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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下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与三兄亦准备了不少安仁府的好东西,但这些还在路上,过些时日便能到平邺,届时一一教你如何玩。”

及至此时,顾婵漪才知晓是怎的一回事。

原来姨母离开丰庆州前,便派人前往安仁府送信,但小舅乃安仁府的折冲都尉,武官无令,不得私自离开驻守之地,小舅无法,只得让两个儿子北上。

时间紧迫,路途遥远,双胞胎兄弟唯恐误了大事,便弃车骑马,一路快马加鞭,二人在京州的石西镇遇到同样北上的姨母,双方结伴来到平邺。

大舅母在收到阿兄的书信后,立即动身南下,舟车劳顿不敢过多歇息,在府门外遇到姨母及两位表兄。

如此巧合,简直是老天助她。

若无两位长辈,顾婵漪今日必定不会如此顺利。

第四十六章

夜深, 顾婵漪独坐在寝屋,仅在梳妆台上留了盏灯。

左侧是白日里从王蕴手中拿回来的家书, 四个匣子皆打开, 在她面前摆成一排。

她拿起盛家亲眷寄来的家书,细细地检查,然而, 每一封家书皆完好,并无撕开的痕迹。

顾婵漪微微蹙眉, 顿感怪异,王蕴并未拆阅也从未让人以她的名义回信,那她留着这些东西作甚?

还有,王蕴白日里骂的那些话, 又是什么意思。

顾婵漪眼睛微眯, 她出生时,阿父仅是寻常武官, 并非国公爷, 母亲亦是普通官家夫人。

彼时顾家家底并不丰厚,皆是祖父年轻时走商积攒下的家底,如若不然,祖父与王氏也不会为顾砚聘娶王蕴。

而外祖之所以将中年所得的幼女嫁给阿父,仅因外祖看重阿父的人品性情, 而非身份家世。

况且,若王蕴在年轻时,便起了贪墨大房所有东西的心思, 那在阿娘怀有阿兄时, 王蕴便会动手。

顾婵漪眉头一皱, 手上的书信被抓出了皱痕。

或者, 王蕴那时已然下手。

要么王蕴彼时并非想要夺取阿娘性命,而是用了旁的阴损招数;要么王蕴打定主意要阿娘的性命,却被阿娘无意躲过。

无论如何,无人察觉王蕴的行动,阿父与阿娘并未对王蕴心生防备。

是以阿娘生她时,王蕴再次动手。

无论阿娘怀有阿兄时,王蕴是否下过毒手,顾婵漪唯一能肯定的便是王蕴与阿娘,并非简简单单的妯娌关系,定有她不知晓的内情。

顾婵漪起身,快步走向屋门。

盛嬷嬷与阿娘自小相伴长大,后随阿娘来到顾家,阿娘的事情,旁人不清楚,盛嬷嬷定然知晓。

顾婵漪打开屋门,却见小荷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顾婵漪挑眉,双手抱胸,“怎的?不让你家姑娘出去?”

小荷笑脸盈盈,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娘说,姑娘昨日彻夜未眠,白日里又未曾好好睡一觉,切莫仗着自个年轻,便如此不知轻重,今夜即便是天塌下来,姑娘也得乖乖在屋内好好休息。”

小荷侧身,指了指廊下的铺盖,“阿娘担心姑娘不听话,特意让婢子在廊下看着,姑娘不睡,婢子亦不能睡。”

小荷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姑娘,且疼疼婢子吧,早些歇息可好?”

顾婵漪失笑,也罢,这些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晚上的功夫。

她大开屋门,侧身而立,“抱着你的铺盖进来吧,已然入秋,你还敢睡在这廊下,也不怕染上风寒。”

小荷手脚麻利地卷好铺盖,忙不迭地走进屋内,关上屋门,将铺盖铺在顾婵漪的床榻边。

顾婵漪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先打开阿兄寄来的书信。

阿兄驻守北疆六年,北疆时有北狄西戎入侵,阿兄忙于军务,平日不得空,三四个月才会写一封家书。

问她在平邺城中过得可好,之前送的皮毛可有制成冬衣,他在北疆诸事安好,无需挂碍。

顾婵漪抽了抽鼻子,眼泪无声地往下落,若她前世并未飘去北疆,她便真的信了。

她初至北疆时,若不是瞧见那根长命缕,她险些未认出阿兄。

皮肤黝黑粗糙,全然不似离开平邺时的细嫩白皙,双手满是冻疮,裂开的疮口在往外冒血,却因太过寒冷而迅速冻上。

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眉梢眼睫结着厚厚的冰,如此冰天雪地,营帐中却仅有一个炭盆。

阿兄在平邺时,也是被阿父阿娘捧在手心长大的儿郎,即便阿父在练武读书之事上,对阿兄甚是严苛,但也从未让阿兄过得这般艰苦。

阿兄在边疆受苦受累,在战火中厮杀,九死一生,得来的赏赐却尽数被顾砚与王蕴收入囊中。

顾婵漪越想越可恨,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她怒拍了下台子,恨恨道:“今日仅是将他们赶出去,委实太便宜他们了!”

小荷在旁边弱弱出声,“姑娘莫气,小王氏行完杖刑后,婢子悄悄在金疮药里加了味蝎子草。”

蝎子草的药性极为特殊,它乃止血良药。

然而,若是并未受损的肌肤触碰到了,便犹如蝎子蛰了一下,周边肌肤红肿瘙痒,很是难受。

顾婵漪惊愕,随即轻笑出声,很是赞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

小荷歪头,得意洋洋,“婢子问过小宵,她说此药特殊,婢子趁着嬷嬷们行刑,特意去外面买了半包。”

“姑娘,莫气了,明日还要去大祠堂看着族长将他们驱逐出宗呢。”小荷柔声劝慰。

顾婵漪收好阿兄的信件,打开盛有大舅母信件的匣子,“我看完这些书信便睡。”

姨母与两位舅母最初时常来信,许是从未收到她的回信,这两年的书信便少了许多。

即便如此,仍有满满三匣子,她一封封打开。

大舅家的大表兄已经当了父亲,在外任职;大表姐也生了宝宝,大丫头已经八岁,成日闹着要习武,二小子却是安静的性子。

二表兄已然及冠,舅母催他成婚,他却说要去游学,甚至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新昌州,气得大舅母直跳脚,不断在信中叮嘱,她可万万不能学二表兄。

顾婵漪轻笑出声,大舅母盼望二表兄能早早成家立业,恐怕是不行了。

二表兄喜好山水,不喜世俗拘束,若她未记错,前世二表兄踏遍大晋河山,写下不少知名游记,成为大家。

后来,大舅母的信中,担忧越来越明显。

问她为何从未回信,派去送节礼的家奴亦未看见她,她如今可安好?王蕴是否有亏待她?

小舅舅来信多是问她阿兄可好,阿兄来信是否有提及边疆战事。

小舅母则是问她银钱可够用,衣裳首饰是否有短缺,送去的东西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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