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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新年只差数小时。

五条悟所在的院落位于五条家本宅的核心位置,早已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客厅里灯火通明,即使开着障子门,供暖也有效地将严寒阻挡在了屋外,只留下满室适宜的温度。

他比家仆来得早,盘膝坐在被炉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面放置的糖果。色彩缤纷、造型各异的糖果们在他指间打转,仿佛卷进了漩涡的鱼群,晕头转向地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风声与哒哒声中,又传来了脚步声。

手指一停,五条悟扔下被糖纸包裹的糖果,起身。

领路的家仆带着客人来到门前,他也恰好迎面走来,与交谈着的同期们对视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和他打过招呼,自在地擦肩而过,先进了客厅。他站在门口,看向落在最后的宫崎千寻。

休养了半个月,少女终于补回了巫女诅咒任务中耗损的气血,代表健康的、暖融融的粉在脸颊晕开,同两颊深深的酒窝一起被毛绒绒的米白围巾裹住,只剩弯弯的眼睛露在外面。

她拉下围巾,呼吸间带起一阵白气,笑意盈盈地仰脸。

“五条同学,谢谢你邀请我一起跨年!”

五条悟让开路,和她并肩进屋。毛绒绒的织物堆积在身边人颈间,尾端流苏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若有若无擦过他手背,他身形一顿,背过手去。

当先进来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已经窝进了被炉,简直要融化在桌边,宫崎千寻解下围巾和羽绒服挂上衣架,没有跟着坐过去,反而回头看慢了一步的他。

她还是扬着酒窝深深的笑:“五条同学,能借一下厨房吗?新年礼物不知道买什么,干脆现场给你做一份吧。”

“不用礼物”在嘴边转了一圈,被五条悟吞下去,他点点头,扔下开始剥糖果的两个同期领着她往院子里单独设的厨房走。

夕阳西沉,薄荷色过渡到浅紫的夜空东方静静升起了一弯新月。两人一前一后行过木板铺就的走廊,穿越雪掩的庭院,抵达忙忙碌碌的厨房。

摆手让准备晚餐的人继续去忙,他帮着把需要的材料都找出来,看着宫崎千寻挽起衣袖系上围巾。

“做甜点?我来打下手吧。”

“嗯?不用啦,五条同学去休息吧,我做完就来。”

被笑着推开的他不服气地回头:“你不会是担心我捣乱吧,我厨艺超级好啊!”

“是,我知道哦。”推开他的人眨眨眼,笑容乖巧,“但是是送给五条同学的新年礼物,怎么能让你动手嘛。”

五条悟难以反驳,脚下动了动,还是停在一边,看着她动作利落地开始制作甜点。馅料,酥皮,装饰品,一点点在她手下完成,他双手插兜,盯着她的侧脸,冷不丁开口。

“你最近都没怎么盯着我看。”

宫崎千寻对他难以言明的心绪一无所觉,头也没抬地笑着应到:“因为五条同学很困扰,所以尽力克制了。”

或许该高兴的,毕竟还为了这件事特意找人打了一场,但不知道针对谁的怒气闷在胸口,哽得五条悟说不出话。

“……我先回去了。”隔了片刻,他撂下一句话走出厨房。

没人追出来,他放慢的脚步又加快,裹着一身寒风不爽地回到客厅,挤进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之间,把两个昏昏欲睡的同期冻醒。

“五条,你真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撑起脸颊的家入硝子瞥他一眼,懒洋洋地吐槽。

夏油杰不堪其扰地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感叹:“千寻脾气那么好,你都能隔三差五和她闹起来……夜蛾老师上次还训我不该被你一挑衅就稳不住──这谁能稳住,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啊。”

“等等,杰,”他打断到,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惊讶语气问,“怎么就从‘宫崎’变成‘千寻’了?”

夏油杰慢悠悠地对他露出了笑容。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五条悟再度一哽,越发不爽地皱起眉,下一瞬,飞快把冰凉的手按上了同期们的脸颊。他松了眉峰左右看一眼,家入硝子一个后仰缩进被炉,鼓动着坐直的夏油杰教训他,他挑眉挣脱辖制,顺理成章地和挚友一齐跳起来,打打闹闹地冲进了院子。

等他们活动完筋骨回来,宫崎千寻也端着烘焙好的甜点进了屋。

五条悟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精致点心,尝了一口,胸口残留的郁闷不知不觉化开──比以往吃过的任何点心都更恰到好处的美妙甜味,让他不由得开口称赞。

“单论甜点,你的手艺比较厉害。”

在他对面坐下的宫崎千寻笑了起来:“因为特意研究了很久。要说秘诀的话……‘甜味是幸福的味道’哦。”

那笑容带着深深藏起的怀念,让他落匙的手一顿,定定看了她一眼。

甜点用完之后是五条家准备的晚餐,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用完餐,看着电视等到了新年倒计时。

节目里的主持人表情夸张地数着“五、四、三、二、一!”,围着被炉的四人却头也不抬,就着背景音各自写完了新年“初笔”,说是意味着新一年的目标及祝愿,但其他三人都没有太当真,唯独宫崎千寻提着笔对着纸沉默了一会才落下。

五条悟抬头望一眼,她写的是四个字。

──“万事大吉”。

写完字,让人收拾了一片狼藉的桌面,倒计时早就结束,坐了几小时的四人各自起身活动。家入硝子去庭院里看雪景;夏油杰问到书房的位置,打算找点有意思的古籍打发时间;宫崎千寻则走出门转到廊下,五条悟跟了过去。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洁白色彩一片片零落,将满庭积雪堆得更为厚重,几乎盖住了一院精心布置的新年装饰。寒风晃动廊下的灯笼,两人隔着灯并肩而立,在摇曳的光影中望向漫天飞雪。

天幕的新月已经隐没在重云后,但檐下的纸灯笼圆圆如月,投下满身明亮的光辉。

宫崎千寻今天穿的是冬季校服,代表“特殊监管”的白衣披在身上,恍神的五条悟仿佛又见到了那身白无垢。

同样的雪夜,同样的人,他转头看她,一时无声。感受到久久不曾移开的视线,宫崎千寻疑惑回眸。

“五条同学?”

五条悟倏然醒神,听着这称呼,不满地抗议到:“什么啊,把我叫得和夜蛾一样老了!叫杰和硝子就是名字,我却只有姓氏吗?”

没想到话题会忽然拐到这方向,宫崎千寻一怔。

“因为五条同学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俯身靠近她,“我难道有三个脑袋吗?”

被逼近的少女眨眨眼,想了想说:“五条同学不也一直在叫我的姓氏吗。”

五条悟果断改口。

“千寻。”

不等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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