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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时间流逝,许是姨母与两位舅母通过信,得知他们三家的去信,她皆未回信,且家奴均未见到她。
众人心中疑窦渐生,大舅母来信又问,新昌州距北疆不远,她给阿兄去信时,为何不顺便差人送信去新昌州。
两位舅母与姨母从阿兄的信中得知她在平邺过得很好,便猜测她养在王蕴身边,对盛家人有了罅隙,不似幼时那般亲密。
如此,众人的来信便少了,但节礼却并未减薄。
顾婵漪哭得眼肿鼻堵,难怪白日里,舅母和姨母得知王蕴扣下她的信件时,那般生气。
她深呼吸,将每一封书信妥善放好,这才熄灯躺下。
昨日整夜未睡,今夜又哭了许久,顾婵漪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小荷竖着耳朵,听到自家姑娘的呼吸渐渐绵长,方松口气,总算是睡着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顾婵漪便醒了。
昨日一夜好眠,顾婵漪甚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今日顾砚这房要另立门户,她自然不能缺席。
此乃顾家之事,舅母和姨母不好再陪着她去大祠堂,正好菊霜院与兰馨院尚未清点完。
是以舅母与姨母留在府中继续清点,她提着舅母早起做的点心吃食,带着小荷与宵练去往大祠堂。
出定北门,向西南而行,约莫两个时辰,便到了京州漳安。
顾氏本漳安小族,因族中出了顾川与顾长策,族中之人重视孩童的启蒙与习武,经年累月,顾氏也算得上是漳安的大族了。
漳安顾氏祠堂乃上上任族长所修,距今约有百年,在顾川追封为郑国公后,曾有族人提出翻修祠堂,却被老族长即顾荣柏的父亲拦下。
顾川已逝,顾长策虽然承爵,却尚且年幼,身上并无军功,若此时贸然翻修祠堂,此事传入朝中,恐有御史弹劾顾长策。
老族长深谋远虑,不仅阻拦众人翻修祠堂,还更加严苛地约束族人,唯恐顾氏族人仗着顾长策之势,在外耀武扬威。
如此,顾氏虽是漳安大族,却与漳安百姓相处和睦。
顾婵漪从马车上下来,见到许多从未见过的宗亲,她并未躲闪,而是嘴角含笑地看向诸人,举止落落大方。
终于在人群中瞧见熟悉的身影,顾婵漪快步走上前,蹲身行礼,“七叔公安好。”
七叔公回身,瞧见是她,捋着胡子笑出声,“我还说路途遥远,你不一定会来,十二却说你定会来。”
七叔公故意皱起眉头,“看到你,我便知要输一两银了。”
顾婵漪莞尔,过了片刻,正色道:“昨日之事,还要谢过七叔公。”
七叔公眸光柔和,“一家人,何须言谢。”
说罢,七叔公微微倾身,压低音量,眉梢眼角带着笑意。
“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怎能得了两个好孙儿?你不知,你七叔婆瞧见两个孩子时有多欢喜。”
七叔公顿了顿,又道:“十二说,刘氏苗氏住的那间院子也是你帮忙买的?”
顾婵漪乖乖巧巧地点头,七叔公颔首,眼神越加柔和慈爱,“你七叔婆让你有空便家来用膳。”
“你七叔婆的手艺乃一绝,她平日甚少下厨,你若家来,我也能沾沾你的光。”七叔公笑道。
顾婵漪点点头,“好。”
七叔公乃族中老人,今日来的宗亲他皆认识,是以他带着顾婵漪走了一圈。
七叔公介绍一个,顾婵漪便乖巧地喊人,见完长辈又见小辈。
族中甚至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唤她姑母,还有总角孩童唤她姑奶奶。
如此可见,漳安顾氏人丁兴旺。
日上中天,顾荣柏领着族中男丁上香祭祖,诸女眷立于后侧。
唯有顾婵漪站于顾砚的身侧,她的祖父父亲皆已仙逝,阿兄远在北疆,是以即便她是女郎,此时也能站于族长身后。
顾荣柏捧出族谱,狼毫蘸墨,划去顾砚这一支的所有人,乌黑一片。
从此,漳安顾氏再无顾砚此人,更无顾砚之妻之子,日后顾砚及其妻儿是福是祸,皆与漳安顾氏无关。
仪式毕,顾砚仓皇而逃。
众人皆散后,顾婵漪独自跪于诸位先祖的牌位下,仰头看向上方的顾氏先祖。
顾砚与大小王氏皆是祸害,若留他们在族中,势必牵连全族。
她并未做错,顾氏先祖定不会怪罪她,若觉得她做错了,便降罪于她,切莫迁怒阿兄。
顾婵漪磕头,三拜而起。
迎着当空的秋阳,顾婵漪心中大石落定,她勾起唇角,“走吧,回家去,舅母和姨母还在等我们。”
回到家中,已是午后,顾婵漪刚从马车里出来,便见盛嬷嬷站在门口。
她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骇了盛嬷嬷一跳,“姑娘可不敢再这样了,会扭伤脚的。”
顾婵漪看向她,急急问道:“嬷嬷可是在等我?难道府中又出了事?”
盛嬷嬷打量着顾婵漪的神色,莞尔摇头,边往里走边道:“姑娘走后没多久,忠肃伯府的人便送帖子过来了。”
顾婵漪脚步微顿,疑惑不解,“前两日不是刚送过?为何又送?送帖子所为何事?”
顾婵漪一连声问道,盛嬷嬷不疾不徐,“还是为了忠肃伯府老夫人的寿宴。”
“前两日送来的帖子,写的是小王氏的名讳,请的是姑娘和那位。”
盛嬷嬷轻笑出声,眼角显露细纹,“但昨日姑娘让小钧在府门口说了半日,忠肃伯府得到消息,这不,大早上便差人送新帖子过来了。”
顾婵漪挑眉,如此看来,忠肃伯府中倒是有聪明人,行事果决周全,“帖子上仅请了我吗?”
顾婵漪意有所指,盛嬷嬷顿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还请了舅太太和姨太太。”
第四十七章
听荷轩书房, 门窗紧锁,日光透过窗纱, 柔和明亮。
书桌上摆放果盘, 秋日的新鲜水果散发淡淡的清香。
盛嬷嬷垂首低眉,心中略有些忐忑,“姑娘叫老奴过来, 可是有事要问?”
顾婵漪眉眼弯弯,指向侧边的椅子, “嬷嬷请坐,我确实心有疑惑,想请嬷嬷为我解答。”
盛嬷嬷挨着椅子边沿坐下,“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老奴定知无不言。”
顾婵漪眸光幽深地看向她, 右手不自觉地抚摸左手腕上的长命缕,她沉默片刻, 骤然出声, “我阿娘与王蕴是否不睦?”
前世若不是沈嵘见微知著,抽丝剥茧,彻查国公府,否则无人知晓母亲之死另有缘故,众人皆以为阿娘在生她时伤了根基, 缠绵病榻。
今世她回来后,在崇莲寺时,下山寻楚氏相助, 除了小荷听到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外, 她并未向盛嬷嬷说过, 她怀疑母亲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