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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令人叹为观止。
正应了那一句,“龙衔火树千灯焰,鸡踏莲花万岁春”。
沈妆儿披着一件月白的大氅,带着婢子一行顺着人流往兴庆宫走。宣循今日打扮得格外出挑,一身玉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和田沁玉,额尖还束着玉色护额,衬得那双眸如黑曜石般明亮,鞍前马后当护花使者。
隽娘只觉他跟个花孔雀似的已没眼看,
“姑娘,听闻兴庆宫前的彩楼,有灯谜可猜,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如能连着猜中七道,号称连中七元,可上兴庆宫赏全城夜景。”
沈妆儿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只是这些丫头们个个新奇,便依了她们,“去吧,去吧。”
听雨在一旁朝宣循眨眼,“宣公子,待会你可要加把劲,多摘几盏灯下来。”
宣循弯唇浅笑,视线往沈妆儿身上瞥了瞥,揉了揉鼻尖道,“只要郡主喜欢的,我都摘下来。”
沈妆儿摇摇头,瞧见十步开外一个小戏台上,有人在唱皮影戏,略觉好奇,一行围着看了半晌。
沿途摆着形形色色的摊铺,卖着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有糖果,竹雕,香囊,荷包等各类小物件。容容贪嘴,买了一只荷叶包鹌鹑,香气肆意,她一个人捧着咬了几口,见大家都空手,十分不好意思,扯下两只腿分给隽娘与听雨。
沈妆儿这一路被无数少儿郎塞花灯,她生得貌美,哪怕今日并未刻意打扮,行走在色彩斑斓的锦簇中,亦是一眼让人惊艳。更有恶霸醉酒,远远地瞥她一眼,堂而皇之扑过来要抢人,人还没到沈妆儿跟前,被宣循一脚踹水沟,后来无可奈何,寻了卖京剧脸谱的面罩,给戴上了。
好不容易挤到双星彩楼前,前面的人群已聚了有十丈远,就连两侧的树梢都挂满了人,好在那彩楼灯面盛大,也不知是何人所设计,每转动一次,灯面的画面便不一样,美轮美奂。
陆续有谜面放出来,底下的才子佳人哄抢,隽娘与听雨听着兴奋,渐渐地涌去了前面,容容搀着沈妆儿往后与人群隔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
宣循在她前面不远处,一面抢谜底,一面时不时回头瞥一眼沈妆儿,见她好好地站在那里便放心。眼见隽娘等人被人群挤散,沈妆儿吩咐小五将人捉回来。
“郡主,那您在这里等着,千万莫走。”小五十分迟疑,
容容指了指前面的宣循,“没见宣公子在这呢,咱们安全着呢。”
小五这才放心离开。
过了一会,有一小姑娘揣着一篓子花要卖给沈妆儿,沈妆儿见小孩儿乖巧可怜,冻得发红,便将整篮子梅花给买下,容容怕野梅沾湿了沈妆儿的衣裳,将花篮接了过来,沈妆儿低头去瞧那绿萼的花蕊,正要摘一朵把玩,忽然几个顽皮的混小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正往沈妆儿跟前刮过,吓得主仆二人往后一退。
沈妆儿踩了一块瓜皮,脚底一滑,身子往后仰去。
“啊.....”
容容抱着花篮倒向另一边,来不及拉她。
恰在这时,一道劲风拂过,逼人的寒冽迎面扑来,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住了沈妆儿的腰身,将她拖住。
沈妆儿结结实实倒在他手肘,仰眸撞入一道幽深的视线里,她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莫名的熟悉翻涌而来,偏偏面前的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十分地陌生。
朱谦扶住她,那满头乌发往后一洒,带过他的掌心,激起一跌轻微的颤麻,可怖可憎的面具从下颚滑过,一双似璞玉般明亮的眼撞了上来,瞳仁漆黑剔透,卷翘的长睫眨了眨,仿佛有清羽在他竖之有年的心房狠狠拂了拂。
心猛然窜到喉咙口。
呼吸凝住。
他无意中路过,听见一声尖叫,侧眸瞥见那女子背影格外的熟悉,来不及思索,凭着那一眼该死的直觉,本能地伸出手扶住了她。
一丝梨花香从他鼻尖一闪而逝,藏在记忆深处被尘封许久的那抹感识窜出脑海。
四目交叉而过。
朱谦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身影迅速窜过来,二话不说将沈妆儿拉起,紧接着锐气勃勃的年轻男子杵在他跟前,眼神锋利,嗓音发硬,
“你做什么?”
宣循见那高大的男子迟迟未放开沈妆儿,戾气滚过心头,立即扑过来,将沈妆儿护在身后,跟头被惹怒的野狼似的,灼灼盯着朱谦。
朱谦并不理会宣循,目光始终落在沈妆儿身上,见她愣愣的,柔顺地站在宣循身后,脸隐在面罩之后,叫人瞧不清,这才将目光移至宣循面颊,眼神眯起。
朱献年节归京,与他提过,沈妆儿如今过得很好,身边有一年轻的赘婿,莫非是他?
听到那个消息,与亲眼所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空气停滞了好一瞬。
沈妆儿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相貌完全不同,可身形太像了,掌心滚烫发热,那股天生的压迫气息,让她生出本能的熟悉。
会不会是错觉。
三年了,那个人的身影太久远,久远到过去那些年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可能。
这时,一个妖艳妩媚的女子款款行到朱谦身旁,讶异的朝宣循与沈妆儿瞟了一眼,软声与朱谦撒娇,
“夫君,酒席已摆好,咱们该要用膳了....”
沈妆儿听到那声“夫君”,微的一怔。
这些年她从未关注过朱谦的动向,想来三年已久,朝中的官员已给他选妃。
这个念头正起,对面那人,稍稍朝她拱手,“抱歉,误会...”
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朱谦旋即转身离开,那女子亦朝沈妆儿露出个昳丽的笑,转身俏生生地朝朱谦追了过去,“夫君,等等我....”
待跟上朱谦的步伐,女子换了一副语气,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嗓音低沉道,
“主子,人到了九福楼。”
朱谦嗯了一声,脚步加快,他此次离京,事出紧急,朱珂趁着过年装病突然逃脱了,等到发现时,已是三日之后,密卫得到消息称他已投靠蒙兀,此事非同小可,朱谦不放心旁人,易容出行,打算亲自追查。一路追查到了雍州,进了长安城,总算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锦衣卫得到些线索,朱珂正在想办法得到一批军资,好以此投效蒙兀。
今日他终于找到了与朱珂联络的线人,一路追到了九福楼。
他计划放长线,钓大鱼,趁机将蒙兀在雍州的探子,以及大晋内与蒙兀走私的商户一网打尽,身侧这名女子实则是朱谦多年前安排在雍州的密卫,名叫晚秋,二人既然要接触那名线人,便做假扮夫妻,好掩人耳目。
沈妆儿远远看着二人背影,回过神来与宣循道,
“时辰不早,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