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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分其他。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也没有留住。

她没有死于追兵,是死于失宠。

她不知道守在亡母陵前独活了多少个日夜,直到猝然病逝,又或者是饥渴而死。

失宠无权的皇嗣,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元锦抱着她怮哭到匍匐地上,挣扎着像是断了双腿,在无人之地也不肯站起来。

那些固执的坚持,萧家倾尽所有的保护,姬家抵上老小性命的效忠——

都是为了什么,都在等待他什么?!

他的眼神倏然空洞起来,咬着牙任由泪落在地上。

不,我不甘心,不——

“CUT!”

卜导演拍拍手,示意休息会儿再来一条。

“没什么问题,等会试试用别的方式继续演这段。”

苏沉长长缓一口气,被助理从灰尘脏乱的布景里扶起来。

拍哭戏好累啊。小孩忍不住叹气。

一哭起来连头都因为缺氧跟着隐隐作痛,体力都清空的好快。

“难得过个生日,还要拍这种东西,”隋姐小声道:“回头咱们跨个火盆,把晦气去了再进门。”

她都不太想看那个以假乱真的尸躯,光顾着拍他身上的尘土。

“跨火盆?”

“你还得跟导演要个红包呢,要了赶紧花掉,把红包压在枕头下面睡,好驱驱邪气。”

苏沉听得愣神,发觉是自己不懂这其间的规矩。

“大家都这样吗?”

“那当然了,”隋姐笑道:“咱这可是剧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但凡有个角色演了死人,自己的照片被弄成黑白遗照,又或者是在剧里作出自尽之类的举动,参与不吉利的情节,皆是要做些撒盐喷酒的仪式,好驱散晦气,继续过太平日子。

苏沉顾不上那些,前头演戏哭得太用力,现在困劲上来了,显得没什么精神。

“还要演吗?”他问道:“这段不是没什么问题么。”

隋姐刚才还能说会道,一提导演就哑火了,为难道:“要不你去和卜导说说,我是不敢问的……”

苏沉拿热毛巾捂了一会儿脸,去镜头外找卜爷爷。

他一靠过去,老爷子就摇摇头。

“还得再来两回,这事咱不能犯懒。”

苏沉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他堵了回去,踏踏实实说了声好。

求总导演基本没用,其实大伙儿都明白。

区别就在于,大部分人求情会被凶回去,对苏沉他已经很客气了。

“不想拍了?!你困别人就不困?!”

“哭不出来直接滚蛋!多得是人想演!”

“换人!别在我面前碍事,赶紧换!”

苏沉旁观过几回老爷子骂人,旁边免不了各路人跟着劝。

“身体要紧,您别肝火太大,行了行了那谁,再酝酿下情绪继续来啊。”

他说换人那就一定会换人,哪怕拍到一半都能直接剔掉,手腕雷厉风行。

这样的导演打磨出一部好戏,全程能得罪几十号人。

但架不住作品风评太好收视率居高不下,演员明星全都挤破了头往卜导剧组里窜,宁可被骂也想火。

骂就骂!您喜欢多骂几句嘿!

说是要过生日,下午扎扎实实拍了三趟哭戏,每次保质保量,绝对不将就。

一般小孩哭到第二回 ,眼泪基本就放不出来多少了。

苏沉体力有限,第一场休息了二十分钟,第二场拍完找导演要了接近一个小时,在片场闷头就睡,睡醒了精神补足了继续去镜头前面哭。

还真别说,这三场各有各的妙处,混剪一下效果加倍,好得不得了。

蒋麓今天台词很少,基本没多少存在感。

他看着苏沉一遍一遍入戏出戏,跑去冲了杯热果珍,递给他补充糖分。

苏沉睡醒的时候,刚好看见麓哥蹲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有杯热橙汁。

“给我的吗?”

“嗯,慢点喝,烫。”

这个举动比热果汁本身还来得惊喜。

苏沉双手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对我好好啊。”

蒋麓:“……”

能不能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这种时候应该回一句什么??才没有?别多想?

“哭戏是很累。”他言不由衷地说:“你要是饿了,我去帮你找点零食过来。”

“麓哥,我看到你给我的滑板了,”苏沉捧着果汁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一大早就把它放在我门口。”

蒋麓叹了口气。

我把它放门口,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交流。

他其实没那么不善言辞。

如果聊些乱七八糟的,互相开玩笑损几句,讲点冷笑话之类的,他比谁都会接梗。

偏偏苏沉总是认认真真说话,认认真真道谢。

蒋麓没法正经地过日子,这时候连自己都能察觉自己有多拧巴。

导演喇叭招呼了几声,大伙儿继续筹备着拍戏。

早上十点开了工,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歇。

等卸妆洗澡一条龙忙完,已经是十二点了。

隋姐直到陪小孩把小蛋糕的蜡烛吹完,才揉揉他的头发,说声晚安关好门离开。

苏沉一个人舀了一勺小蛋糕,尝了尝味道。

他太累了,累到吃不下什么,晚饭都只是扒拉了几口盒饭。

睡觉之前,他特意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另一端秒接,想来在客厅等了很久很久。

“宝贝——生日快乐!”

“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礼物收到了吗?”

“我们听小隋说啦,你今天累坏了吧!”

苏沉揉着眼睛,已经陷进了被子和枕头的柔软包围里。

他一个人睡大床不习惯,很久之前就把四个成年人的大枕头在床上围起来,自己躲在枕头圈起来的小角落里睡觉。

“我今天还收到了一个红包,里面有八百块呢。”他小声说:“没过年就收红包了,真奇怪。”

电话那边问候着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今天天气预报说渚迁起大风了,他们拍戏的时候冷不冷。

苏沉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只嗯了几声,渐渐陷入了梦里。

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苏峻峰才轻轻挂断电话,和梁谷云对视了一眼。

“我没想到拍戏会这么辛苦,”他揉着额头道:“一周能休息一天就不错了,有时候连着十天都要演,真怕他吃不消。”

梁谷云守在座机旁边,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儿子说完几句话,可见另一头已经累成什么样了。

“我问过蒋麓。”

“蒋麓?”

“对,我问他,他拍那么多打戏,而且还是比沉沉更小就进了剧组,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梁谷云躺回沙发上,有些出神:“那小孩说,硬撑。”

“撑不下去的都走了。”

她很想问问苏沉,是什么支撑着他这样坚持,能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孩打磨到现在这样。

也许做演员……本身就需要一种奇异的信念。

不是为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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