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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钉在了原地。
他感觉到喉头有什么东西梗住了。
其实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种可能的。
他们很可能已经提前挑好了戒指,甚至已经选好了婚纱。
柏泽清自欺欺人地将丝绒盒打开,近乎卑微地注视着她:“按照你喜欢的款式定制的,你真的不看一眼吗?”
玄关处没有灯,柏泽清想要打开一盏灯,好让林颂音看清楚她曾经想要的钻戒。
打开灯的瞬间,余光中,他看到空荡荡的鞋柜上,除了一把钥匙串,还有一个红色的本子。
柏泽清手上的动作在这一刹那终于停住,他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刹那间停止了流动。
雪水浸湿衣衫,钻进了他的肌肤里。
柏泽清这一次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凉。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林颂音,但是林颂音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去拿那个红色本子。
“我可以看一下吗?”
柏泽清这样说着,却并没有等林颂音的回答。
他的手根本握不住这个本子。
他费力地翻了几次,才将红本子打开。
碎发上沾着的雪花在进入室内后融化,顺着他的额头向下,落进了他的眼里。
柏泽清感觉到眼睛里一阵刺痛,他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又努力睁开。
上面是林颂音和许见裕两人的合照。
他终于抬眼,本子上的红色像是流动的红,传递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通红,像是发怔一般地看着林颂音。
脑袋里各种声音嗡嗡地叫,柏泽清很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一出声,那道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掉。
“你们结婚了?”
第52章 罗曼蒂克
“你们结婚了?”
柏泽清不会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因为,他只能听到脑袋里持续不断的嗡嗡的声响,他分不清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抑或只是屋外的风声。
眼睛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突然没有了注视林颂音的勇气。
他只是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按得很用力,试图用这种痛掩盖、抵消掉其他所有痛楚。
林颂音看得到他手上的动作有多重,她感觉到室外的风裹挟着雪丝,就这样窜进了屋内。
林颂音这时才看到伫立在屋外的人,许见裕撑着一把墨绿色的伞就站在门外。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久。
林颂音压抑住心底的那阵莫名涌动的情绪,她其实已经记不得在里昂的时候,她靠在柏泽清肩上看到拍卖的钻石时都说过些什么话了。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些动辄千万欧元的宝石,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柏泽清的生活离自己很远很远。
那个时候,她看到柏泽清拿回两个丝绒盒时,真的很想看一眼的,她想知道实物也会那么闪吗?
原来,里面有一枚,他是想要送给她的吗?
但是他没有告诉她。
“对。”林颂音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看起来不太好,早点回去吧。”
柏泽清没有听,只是低下头,想要从这个本子上找出这不是林颂音和别人结婚的证据。
但是他找不到。
此时此刻,室外没有融化的冰,就像是堵在了他的喉咙中。
柏泽清的手已经拿不稳那本结婚证,他再次看向林颂音。
明明灯已经开了,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
林颂音结婚了。
林颂音和别人结婚了。
“你结婚了?”他攥着她和别人的结婚证,失了魂一般地开口,“你结婚了?我怎么办?”
“我来迟了么?”他怔怔地问。
林颂音嘴巴闭得很紧,没有说话。
柏泽清垂眸,丝绒盒里戒指在光线下折射的光泽真刺眼,他的眼睛怎么会这么痛?
柏泽清不死心地问:
“什么时候的事?”
林颂音看着他,“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柏泽清只是重复着。
他不该问的,那上面有登记的日期,只是他看不清了。
许见裕在林颂音回答柏泽清这个问题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将伞拢好,放到墙边,向林颂音走了过来。
他今天难得穿得正式,今晚许昌鸿约好两家人一起吃饭,因为易竞说过明天要出国陪妻子过年,她身体不那么好,回来不太方便。
许见裕走到林颂音身边,揽住了她的肩,他能感觉到林颂音此时身体的僵硬。
许见裕顿了几秒钟后,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婚礼在下个月14号,原本定在这个月的,但是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我到时候会记得给柏副总一家发请帖。”
柏泽清像是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感觉到视线里只有模糊的红色,连林颂音的脸都不再清晰。
他又用力地去按太阳穴,那里跳得像是他下一秒就会死去。
柏泽清望向林颂音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又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一枚。
摘月季时手指被划破的伤口,好像这时才开始溃烂蔓延到胸口、全身。
“你已经有了别的戒指,”柏泽清的眼里没有了一点神采,“不会想要它了对不对?”
林颂音看见柏泽清白到发青的脸色。
她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她已经做了决定了。
她努力维持着一张不为所动的脸:“嗯,我不想要了。外面雪下得很大,你早点回去吧。”
柏泽清点了点头。
他甚至还记得将结婚证放回鞋柜上,他双手紧紧地攥着没有合上的丝绒盒。
“那,我走了。”他说。
林颂音看着柏泽清颓丧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柏泽清这个样子。
她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下台阶的声音很沉,又像是被台阶绊了一下。
但是林颂音知道他会好的,他是成年人。
这只会是他人生的一个插曲。
所以她只是站在原地静待他的离开。
柏泽清已经走到自己的车前,刚刚下车时,他连车门都没有关上就这样下车了。
但是还是迟了。
他想要拉开车门,但是他只是低垂着眼帘,沉默而绝望地站在原地。
雪还在绵延地下坠,下一秒,他却倏地收回自己准备拉车门的手,转身向门前走去。
林颂音回过头,正想要和许见裕说什么,就听到关上的门又被哐哐哐地敲了起来,以一种疯狂的不管不顾的姿态。
柏泽清去而复返了。
他气血上涌,眼前一片空白,只是一声不吭地敲着门,那敲门声就像是要把这扇门给敲碎。
林颂音听着柏泽清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