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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卫士们添些麻烦。
现在林晏哪怕激愤难平,但至少想一想家中的妻子,便能劝住自己不要去做些无用的事情。
马车内端坐的沈庭玉这下抬了抬下巴,将那枚精美的女子发簪收入了袖中。
侍奉在车门边的丹心缓缓掀开车帘。
沈庭玉踩着甲士的脊背走下马车,马上有人举起黑伞挡在他的头顶。
他今日身披玄色大氅,文士般的宽袖大袖之下是银亮的轻甲,腰间挎着的是长达五尺的长剑,隐约可见胸口的北靖军徽。
从车中走下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年轻到足以让所有人出乎意料,却有一身让人屏息的威势。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注视他,对着他弯下腰,甚至于跪在他的脚下,就连南朝的皇帝也只能对这个年轻人俯首。
林晏微微抬起头,透过雨幕看着那张脸,隐约觉得好像有几分眼熟。
可是……究竟与何人相似呢?
沈庭玉平淡的受了礼,连客套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目光饶有趣味的扫过众人,仔仔细细的将南朝百官们狼狈跪在泥水,一个个淋成落汤鸡的样子收入眼中,最后落在了小皇帝脖子上。
今日小皇帝脖子上带了一枚双龙衔珠的项圈,双龙以黄金制成,龙眸点缀着青绿的碧玉,龙身下还坠着细密黄金流苏,栩栩如生,精美异常。
沈庭玉挑了一下眉梢,若是此物出现在姐姐的脖子上,一定十分好看。
“
作者有话说:
注1:这段参考《旧五代史》
第八十二章
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就没有停歇。
床榻上静静安眠的姑娘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东西, 唇边微微扬起一抹恬静的笑容。
但很快,她便被珠帘碰撞与脚步声惊醒。
香云见她睁眼, 嫣然一笑, “娘子,来,刚好你醒了, 也省的我们叫你。快些起来喝药。”
南乐刚睡醒,还有些懵,慢吞吞的问道:“什么药?”
香竹上前掀开帘子, 将人从床上半拖半抱的扶了起来,“什么药?当然是少爷为你抓的药。”
南乐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这样钳制着,轻轻的往回抽手, 面上倒还是和气的, 一双乌亮的眸子疑惑的望着人。
“可我没生病,为什么要喝药?”
说话也慢吞吞的,含着一点刚睡醒的软音,本是清甜的声音, 落在旁人耳中只觉得可欺。
香云端着碗上前, 冷笑道:“娘子真是奇怪,少爷让你喝, 你喝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南乐皱着眉头, 努力想要抽出手, 却反被香竹攥的更紧,“我不喝。”
没有生病干什么要喝药呢?
况且,那药一闻就苦。
香竹冷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 一个钳制她的手臂, 另一个捏着她的双颊, 径直将温热的药往下灌。
药没灌下去两口,南乐受了惊吓,长睫染上泪光,顾不得许多,挣扎起来。
她到底不是寻常关在后院里寸步不出的闺阁娇娇女,那双手曾夜以继日的提着沉重的船桨,在江河中走过千万里。
连疾风恶浪穿行而过,此时要挥开两个未曾做过什么重活,手上没有气力的年轻丫鬟,倒不算难事。
那一碗药没喝下去两口,却是全泼在了地上,连瓷碗都摔了个粉碎。
香云眼见着药泼了出去,变了脸色,惊慌的去看香竹,“这下可怎么办?”
南乐气愤的张口,“你们……”
话刚说了两个字,激愤难平的声音便变得嘶哑,甚至再吐出完整的音节。
南乐捂住喉咙,她被那药激得直犯恶心,张口想要呕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甚至连干呕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香竹站起身,她端详南乐惊慌失措的表情,微微一笑。
“这药果然不错,哪怕只喝下去两口,也颇有效力呢。”
南乐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她张口想要问,她与她们没有任何仇怨,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南乐耳畔恍然响起字字句句。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你当然对不起我。你害死了沈玉,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错吗!”
“你这毒妇,一条性命的重量。难道还不够吗?你到底要做多少孽才能悔悟?”
“你休想。我告诉你。既做了我的妇人,不论你过往出身如何。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便是我不要的垃圾,烂也得烂在我林家。你必须为你的错赎罪。”
是了。
她们跟她没有仇怨,但林晏与她有仇。
若主人觉得鱼鹰不该张口吞咽,就会用绳子绑住它的嘴。
若主人觉得狗的尾巴影响打猎,就会剪断它的尾巴。
这就是他给她的惩罚吗?
因为她总是那样骂他,违抗他,所以他便不想再听她言语,将她毒哑,变成一个哑巴。
人都已经走了,瓷碗碎片也收拾干净,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南乐伏在床边想要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过了半响,她脱了力,呆坐在地上,肩背倚靠着床脚。
只有地上的一点湿痕能够印证方才发生了什么。
南乐乌眸盯着地上那一团湿痕,泪光在眼中转着,慢慢淌下一道长长的湿痕,鼻头抽动,却是无声的。
不知过了多久,珠帘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隐约的交谈声传来,“药都让娘子喝了吗?”
南乐听到那道声音,心头一颤,连带着浑身都在颤抖。
她抬起眼,怔怔的看着珠帘。
“少爷,您放心吧。娘子都喝下去了。”
林晏袖手站在门外,隔着一道珠帘,眸子贪婪的注视着帘后之人的身影,一点点吐出今日压在心中的郁气。
他竭力让自己提振精神,抹去一身的颓丧。
幸好此刻南乐不想见他,便也不会看见他这一身有多狼狈。
说来也好笑,一贯浪荡至极,素来不在乎旁人目光的人,到此时却是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容貌不够光鲜。
“阿乐,”
珠帘后隐约可见一道长身玉立的人影。
林晏手指捏着已经湿透的袖子,嗓音有几分哑,“我领了一个官职,以后要去金麟为官。今日便动身。”
至于这官职是他怎样得来,为了这份官职他又要面对什么,自是不必再与南乐说了。
只要去了金麟,离了新京,她作为太守的夫人,府中只她一位女眷。金麟那些官宦人家的女眷谁又敢看轻她?谁又敢在她背后言语半句?
只要十几日,他便能与她光明正大的做一对夫妻,给她所有的宠爱。
待他日,他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