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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但今日是天子生辰,天子卧病久矣,这两三年来还是头一次露面出席这样的宫宴。今日宫宴,是诸侯,世家,官员和家眷到场最多的一次。御史台的人就算再刚正不阿,不懂看脸色,也不会特意挑个时候,这种场合提及此事。

而且,根本是没有后路,连下台的余地都没有。若非是真到了必须要今日呈禀天子的地步,都不应当。

更何况,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直指东宫和淮阳郡王府……

东宫是储君,淮阳郡王府又生了意外,惨遭祸端,阖府上下只剩了东宫一人,于情于理,御史台都不应当在天子生辰宴上提起此事。

就算御史台真要直谏东宫,也应该谨慎,会单独先呈禀天子,而不是在这种有家眷在的场合。

除非只有一种情况——生辰宴之外,御史台怕有人只手遮天,消息到不了天子跟前。

思及此处,殿中不少人都背后惊出冷汗,瞬间敏锐得嗅得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如果如此,那此事就远不止牵涉东宫一人这般简单,还有旁人……

顿时,殿中的气氛都悄然变了。

这不单是陈年旧案,或天子忌讳,更怕是还要牵涉出旁的人和事来……

早前殿中关于永昌侯同信良君的争执也好,姜容当众向东宫拒绝求亲也好,甚至是这些世家今日求亲的如意算盘也好,都统统抛在脑后,就连永昌侯,宜安郡王,褚辨梁和姜连山几人都愣住。

不说话,没啃声,也没交头接耳或面面相觑,如同背景板一般,安静得看向殿中的孟行。

此事决计不简单,如果东宫牵涉在内,就更不简单。

殿中要么看向孟行,要么也看向涟卿,甚至,是看向天子处,但很快都收回目光,尽量不同旁人眼神交流,能避择避。

涟卿在殿上,她原本就不记得早前多少事,能记起的都是零零星星关于岑远,二哥,还有小时候的印象,隐隐约约,很模糊,也大都断断续续,似碎片一般,根本连窜到一处都不行,眼下却忽然被御史台的人推到风头浪尖上。

放在过往,听到淮阳郡王府牵涉其中,她再沉稳,也肯定会慌乱不知所措,而眼下,她除了脸色微变,没有明显惊慌失措,也没有拍案而起同孟行争执。

涟卿目光看向岑远。

她在殿上,大殿中的人能看到的,无非是她的目光朝孟行看去,但孟行就在大殿中央,临近岑远处,没人留意岑远这里。岑远朝她温和颔首,目光中都是沉稳泰然,示意她别怕。

涟卿藏在袖中的双手还是不由攥紧……

岑远今晨就提醒过她今日生辰宴不太平,但她未曾想过这一点。

谋逆是诛九族的死罪,只要淮阳郡王府同此事沾边,她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连知晓都不知晓,就像眼前一片漆黑。

岑远同她熟悉,也看得出她眼下故作镇定,但担心都凝在眸间。岑远朝她莞尔,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意思是,先听。

涟卿微顿,分明一句话没说,就遥遥朝她颔首笑了笑,扣了扣指尖,却似盖过了这大殿中旁的声音,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至少一直以来,岑远告诉过她的都没错过,也但凡有他在,无需做过多的担心。

可涟卿如此,旁人未必会。

譬如角落中的贺之同,贺之同明显脸色煞白,整个人好似都从深渊冰窖里爬出来的一般,倒吸一口凉气,呼吸都屏住,就差瑟瑟发抖了,只是他原本就在角落中,这个时候也没人注意到他这里。

卓妍一颗心也要跃出嗓子眼儿,担心之下,不安看向殿上的涟卿和大殿中的孟行,有些怕,还有些气,卓逸伸手扯住她衣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吱声,也不要有旁的动静。

卓妍前倾的身子只得重新坐了回来。

刘凝予这等纨绔子弟之流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这唱得哪一处……

而褚石晓也愣住。

看向父亲时,父亲脸色也明显比方才凝重。

大殿之中,孟行得了天子的话,继续拱手朝天子开口,“回陛下,景王之乱虽已过去多年,朝中如今已很少提及。但有几件事,一直不知什么缘故,被压了下来,有待商榷,微臣已逐一罗列,还请陛下过目。”

孟行言罢,从朝服的袖袋中取出一道册子。

大监方才也愣住,但听到孟行眼下这句,也瞬间回过神来。大监询问般看向天子,见天子颔首,大监才快步下了阶梯,从孟行手中取了折子回来,没敢耽误。

册子都备好了,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殿中纷纷面面相觑。

大殿上,天子一面打开册子,一面听孟行说道,“数年前景王谋逆,宫中遭逢罹难,先帝和诸位皇子皆未在景王与乱党手中幸免,后来天子登基,动乱得平,又着大理寺彻查此事,各地景王欲孽无所遁形,但当时,淮阳郡王府并未在此之列。”

孟行言罢,殿中纷纷哗然。

如果说早前孟行的言辞还算隐晦,眼下就是直言不讳了。

“孟大人慎言,淮阳郡王府早前已经遭逢意外,东宫并不记得早前之事,死者为大,也无从再多查起。此事再提,未免牵涉过多,也不见得有结论。”开口的是信良君。

此时换了任何一人恐怕都不好开口,但朝中都知晓信良君一惯与东宫不合,又有利益牵涉在,信良君开口,反倒比旁人开口更中立理性。

定远侯瞥了信良君一眼,不置可否。

朝中有人赞同。

宋佑嘉也跟着点头,轻声朝岑远道,“我看信良君说的是,淮阳郡王府都没人了,朝中上下都知晓东宫失忆了,这个时候拿淮阳郡王府说事,东宫怎么自清,这不是欺负人吗?”

岑远没出声。

孟行也看向信良君,朗声道,“正因为如此,信良君不觉得奇怪吗?”

信良君皱眉。

涟卿也跟着拢眉。

孟行重新朝天子拱手,“陛下,正如同信良君所说,淮阳郡王府走水,阖府上下除了东宫无人幸免,而此时东宫又失忆,就算要查,东宫也说不清什么,这不反而说明此事蹊跷之处太多,但都被人逐一掩下?若是东宫此时贸然临政,实为不妥。”

“掩下什么了?”天子淡声。

魏相抬眸看向天子,天子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没有抬头,魏相重新将目光投在孟行身上。

孟行继续道,“其一,过往对景王叛党的核查之中,并未将淮阳郡王府列为景王同宗,但景王同淮阳郡王府是乃同宗一脉,淮阳郡王府祖辈曾是景王府,也就是早前的和景郡王府过继,但此事被人掩人下了。”

哗,大殿中都是惊讶之声。

孟行暂时停顿,待得惊讶之声过去,又道,“不止如此,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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