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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在心底自我安慰着。

尉慈姝心里其实知道,整个府上的红色,都是褚彦修的指示。她身上红色的袄裙也是褚彦修亲手换上。

看着褚彦修愈发削瘦的面容,她大概有那么一丝懂得他的心理。

但她怎么能因此就心软放弃自己期盼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的自由。

她日夜期盼了那么久,终于迎来了春日的希望,怎么会因一时的心软而放弃。

况且,这本来就是她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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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已经到来,虽天气仍是冰寒阴冷,却仍是低挡不住春日里万物的复苏。

偶尔还是会有一场大雪,但已经没办法落得住了。

尉慈姝的心中连着好长一段时间一直隐隐有些不安,尤其是在望着褚彦修那仿佛比她还要更为憔悴的削瘦面容时,心中的不安变得更为剧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出,整日里就陪着她在屋内耗着。

尉慈姝不懂他的事业政务如何规划,竟能整日整日地陪她耗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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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六日,尉慈姝做了场噩梦。

如同以往一样,她又梦见了原身上一世时最后的结局。

这段时日以来,这样的梦,她经常会做。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一切的混乱中,场面恍然一转,尉慈姝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对,她万分地肯定那个躺在床榻上之人就是自己,只不过,她是在以第三视角看自己。

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仿佛已经快要不行,到了弥留之际,但床榻的四周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尉慈姝感觉到有些奇怪。

没用多久褚彦修便从外面秉烛走了进来,昏暗的屋内因为他的到来增添了一丝光亮。

尉慈姝差点没有认出褚彦修来,能知道是他,也大概是凭着这个时刻能进来的人只有褚彦修这样的认知。

秉烛的人只穿了一身纯白色的中衣,赤着足,满头的乌发倾泻在身后,并未有任何的束缚。

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尉慈姝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子面颊凹陷,眼下乌黑,眼睛无神,下巴处冒着许多青色的胡茬,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生气,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

不,应该说这间屋子都笼罩在死气沉沉之中。

尉慈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甚至都不能肯定这个人是不是褚彦修,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褚彦修。

她看着那人秉烛一步一步向着床榻靠近,然后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尉慈姝看见床榻上的自己似乎是已经快要不行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你回来了。”尉慈姝听到床榻上的自己气若游丝地开口。

“世...子....”

“我...我可能要...要不行了....”

“我走了之后,希望世子能将我葬在...在有花的地方,现在是春日,有花的地方应该不算难找,不..不会浪费太多世子的时间的。”

“阿慈。”尉慈姝看见那人仿佛是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只牢牢地用目光攫住她的面容,然后又上前几步。

“我走之后世子也...也不必太过伤心,世..世子..以后定还...还会再遇见心仪的姑娘的...记...记得要多...多笑...笑...不要...总..总是板着脸...会...吓到人家小...小姑娘....”

“还...还有,如若可..可以..的话...要...要和采...采洲表...表哥和...和平相...相处....”

尉慈姝听到床榻上的自己说这些话时仿佛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每一个字都讲得十分得费力。

尉慈姝仿佛看见自己在费力地说完之后生命进入了倒数,她的面色一片灰败,唇纹发干,甚至还有了裂纹,肌肤早就没有了弹力。

整个人都是一副油枯灯尽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知道她的生命在此时已然到了尽头。

“阿慈放心,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阿慈说过会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可一定要遵守承诺啊。阿慈做不到的话,那便由我来替阿慈完成吧。”

尉慈姝惊恐地看着褚彦修面带笑容地俯身吻上了自己灰败凹陷的面颊,然后一路缱绻地下移直至吻上了她的干涩的唇瓣碾转研磨。

仿佛两人此时正是一对恩爱甜蜜的眷侣那般。

如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顶多算是褚彦修变态了一些。

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变态神经病了,心理承受能力早被拉高了阈值。

更让尉慈姝感到惊恐害怕的是,褚彦修边俯身吻着她,另一只本秉着烛的手,将燃着的蜡烛放倒在了旁边柱子上挂着的布帘上,火苗几乎是在瞬间将布料点燃。

那柱子距离床榻还稍微有些距离,如若现在扑火肯定是还来得及,但显然褚彦修分明就是将燃着的蜡烛故意扔过去的。

他疯了吗?

尉慈姝看着那仍半俯着身子沉浸在耳鬓厮磨的人,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疯子,疯子,真是个疯子。

殉情,他倒是搞得十分壮烈。

怎么不问问她的意思,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他死在一起啊。

她只是假死,只是假死。

死遁!死遁!

她根本就不想死啊,她还没到二十岁还想多活几年呢。

谁要和他殉情啊。

尉慈姝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可是却只能惊恐地眼睁睁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将榻上的二人完全吞噬。

在火势蔓延上的一瞬间,尉慈姝仿佛看到褚彦修抬眼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看到他的唇形仿佛是在说:“阿慈。”

鬼使神差地,尉慈姝感觉到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他想说的是,他们终于能够永远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阻碍再能将他们分开,连死亡也不会。

疯子,真的是疯子。

神经病。

神经病!

尉慈姝惊恐地看着燃烧的火焰将榻上的两人瞬间吞噬,那巨大的身影仍覆在上方,就好像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哪怕是生命最后的时刻,他也仍要最后保护她一次。

他知道,她最怕痛了。

但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很快,他们就要去到一个再也不用担心分离,再也没有任何痛苦的地方,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

尉慈姝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漫天的红色好像就快要连同她一起吞噬。

她又想起了府中过年期间的红色,想起了自己长达一个月都在穿的各式各样的红色袄子,想到了褚彦修为她穿上时认真仔细的面容。

红色,红色,到处都是红色。

漫天的红色,就好像是红色的恶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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