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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一些。

搁下手中书卷,披着海棠红的缎面长褙,掀帘出来,眼神往廊芜外瞥,

“东西送来了吗?”

“送来了,裱好放在王爷书房里...”留荷一面回着,一面上前替她将领口扣子系上。

沈妆儿挨着临窗的罗汉床坐了下来,再过数日便是皇帝千秋节,各王府都在绞尽脑汁送寿礼,以求博得圣心,朱谦近来风头太盛,他们夫妇俩也无争宠的心思,便合作了一幅《千里江山图》,朱谦作画,她来题字,既不出挑,也不随意,正好交待过去。

画是前日画好的,主意也是朱谦提的,沈妆儿心里盼着事,无暇他顾,便顺从了他。

前世皇帝便是在这千秋宴上出了事,可她近来委婉地打听过皇帝情形,得到的结果都是春秋正盛。

前世那一日,她怀着孕,身子不适并未入宫,后来只听说皇帝在宴席结束后,骤然驾崩,死得十分突然,皇后当机立断,封锁宫城,悄悄召六王入宫,以皇后身份立六王为皇储。朱谦趁乱连夜离开,昌王带兵围打宫城,动乱伊始。

种种迹象表明,兴许是六王一党暗中谋划行刺皇帝。

她已经将这件事以噩梦的法子告诉朱谦,朱谦有了上回的经验,便十分慎重,一再告诉她,

“我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昌王与六王谁也做不了乱,千秋宴我会安排人看好朱珂与皇后,绝不让皇后有机会谋害父皇。”

沈妆儿便松了一口气,如今的朱谦暗棋遍布朝堂,手握大权,可不是谁轻易能撼动的,自然也不必像前世那般黯然离开京城,前世的动乱该会避免,她也算是为京城,为百姓谋了一桩福祉。

既是如此,她唯一的心愿,便是那个孩子了....

她轻轻覆上小腹,自胸膛缓缓吁出长气,

今日是九月初四,离着前世诊出孕像只剩下三日了。

依着日子,她昨日便该来月事,到现在为止,还无动静。

沈妆儿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生怕惊动了梦,生怕梦碎了....

作者有话说:

从明天开始,进入重要剧情。

第39章

朝阳十分的昳丽, 映衬得朱廊碧瓦泛出斑斓的色彩,桂花香自窗棂缝隙里漏了出来。沈妆儿倚在窗塌边上,神色恹恹的, 昨晚歇得并不好, 明明一切顺顺利利,却觉得要发生什么似的。

留荷带着小女婢提着食盒进来,将一碗地瓜粥, 一盘萝卜糕,并一小碟雪酥饼摆在小案上, 最后又捧了一盅燕窝来。

小案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食冒着腾腾热气。

沈妆儿瞥了一眼那雪酥饼,上头蘸着密密麻麻的雪色榛片, 不知为何,她只消瞧一眼,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恶心,下意识捂住了嘴。

留荷见此情此景,登时一惊,一个念头在脑海悄悄爬起, 与小女婢相视一眼, 均是露出惊喜,留荷是极为稳妥之人,悄悄朝小女婢使眼色,做口型示意她去喊容容过来。

小女婢连忙提着食盒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倒也晓得轻重, 不敢宣扬,去到厨房寻到容容, 悄悄拉着她在角落里, 踮着脚在她耳边低语数句, 容容眼色蹭的一亮, 朝她噤了一声,提裙往正院奔去。

彼时沈妆儿勉强端着那碗地瓜粥,小饮了几口,珠帘掀动,容容迈了进来,露出一个笑脸来,

“王妃,您身子不适?”

沈妆儿呼吸滞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又很快提了起来。

是那个意思吗?

她缓缓将粥碗搁了下来,温和地看着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搓了搓裙摆,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是有一些...不太想进食...”与玫儿的情形有些相似。

实则,前世她刚怀孕时,吃口还好,就是浑身精疲力尽,整日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或许今生不一样。

容容与留荷相视一眼,均露出一脸郑重,隐隐含着期待。

三年了,里里外外的压力都落在沈妆儿一人身上。

她们这婢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疼在骨子里。

容容还算镇定,掂量着道,

“这也是常有之事,不过还是让奴婢给您把把脉...”

郝嬷嬷那般不知何故还是惊动了,丢下手头事务,急急迈入房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动静,也猜了个大概,缓声一笑,“王妃不必害羞,且让容容试试。”

留荷连忙寻来软垫,将沈妆儿的袖子拂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搁在软垫上。

容容上前跪了下去,心平静气将手指搭在脉处。

屋子里静若无声。

沈妆儿瞥了容容一眼,她眉眼低垂,神情分外专注,沈妆儿便把目光投向窗棂外。

枝头的微霜已化为朝露,沿着绿茵茵的叶心滚动,东南角院头下那一缸荷叶一半黄绿一般焦黄,日渐凋零,些许水珠倔强地强留在枯荷瓣,一阵风吹过,悉数跌在水缸里,无声无息。

心里不可避免紧张,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前世没有容容,来的是明照坊一位致仕的老太医,手放下没片刻,便断出脉象,至今犹然记得当时的喜悦,仿佛是毕生的运气都用在这一刻,喜不自禁。

笑浅浅地自眼梢溢出来,她垂下眸,瞥见容容眉头轻皱,沈妆儿笑容僵在脸上,

“容容?”

容容深吸一气,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极力平复心绪,闭上眼继续听脉。

若是脉象强劲有力,如珠似玉从指尖滑过,为滑脉,便是孕像。

可是沈妆儿没有。

不仅没有,反倒诊出忧思难眠的症状。

容容这段时日跟在沈妆儿身边,太明白她身上的担子,若是没能怀上,还不知如何收场?

沈妆儿看出她十分紧张,脸色彻底僵住,语气发硬,

“容容,怎么回事?”

容容难过地看她一眼,低下头,呐声道,“不是的....”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沈妆儿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不可能的....

前世都怀了呀....

灵远大师都批了卦,说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呢...

不会的,不可能...

容容一定是弄错了。

沈妆儿极力维持住镇定,勉强地朝容容露出一丝涩笑,“容容啊,你应该是累了,去歇着吧....”

尾音犹在发颤。

容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头一瞬间涌上诸多情绪,最后只剩心疼,她唯唯诺诺地起身,“奴婢想起还有药膳没熬好,先去后厨....”忍着泪飞快地退了出去。

留荷与郝嬷嬷相视一眼,心凉了半截。

沈妆儿只觉脑筋突突地胀,心里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好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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