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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收敛了几分,指着跟前小内使道,“本宫倒也不是无故在此,实则是这个小太监冲撞了本宫,害本宫这玉簪子跌碎了,这可是御赐之物,本宫正要罚他!”
那清瘦的小太监战战兢兢扑跪在地,拼命磕头,细声细气恳求,“奴婢并非有意冲撞,请娘娘饶命,请娘娘饶命....”实则是他在此处读书,林嫔路过瞧见他吓了一跳,自己摔了簪子。
声音略有些耳熟,沈妆儿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妆儿淡淡瞥了他一眼,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内书堂的小内使。
本朝准太监习书,特在皇宫设内书堂,遣翰林学士授课,目的在培养一批小内使习书认字,以备将来进入司礼监帮着皇帝批阅奏折,司礼监掌印,人称内相,对柄外朝的内阁首辅。
她记得每年五月底便是内书堂考核之期,倘若过关,便可进入司礼监当值,于面前这个小太监而言,便是鲤跃龙门的机会,若死在此处不知多冤。
平心而论,沈妆儿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活生生一条命,若视而不见离开于心不忍,此外,她已不巧撞见这桩事,犯了林嫔忌讳,若不能圆满解决,如同在林嫔心里安了个疙瘩。
别看这些宠妃,年纪轻,品阶不高,若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她与朱谦吃不了兜着走。
沈妆儿当即脸色一凝,“竟有这等事?着实可恶,只是,御赐之物实非等闲,打死小太监事小,被父皇知晓事大,娘娘受父皇宠爱,定是日日戴着这簪子,父皇若瞧见簪子没了,必定过问,我担心因此伤了父皇与娘娘的情分,可就麻烦了....”
林嫔果然眼色一沉,指着小内使与身后侍从道,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他给我拖下去杖毙.....”
“等等....”沈妆儿出言拦住,她环顾四周道,“娘娘若这般兴师动众,怕是会闹得阖宫知晓,被有心人听见借机生事,有损娘娘清誉。”
林嫔闻言很快醒过神来,她近来十分受宠,宫里瞧她不顺眼的人多的去了,若闹得人尽皆知,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幸得面前这煜王妃提醒,否则她便要落人口实。
于是,语气也跟着亲厚了几分,“那依王妃之见,此事该如何善了?”
沈妆儿稍稍思忖,满脸真切道,“我与娘娘投缘,实在不忍娘娘因此事被父皇责怪,不若这样,娘娘回头便说,这玉簪被我瞧上了,寻娘娘您讨要,林嫔娘娘您仁慈,也不好因玉簪失了颜面,便将这玉簪赠了我,父皇若晓得了,怕是还夸娘娘您识大体,另外再赏赐娘娘也未可知。
林嫔闻言神色一亮,这果然是个好主意,
“只是,我何等何能,让王妃替我担干系.....”
她与沈妆儿不熟,不敢擅自领这么大人情。
沈妆儿闻言神采奕奕,语气讨好,“我是父皇的儿媳,父皇哪会跟我这个晚辈计较,娘娘便不一样了,父皇看重娘娘,娘娘一言一行均受阖宫关注。”
这话在理,林嫔深以为然,于沈妆儿来说,这是桩小事,落在她头上便是奉上不恭,被皇后与宁贵妃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也算将沈妆儿的话听明白了,沈妆儿是见她受宠,特意卖个人情给她。
没成想这煜王妃也是个妙人儿。
“那就劳烦王妃了....”
沈妆儿示意留荷从林嫔宫婢手中接过那断成两截的玉簪,目光落在小内使身上,
“至于这小太监,”
沈妆儿故作冷色,“他实在是该罚,娘娘不便出面,干脆将此人交给我,我替娘娘打他二十板子,此事便了了....”
林嫔经沈妆儿这般点拨,自然懂得不能打死了人。宫里内侍均按名籍造册,死了个人定要追问因果。
“如此甚好....”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林嫔急于离开此地,便匆匆告辞。
沈妆儿待她走远,方才垂眸看向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拧得清,当即猛磕头,“谢王妃救命之恩,谢王妃救命之恩!”
一下又一下,额尖现出几分血色。
沈妆儿哭笑不得,连忙和颜悦色道,“好了,你别怕,我不会打你,快些起来。”
小太监闻言惊愕地抬起眸来。
露出一张俊秀白皙的脸,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沈妆儿怔住了,
这不是刘瑾吗?
前世升为司礼监大珰的刘瑾!
沈妆儿心怦怦直跳,她记得,前世这个刘瑾极是能干,堪堪进入司礼监一年便立了大功,顶替秉笔孙明执掌东厂,此人虽是太监,却极有风骨,不兴大狱,在朝野甚有令誉,朱谦登基后,刘瑾继任司礼监掌印。
居然无意中救下了他。
刘瑾见沈妆儿盯着他发愣,连忙擦拭眼角的泪,唤了一声,“娘娘?”
沈妆儿回过神来,失笑道,“哎呀,你模样竟是与我一位故人像极。”
留荷在一旁暗自嘀咕,她跟了主子十来年,怎么没见过这等模样的故人。
刘瑾闻言越发惊喜,连连磕头,“能肖似娘娘故人,是奴婢天大的福气,王妃娘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
沈妆儿含笑道,“快些起来吧,我一是不忍她打死你,二呢,也是借机与林嫔结个善缘,你不必放在心上....”
刘瑾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在奴婢眼里,王妃便是奴婢的救命恩人,王妃娘娘不知,再过数日,奴婢便要参加内书堂考核,倘若此时死了,当真是冤屈,王妃是奴婢再生父母....”
留荷听了这话,作色瞪他一眼,“胡说,王妃年轻,哪有你这么大儿子....”
沈妆儿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
刘瑾被这话说的破涕为笑,“奴婢失言,奴婢一定记得王妃大恩大德....”一面揩着汗起身,一面不好意思,俊脸窘得通红。
沈妆儿看着他,摆摆手道,“你一当差之人,莫要离开太久,快些回去吧....”
刘瑾越发觉得这煜王妃是个心善体贴的主子,心中铭感五内,再三道谢方不舍地离开。
留荷见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一时对沈妆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幸在主子机智,否则撞破了林嫔的事,如同惹了麻烦上身,眼下不仅化解了风波,更是结了善缘,王妃,以前怎么不见您费这些心思?”
沈妆儿哭笑不得,前世她一脑门聪明劲全部扑在朱谦身上,哪懂得经营这些人情世故,女人一旦将眼界放宽,天地也就宽了。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初,沈妆儿饿得慌,留荷连忙吩咐下人传膳。
从宫里回来,哪回没用膳,何况又是这个时辰,管家察觉不对劲,悄悄禀了温宁,温宁疾步赶来后院膳厅,隔着珠帘朝留荷招了招手,留荷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