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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令仪轻轻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她知道燕臻是不放心她,所以才干脆截断她和外臣的所有往来,一劳永逸。
但幸好他还允许她见许云禾和燕长风,可这也间接地证明,燕长风在他心里,是绝对的可靠。
所以,她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陶令仪心尖轻颤,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原本的那些期待也都被燕臻打碎了。
且许云禾坐在燕长风身边,两人也根本没有搭话的机会。
她彻底心凉了。
燕臻的身边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她好容易寻到一丝缝隙,可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被他一掌又拍回了黑暗里。
许云禾今日本不想来赴宴,她一向很怕燕臻,可是听燕长风提起贤妃娘娘也来,才勉强答应与他一同进宫。
可是进了摇水台,却根本没有机会同漂亮的贤妃娘娘说话,她不高兴地戳了一下碗碟中的剩菜,结果用劲儿太大,直接把碗戳翻了,跌下长桌摔了个粉碎。
许云禾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旁的燕长风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皱眉检查她细嫩的双手,“有没有事?”
许云禾见桌上其他三个人都向自己投来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头,却发现裙摆被淌下的汤汁弄污了一大片。
燕长风一愣,下一刻便解下自己的外裳给她披上,坐在不远处的陶令仪也瞧见她的狼狈,启唇试探道:“清荷带了备用的衣裳,若是小郡主不嫌弃,便去后殿换一身罢?”
也只能如此了,许云禾点头应下,“麻烦娘娘了。”
见她答应,陶令仪便招呼着清荷去取衣裳,“清荷,你伺候郡主。”
许云禾看着面无表情的清荷,有些不习惯地皱皱眉,开口央求道:“娘娘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陶令仪一怔,却不敢答应,下意识看向燕臻,燕臻蹙眉,就换个衣裳而已,还值得两个人一起去。
他冷着脸正要开口,却听燕长风在此时插了一句,“陛下,臣正巧有些朝中事要向您回禀。”
燕臻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虽有些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只是给身边的薛呈递了个眼神。
陶令仪陪着许云禾去后殿了,除了贴身伺候的清荷跟在其后,薛呈还带了四个内监也跟了过去。
燕长风见此皱皱眉,却没开口。
倒是燕臻有些不快,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了,而后忍不住迁怒燕长风,“皇叔对那小丫头是不是过于纵容了。”
燕长风一愣,笑道:“看来是我们在这儿碍了陛下的眼。”
燕臻不答,燕长风又问:“陛下既然嫌我们碍眼,又何必今日将我们召来,还借口送行宴会?陛下不是说朝中缺人,让臣暂时不要离京吗?”
燕臻深呼一口气,答:“朕见她近日精神不大好,想着让她多见见人。”
燕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多见见人……”
他看一眼自己和许云禾的位置,“可今日也才两个人而已,便是云禾那活泼性子,看见陛下也不敢多说半句,娘娘怎么高兴的起来。”
一开始自然不是这么计划的。
前两日,燕臻看着陶令仪整日如开败了的花,没有半分生气,是真的想带她出门见见人。
因此便想到那日除夕宴会上,她似乎与许云禾还算合得来,想着放她和许云禾多说说话。
可是一到宴上,看着她明显波动的心思,燕臻却又后悔了。
他根本不想让簌簌和任何人接触,只想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
可她的心思总是那般野,他囚也囚不住。
燕臻烦躁地给自己再倒上第二杯酒,“朕也是被逼无奈。”
燕长风奇道:“难不成娘娘还能跑了不成?”
还真叫他猜着了,燕臻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
燕长风见他这个反应,心底慢慢有了猜测,“因为定国公府,娘娘与您有别扭?”
若是单因为这个,反倒好办了。
只要簌簌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退让一步,留下陶郁林的命,可是除了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簌簌几乎再没有提过有关定国公府的事,更没有向他求过半句恩典。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簌簌到底是想要什么。
大约是几杯水酒接连灌下去,一向克制的燕臻也生出了些许醉意,他摇了摇头,难得向旁人显露几分脆弱。
他长叹一声,同燕长风大致说了些前因后果,而后问道:“皇叔,你说,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燕长风从没想过,会在燕臻的身上看到迷惘和犹豫。
在他心中,自己这个侄儿一向是最坚定的。
他不到十岁,便亲眼目睹了娘亲的去世,之后在掖庭宫苟且偷生,被几番追杀,后来又在定国公府忍辱十年。
他这一路走得艰难,却步步坚定。
燕长风也不是没生出过夺位争权的心思,可是看到燕臻之后,他便没有心思了。
因为他明确地知道,他争不过燕臻,他没有他坚定,更没有他心狠。
只要他想得到的,竭尽全力也会握在手中,更遑论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他付出全力的事。
可现在,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这般犹豫和不确定。
情之一字,果然很难。
燕长风心里感慨着,而后望向安静的后殿,对燕臻说:“陛下,这女人是要哄的。依臣看,这贤妃娘娘不是个柔弱的性子,您越是这般强硬,她越是心中不满。依臣看,您倒不如多顺着她些。”
燕臻皱眉,“为了她,朕到现在都没有动陶郁林,为了她,朕废除后宫将她捧上高位。这还不够吗?”
燕长风无语片刻,“陛下不是说,娘娘不愿成日待在后宫,陛下不如带她出去走走,让她散散心。”
燕臻正要回绝,便听燕长风接着道:“定国公府一倒,贤妃娘娘也只是断了翅膀的鸟雀,怎么可能飞出陛下的掌心。既然她不可能逃开,陛下不如适当将链子松开些,给她些玩乐的空间。”
燕臻安静听着,沉默不语。
后殿。
许云禾躲到屏风后换衣裳,看着周围站了有七八个宫人,颇不适应地皱皱眉,“娘娘,可否让他们暂且出去。”
陶令仪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看着如牢笼般紧紧跟随的清荷等人,头疼地摆了摆手,“你们到外面等。”
几人没动,陶令仪反问:“是不是我的话都不必听?”
听出主子言语间的怒意,清荷也知道她一向是有脾气的人,不敢把她逼得太过,想了想,道:“奴婢在外面等。”
说着后退到门边,其余几个人会意地散开,在外面也将门窗都把守得严严实实。
陶令仪一抬眼就能看见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