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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循扭头打量她,“你没事吧?”

沈妆儿耸了耸肩,轻声笑道,“我很好。”余光又往朱谦消失的方向瞥了瞥,那道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宣循是个心细的人,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循着她视线问道,“你认识他?”

沈妆儿抿嘴摇头,“不认识....”

小五已将隽娘与听雨给寻回,宣循提议去九福楼吃夜宵,大家伙都同意,沈妆儿也就随他。

拨开人群,选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回到西市,九福楼就在西市十字街第三个路口,掌柜的正是宣循本人,怎奈今夜人满为患,雅间全部订完,到了楼下大厅,唯有东边靠窗的角落里还有一张长桌。

“咱们楼里,九福小菜最是出名,今夜你们可得好生尝一尝。”

宣循正在前头引路,瞥见一道身影从楼梯口下来,比他们先一步坐在了桌案后。

蹭蹭迈了过来,盯着他侧影,“兄台,你们几人?不若咱们凑一桌?”

他身为掌柜的,自然不好意思赶人。

朱谦换了一身商人装扮,宣循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正要冷声拒绝,抬眸一眼落在远处沈妆儿身上,顿了顿,点头,“两人,可。”

宣循这才发现他是刚刚扶沈妆儿的那个人,脸色变了变,想反悔,可瞥一眼厅内人满为患,总不好让沈妆儿饿着肚子,人家也有妻子,兴许刚刚是个误会,便忍着性子,朝沈妆儿等人招手,

“妆儿姐,这边呢...”

朱谦听到那声“妆儿姐”,拳骨忍不住捏了捏。

两拨人马各占半张桌,沈妆儿迟了一步过来,留了个中间的位置给她,身旁恰恰坐着朱谦,起先沈妆儿没发觉,待落座后方认出对面那女子,那女子一身银红的缎面短袄,长裙迆地,浑身装扮十分富贵,还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

沈妆儿微微颔首,略有几分疑惑地瞥了一眼身侧的高大男人。

他换了一件竹青色的长袍,滚着襕边,丝绸的面料,在华灯下如流光溢彩,头上还带了一个乌纱折上巾,典型商人装扮。

处处昭示着他不是朱谦,可二人挨得极近,那股气息却骗不了人。

宣循坐在沈妆儿对面,满脸歉意,“雅间都订满了,委屈姐姐....”

宣循是这家酒楼的掌柜,沈妆儿还能说什么,只想着勉强填一些肚子便罢,若无其事点了下头。

朱谦做富商装扮,自然紧好的菜上,宣循做东,也让掌柜的将最好的菜系上齐。

原本不算宽敞的长桌,摆着满满一桌子。

沈妆儿心里揣着疑惑,吃得慢条斯理,没多久便放下筷子,用湿巾擦了擦唇角,手垂下来时,忽然撞到了他的手,右手小指外侧那个厚厚的茧不经意地从她手背擦过。

这一刹那,两只手均是颤了颤。

有些人或事,或许会随时光慢慢泯灭。

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悄然在骨子里扎了根。

还真是他....

沈妆儿在心底苦笑一声,缓缓将手收回,扶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看来是太子夫妇微服私巡,他该不愿意与她打照面,既然如此,她就继续装作不认识好了。

朱谦全程一声不吭,唯听见对面的“妻子”喋喋不休,一会儿抱怨菜系不好,一会儿抱怨分量太多,可没把宣循给气死,他耐着性子问晚秋高见,最后还真被晚秋说的心服口服,宣循看了一眼朱谦冷淡的面容,最后大手一挥,

“算了,今日这一席我包了,算是给夫人赔罪。”

晚秋正要装慷慨,引起楼上那线人的注意,妖娆一笑,

“哟,公子就别客气了,我家夫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这一桌还是我家夫君包了才对,”俏眼含情脉脉睨了一眼朱谦,“夫君,你说是也不是?”

朱谦眼神发木,余光定在那道身影,浓密的长睫轻垂,身材纤细秀逸,有一种柔软的婀娜,半晌,自肺腑挤出一声,“是....”

宣循有事,被掌柜的请走。

沈妆儿刚刚大意吃了一块藕,堵在腹中有些难消化,只觉有些作呕,便推了推听雨,低声道,“随我去后院....”执帕捂着嘴,翩翩往后院走。

来到后院井口旁,沈妆儿撑着墙摸着胸口作呕,听雨在一旁替她抚背,望厨房方向看了下,焦急道,“姑娘,奴婢替您去弄一杯姜汤茶来如何?”

沈妆儿脾胃容易受凉,姜茶可驱寒,往日她不适,喝一口姜汤便能缓解。

艰难地点头。

听雨立即去了后罩房。

沈妆儿呕得心口发凉,不吐出来十分不快,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倚着墙壁,腰细如握,又美又娇,如同冰瓷般易碎。

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上搁着一块姜糖片,

“含在嘴里,咬一咬,可驱寒。”

这道嗓音清越带着磁性,仿佛遥远的古钟。

沈妆儿募的一震,缓缓撑起身子,朝他看了一眼。

还是那副商人装扮,平平无奇的脸,浑身那股王者气息,却不再遮掩。

脑子发僵了似的,沈妆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失笑一声,朝他施了一礼,

“谢谢....”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将那枚姜片接过含在嘴里,轻轻嚼了嚼,辛辣刺激着喉颈,她用力吞下去,胸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浑身的不适得到缓解。

这枚姜片里还夹着红糖,他没事带这玩意儿作甚?

二人靠的不近,也不算远,是恰好能低声交谈的距离。

楼上灯芒璀璨,浅浅地在身上镀了一层光晕。

朱谦背对喧嚣而立,目光落在她肩线,淡声问,

“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妆儿清亮的眸子溢出柔和的笑,“挺好的。”

他落寞的身影投在墙壁,恰恰将她半张脸给遮住。

隔了许久,他又问,“他呢,对你好吗?”

沈妆儿怔了怔,意识到他误会她与宣循,也罢,并不解释,颔首,

“很好。”

朱谦手心拽紧了些,目光从她肩头滑下,落在沟渠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缓缓点头,回眸看了一眼酒楼,眼色沉得厉害。

“这段时日,长安城并不太平,你出门多带些人手。”

“谢殿下关心....”

再无多余的话。

朱谦也知不该久留,瞥见听雨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他利索转身,快步进了酒楼。

沈妆儿抬眸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回了宅子,便觉十分的累,匆匆洗漱睡了下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总梦到一些过去的事,脑子里乱糟糟的,以至于次日起得迟了些。

用了午膳,前往钱庄,正遇见一名管事心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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