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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来,二人挪至墙角说话,留荷看着温宁,便冷笑一声,
“长史大人有所不知,今日王妃去咸福宫探望岑妃娘娘,吃了个闭门羹,岑妃娘娘不仅不肯见王妃,竟是不留王妃用膳,害王妃饿着肚儿回来,从御花园走到这东华门,堪堪大半个时辰,这么晒的日头,险些晕过去....”
温宁闻言心下一惊,揩了一脑门汗,“王妃委屈了,待王爷回来,我定禀于王爷。”
心想这对婆媳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以后还怎么回寰?岑妃也是糊涂了。
戌时初刻,风撩过青翠的细竹,有清新的芳草气息送入靖安阁。
朱谦打军器监回了书房,温宁亲自奉上一杯温茶,便将今日之事禀于朱谦,朱谦脸色果然难看,将茶盏往桌案一搁,“前日入宫,我便告诉她,此事与王妃无关,是洛氏无矩在先,不成想母妃依然将这笔糊涂账算在王妃头上。”
温宁哭笑不得,躬身笑道,“婆媳乃天敌,那洛姑娘又是娘娘亲外甥女,自然是偏袒些....”转念又道,“王爷,王妃心里定不舒坦,您要不去哄一哄?”
朱谦颔首,他刚从衙门回来,一身的汗,起身入内室沐浴,换了一身玄色直裰出来,“我这就去后院..”才迈开两步,忽然折回来,凉凉看着温宁,
“你有没有觉得,王妃近来与原先大有不同?”
温宁眨了眨眼,将腰身挺直了,“您才发现吗?”
朱谦心中一哽,面色泛黑,肺腑仿佛有灼浪滚过,难受得紧,犹豫了一瞬,还是道,
“近来无论我怎么对她,她不是点头说好,就是默默应是,前两日将洛氏姐妹送走,她亦不曾露出个笑脸,换做以前,她喜怒哀乐皆在脸上,一身的鲜活劲.....”
他话未说完,却被温宁笑着打断,
“以前的王妃您不是不喜欢吗?不是嫌她日日粘着您,就是埋怨她除了下厨织衣什么都不会,责怪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事事唯唯诺诺..”
朱谦哑口无言,面无表情看着温宁。
他真是这样对她的吗?
温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失笑道,“臣说句不敬的话,王爷是瞧着王妃近来不如以前那般鞍前马后,是以不好受,您盼望自己对她好时,她能给些热切的回应,可臣实话实说,原先您对王妃亦是如此,无论王妃如何讨好您,您也极少给她一个笑脸。”
暖风飕飕灌入朱谦衣领,他却觉脊背一片冰凉,很多事情落在别人身上不觉着,一旦落到自己身上,方觉得,原来这般痛。
沉默良久,他抬目看向幽深的苍穹,颔首,“我知道了...”
沿着廊庑往后院走,温宁在这时又追了过来。
灯芒落在这位长史面上,他一脸温润如故,笑着一揖,
“王爷,平心而论,近来王妃的变化,臣都看在眼里,臣觉得甚好,如此才貌双全,不疾不徐,方与王爷比肩,臣贺王爷得此贤妻。”
作者有话说:
司礼监权势很大,能封驳内阁与皇帝。我有一本完结文《东宫女宦》,女主是司礼监掌印,权谋言情,快节奏,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哦。
第33章
夜风缱绻, 朱谦沿着水畔一路往北行,煜王府人少地阔,偶有奴仆穿梭其间, 越发衬得府邸幽然宁静, 水泊坐落在府西,西北角引活泉入府,花卉满园, 碧竹为缀,游廊亭台, 一路绵延至天心阁。
到了天心阁附近,方觉人烟荟萃, 仆从如云,暮烟缭绕,灯芒倾泻,临水的敞轩中,一少妇靠卧在罗汉床,远远瞧去, 她眉目轻倦, 举止投足流露出几分妩媚风情。婢子捧着瓜果献上,仆妇抱着丝绸锦缎供她挑选,她手里却摇着不知哪送来的一面牛皮绷面小手鼓,她眉眼鲜活卧在一片喧嚣里, 伴着那一窗翠竹摇曳,一池波光粼粼, 如同一幅舒展开来的画卷。
倒是逍遥自在。
他在外经天纬地, 为的不就是家里女人孩子安享荣华吗, 哪里还能再怪她。
朱谦抬步, 颀长的身影褪去一身锋芒,踏入那人间烟火里。
女婢瞧见朱谦驾临,均磕头请安悄声退了下去。
沈妆儿正趴在罗汉床,手执一细狼毫在牛皮面鼓上信手画画,玉足高高晃起,秀笔生花,很快,巴掌大的小鼓上浅浅落下几笔,勾勒出一惟妙惟肖的大肚佛来。
朱谦目光越过那细软的发梢,凝睇那人物,上回隔得远,瞧不清她画作如何,今日亲眼见她落笔,画艺娴熟,入木三分。
沈妆儿盯着那笑佛的大肚子,托腮一笑,将狼毫掷开,玉臂从袖下勾了出来,
“取我私印来...”
朱谦顿了下,往旁边小案扫了一眼,看到一方极小的寿山石小印,执起看了一眼印面,写着“槛外梅”三字,登时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给自己折腾出这样的别号来。
槛外,也有隐喻出家的意思。
朱谦气得不轻,却还是将印递给她。
伸过来的长臂无疑是结实修长的。
沈妆儿吓了一跳,手中小鼓一落,朱谦连忙将其托了起来,东西依旧递到她跟前,整暇看着她,“怎么了?不是要落款吗?”
沈妆儿那一瞬间脸色是不好看的,带着几分无可遮掩的恼怒与惊吓,她扭身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理了理裙衫盯着他,面有冷色,
“王爷什么时候沾了...躲在人身后不吭声的毛病?”
朱谦怔然看着她,把她吓成这样?就没有一点惊喜?
心里慢腾腾泛起些许涩意。
少顷,脑海浮现温宁恰才的话,兴许他以往也曾这么对她,该。
于是好脾气地将面鼓与寿山印再次往前一送,哄着道,“是我不对,见你画的入神,便没搅你。”
这个空档,沈妆儿已将情绪收敛,接过面鼓和小印落款,圆融秀美的“槛外梅”三字篆体绰绰约约落在右下角,将面鼓置于一旁,懒懒从罗汉床上起身,与朱谦纳了个福,引着他在罗汉床一侧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碧螺春,
“王爷可用晚膳?”
“我在都察院吃过,”
朱谦目光落在那小鼓上,拾在掌心把玩,画得果然极好,他甚是喜欢,便道,“可否送我?”
沈妆儿愣住了,恍惚记得前世她曾向朱谦讨要过字画,朱谦冷冷掀起眼睑盯着她,那一眼仿佛在说,她不懂文墨,莫要浪费他心思,后来再也不敢要了。
沈妆儿冷着脸将小鼓夺过,嫌弃似的往旁边篓子一扔,“这点小玩意儿莫要沾污了王爷的眼...”
朱谦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目光落在她面容,她眉眼如同沾了暖芒,白皙的手指浅浅握着一青花瓷的茶盏,骨细丰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