听听看评委的颁奖词, ‘温暖人心的故事创作者’、‘成年人的童话家’、‘年度新锐作家清舟’, 啧啧啧, 我有种预感,清舟你真的要火!”

“这种场合下说的话, 听听就算了。”

“又来了,每次都给自己泼冷水……”

坐在后座的“新锐作家”只是随手把奖杯放在了一边, 他又看了一眼时间, 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戴着一副细黑边眼镜, 头发卷曲长过耳际, 此时他从口袋里拿出布擦拭被雨水打湿的眼镜片, 然后掏出一个小皮筋, 把头发拢了拢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把外套脱下来,衬衫袖子一直挽到肘部以上。

开车的小伙子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面的男人,奇怪道:“清舟,颁奖礼结束的宴会你也不参加,这么着急要回去要干嘛?”

二十六岁的聂清舟把耳机塞到耳朵里,淡然地说:“今晚十一点半,Elaine·X的记录片网飞上线。”

八年的时间里他的骨骼又长开了一些,轮廓更加分明,曾经的锐气隐藏在镜片之后,他看起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路过汽车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像是某种朦胧的打光。

开车的男生——聂清舟的大学舍友,他现在的经纪人徐子航恍然大悟道:“哦,Elaine·X,夏仪?合着刚才你不停跟我确认颁奖礼什么时候结束,就为掐点儿等记录片上线,你真是夏仪的无脑狂热粉丝!”

黑暗的车厢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聂清舟脸上,他淡然地点着手机屏幕,大大方方道:“当了我四年舍友三年经纪人,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人家追星追追就淡了,你怎么还能七年如一日,越追越起劲儿呢?清舟,你也该看看现实世界,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吧?就你这外貌你这脾气,说你空窗八年谁信呢?”

徐子航提到这个话题就恨铁不成钢,气得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刚进大学就从学长学姐们的窃窃私语中得知,他们这一届应用心理学系来了个绝世系草。他走进宿舍看到阳光里穿着白T恤整理床铺的聂清舟时,不用别人说他就明白系草是这位舍友。

从那之后的大学四年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来跟他打听过聂清舟,请他帮忙追求聂清舟。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大学桃花运不好,都是被聂清舟压制的。

可是这位系草压制了他这么多年,徐子航还慷慨地使出十足的力气助攻了好几次,系草愣是天天图书馆、体育场、教室、食堂四点巡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

要不是聂系草喜欢一个叫夏仪的女歌手,海报专辑周边堆满了宿舍,他都要怀疑聂系草已经看破红尘了。

此时后视镜里依然帅气逼人的聂系草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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