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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芸宁,曾在宫中仅有过片面之缘的吉荣,甚至是如今未曾得见的太子。

可她却从未考虑过自己,亦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日。

她好似是个无喜无悲的化外之人,青葱之年却透着一股行将就木之人近乎暮气的包容。

沈千聿不知为何,这一刻忽然有些气愤。

这股怒意不知从何而来,他说不清亦道不明。

宋挽见他一直神色深沉,只当他今日遇见了什么棘手之事,她也不过多询问,只进屋捧了一叠书过来。

“这些书,应于太子有益劳烦公公代为转交。”

沈千聿视线扫过,只见宋挽递来的书册崭新整洁,上头书肆绑着的绳结亦未曾拆过。

她在避嫌。

哪怕只是几本书,她亦不会落人口实。

沈千聿接过,抬眸看了眼眼前人心中一滞,若日后她得知自己并非内侍,不知要如何。

这般沉闷之意一直回了自家宅子亦未消除。

万宵只见他拎着一叠书回来,面色如土。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令万宵咧了咧嘴。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万宵让人端了酒来,请沈千聿一起。

他一言不发,想来今日不会再挨那没来由的训斥。

将手中书籍放在身旁的石凳上,沈千聿同万宵一起用膳。酒至酣处,他皱眉将江行简今日到宋挽宅子的事说了一遍。

万宵夹起一块酱肉,随性道:“这城阳侯说得也没错,虽宋家嫡女叫嚣着义绝,但未经两族族长开祠同意,来日人家不认好似也没办法。”

他还没见过真敢以杀伤之罪,强行义绝分开的女人。

这宋挽可说是上京头一人。

“此事虽有律法但无先例,结局如何终不好说。”

“就算现下宋蓝安突然过来,要将女儿送回侯府,亦无人能阻拦。”

莫说他家主子是太子,就是圣上也没理由阻止人家夫妻团聚。

万宵刚提起筷子,正要将筷中酱肉放入口中,就听沈千聿沉着声道:“你懂个什么,一日只知吃吃喝喝,你既不懂,又何必瞎说?”

想到宋挽会被送回城阳侯府,沈千聿便觉莫名烦躁。

他乃尊师重道之人,如何能亲眼瞧着同自己有着恩师之情的宋挽再入火坑?

沈千聿捏着酒壶,竟是个气急的模样。

万宵无奈叹息:“那您倒是说说,此事要如何解?”

沈千聿略略思索,随后道:“若是这二人再娶亦或再嫁呢?”

“若二人在此期间有了其他婚约,是否便默认此段关系作废?”

万宵皱眉:“未有前例,但应是如此。”

“只是城阳侯府声名狼藉,应当不会做出此等事。且主子这几日便准备入朝,属下猜测江妃同江行简只会于暗中窥伺衡量您的真正实力,不会在此期间做任何出格举动。”

“且城阳侯府,也找不出比宋家更合适的人选了。”

“若主子真同五皇子分庭抗礼,形成相互制衡之势,那城阳侯府更会牢牢抓住宋府。沈千柏已不足为惧,宋家同江家由敌转盟亦并非不可能。”

应该说,江曼会用尽一切办法拉拢宋府。

沈千聿闻言,指尖轻轻拈了拈:“那若是宋挽再嫁呢?”

说起再嫁,沈千聿心尖猛地一抖。

万宵漫不经心道:“再嫁何人?宋府之女伤夫义绝已是惊天丑闻,这嫡女二嫁更不能听了。”

“且以宋挽的身份,谁会、谁又能、谁又敢娶她为妻?”

“上京可同宋家匹配的人家,不会娶一个二嫁之女,而能娶二嫁之女的宋府必然看不上,且谁又愿意为一个二嫁之女,得罪江曼同城阳侯府?”

沈千聿目光沉沉,幽幽道:“若是我娶她呢?若是我娶了她,便可同宋府站到一处,且宋挽此人聪慧知机变,她之夫婿必可得其全部助力。”

“届时亦不必如此鬼祟,日日出宫请教于她。”

沈千聿越想越觉得一箭数雕,再完美不过。

他数次同宋挽见面,娶她为妻也不算唐突,那人如此重规矩如他先前的行径,怕只能娶人入门方算负责。

万宵举着酒盏,木然道:“您怎可能娶世家贵胄被休弃的弃妇为妻?便是您想收她做太子良娣都无可能,更别提太子妃之位了。”

将酒饮尽,万宵眨着眼:“主子三番四次为那宋家嫡女愁肠百结,可是您对她有意?”

沈千聿嗤笑一声:“大局未定,我怎可能于这小情小爱之上浪费心力?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万宵只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言。

沈千聿冷哼一声:“若我无法娶宋挽为妻,亦不能让她再回城阳侯府。我二人之间到底有些……师徒情分,我怎可亲眼见她再入火坑而无动于衷?”

“便是宋挽再嫁,我亦要亲自帮她选一个可托付终身的自己人,如此方是两全其美之道。”

万宵道:“您哪里认识什么自己人,除了一个宋扶,便是东厂这群太监,哪个称得上两全其美了?”

话音刚落,万宵忽而皱着眉道:“其实若宋家同意,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同那宋挽做对食。我虽是侍人,但这东厂督主之位亦足够震慑世人,帮您拉拢宋府也正合适。”

第132章 真容

话音刚落,万宵就见沈千聿啪一声将酒壶重重落在桌上。

“你想做太子师公?”

万宵面色一顿,恭敬道:“属下不敢。”

他抬眸觑了沈千聿一眼,心道他家主子这心思真是不好猜。

说要为那宋家嫡女寻个自己人的是他,如今不愿让人做太子师公的也是他,怪道人家说伴君如伴虎,果真诚不欺我。

沈千聿眼皮微垂,想了片刻道:“还是不成,无人够格做太子师公。”

万宵眼神空洞:“您心思变化实在快了些。”

“你懂什么?兵者诡诈也。”

万宵拿起桌上酒壶,心道这都是不挨着的事儿。

不想再纠结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为沈千聿斟了酒道:“主子选这几日现于人前,可是因为江曼搞出的那些祥瑞?”

“正是。”

沈千聿勾唇一笑:“这祥瑞又没写名字,我亦可说是为我所降。我本就是太子,名正言顺,几处祥瑞当得起。”

万宵暗道虽厚颜无耻了些,但亦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虽说那祥瑞未写沈千沭的名字,可却也处处暗含五皇子之名。”

“就好似那五颗明珠……”

沈千聿道:“你去段宜亭库中再翻出四颗补上,凑个至尊之数便好。”

“那沭字碑?”

“让东厂的人在同地界继续立碑,每隔个三五日再立个知府、知县碑,再隔半月将那什么村长、族长、里正碑都立上。”

他嗤笑一声:“不足一月,沈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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