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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信,不信她会这么做。

“将雍州各地卫所的名册寻来,我要过一遍,为军演做准备。”他沉声这样吩咐。

温宁见朱谦神色如常,也长吁一气,转身去内书房寻名册。

待他抱着一大摞名册出来时,晕黄的灯光映在朱谦眉眼,化不开他眼底的清霜,他手中书卷微落,目光怔惘盯着那盆枯萎的菖蒲。

温宁心里陡然生出一片同情,自行宫回京,王妃再也不曾来过书房....

这盆无人问津的菖蒲彻底击溃了朱谦的信心。

他平静转过眼来,语气寻常吩咐温宁,“我今日胃口不好,吩咐后院做些可口小菜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吩咐,朱谦向来不在吃食上费心,沈妆儿那些所谓的喜好,也不过是她自己无数次试探,朱谦多动几筷子积累来的经验,无论后厨送来什么,朱谦填饱肚子便可,今日特意提出这么一句,目的已不言而喻。

以前最不屑的事,如今成了他试探的借口。

温宁领会,当即将名册搁在一旁高几垒好,快步出了书房,担心沈妆儿随意应付,他亲自去了一趟垂花门,唤来留荷吩咐,为了不露痕迹,温宁不曾多一句嘴,留荷却是高兴的,王爷肯提这样的要求,便意味着还在意王妃。

“可口小菜?”沈妆儿眨了眨眼,她正倚在塌上任由隽娘替她别簪花,隽娘手巧,主仆用完膳,闲来无事,便打发打发时间。

留荷笑眯眯回,“好啦,王爷定是惦记着您的手艺,您就辛苦些去给王爷做两个小菜送去?”

沈妆儿这会儿刚沐浴,浑身涂着香露,正舒舒服服享受婢子的伺候,听了这吩咐自然是极为不快,目光倏然落在容容身上,亮了起来,“容容,你不是擅长药膳?快去给王爷做两道开胃小菜。”

容容立即憨憨点头,隽娘一来便露了几手,不是簪花便是别妆容,叫人好生羡慕,容容也不甘于人后,自是想表现一番,她屈了屈膝,折身去了后厨。

大约是两刻钟后,容容做了四道小菜,拧在食盒回来了,回禀自己做了哪些菜式,加了些什么样的药材,有何功效之类,听得沈妆儿头都大了,捡一片尝一尝,味道确实不错,且有一抹药香,

“王爷一定喜欢。”

沈妆儿不情不愿换了一身月白的裙衫,妆容也重新梳过,将隽娘替她别的珍珠状给洗去,素面朝天趿着鞋下榻,听雨自然而然接过容容手中的食盒,沈妆儿掀开珠帘瞧见了,吩咐道,

“容容一起去,她做的是药膳,万一王爷有所问,也有人答。”

夜色明净,蝉鸣微躁,廊庑的灯芒绚烂,远远瞧去,如同火龙在王府游走。

须臾,主仆三人到了书房门口,沈妆儿将听雨留在院外,带着容容踏上台阶,沿着东厢房的长廊往正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24章

夏日闷热,窗牖洞开,蒙了一层纱窗防蚊虫,沈妆儿目色越过窗户扫进去,朱谦端坐在案后翻阅文书,窗口高几上那盆枯萎的菖蒲赫然入目,少许发黄的根茎倔强地拱出一点头,零星几片枯萎的枝叶覆在其上,盆中泥土因久不沾水已白的发僵,沈妆儿怔了怔,心中五味陈杂。

脚步不由缓了些。

窈窕的光影从眼角一闪而过,朱谦已发现了她,目色依然落在文册,唇角压平。

不一会,沈妆儿换了一副笑容迈进来,容容一身新裳跟在她身后,拧着食盒立在博古架侧不敢进。

沈妆儿福礼,“听闻王爷公务繁忙,妾特送来晚膳。”

朱谦并未抬眸,只闷出一声“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继续翻阅名册。

沈妆儿对这副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转身指了指坐塌上的小案,吩咐道,“容容,摆膳。”

朱谦听到陌生的名字,冷不丁抬起眸,视线往容容身上一落,那一瞬间的目光如同浸在冰山雪涧里的凉水,寒如刀光。

容容吓了一跳,险些要失手摔了食盒,沈妆儿连忙走过去,将食盒扶稳,她不明白朱谦怒从何来,甚至来说,两世夫妻,她鲜少见他这般怒过。

只当是朱谦不喜陌生人进来书房,连忙屈膝告罪,

“王爷息怒,容容是妾身刚从沈府带来的丫头,她性子温吞,擅做药膳,闻王爷胃口不好,特意吩咐她做些开胃小菜,妾身刚刚尝了,味道极好,王爷不妨试一试,必定喜欢。”

以前她连听雨与留荷都不带进来,今日却迫不及待让一个新人来献殷勤。

朱谦心口如同扎了密密麻麻的针芒,一双深邃的眸淬了霜似的,一动不动凝视着沈妆儿,

“滚出去...”

沈妆儿脊背窜上一阵寒意,手指也绞在了一块,虽被朱谦弄得一头雾水,却也知这个滚字是同容容说的,怕牵连容容,连忙示意她离开。

朱谦瞥了一眼安置在小案上的食盒,一字一句咬牙,

“把食盒也带走!”

沈妆儿连忙拧起食盒塞给容容,示意她快走。

容容吓得六神无主,险些被门槛绊倒,一路抱着食盒出了书房。

这厢沈妆儿打窗口目送她安然离开,方松了一口气,视线重新移至朱谦身上,也懒得与他解释,只一味屈膝道歉,

“妾失察,不该带陌生人进书房,王爷不必跟一个丫头动怒,要罚罚妾身便好。”

“罚你?”朱谦凉飕飕问,

“是...”沈妆儿干脆应声,心中只觉朱谦今日极为古怪,膳食是他要的,如今又动怒,莫非是怪她未亲自给他下厨?极有可能。

“王爷责怪妾身,妾身也不推诿,实则是这小丫头膳食做得好,妾身在沈府时,便爱吃,是以想推荐给王爷....若是合了王爷口味,便是她福气。”

她也就一劳永逸,不用再下厨了,更何况,时隔这么多年,她确实手生。

朱谦听到“福气”二字,只觉一股怒火窜至眉心,自案后拔身而起,绕至沈妆儿跟前。

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了过来,将桌案上的灯芒给挡了个干净,沈妆儿唬了一跳,忍不住双手往后扶着小案,无辜的眼轻眨,极力保持镇定,“王爷?”

“为什么这么做?”

他清冽的气息强势地扑过来,沈妆儿眉目轻垂,喉间涩了涩,

朱谦现在的恼怒,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因为一个惯常讨好他的人,骤然间刻意忽略了他,心里不高兴而已。

依着沈妆儿的脾气便告诉他,她不乐意伺候了,可转念一想,万一朱谦迁怒容容呢,便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瓮声道,

“王爷,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

朱谦沉沉扫着她的脸,那薄如蝉翼的眼睑近在眼前,眸色流转间,似有幽光闪动,冷得能驱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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