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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钧微扯缰绳,马车拐进城门边的小巷子。
往巷子里行了半刻钟,车子才缓缓停下。
纯钧利落地跳下马车,搬好下马凳,“姑娘,到了。”
宵练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纯钧转身踏上石阶,抬手叩门,不多时,府门由内打开,面生的小厮探出头来。
顾婵漪在马车边稳稳站定,尚未出声,那守门的小厮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拱手作揖,“姑娘怎的来了?!”
宵练上前半步,“快去通报你家夫人,我家姑娘来道贺了。”
三进宅院,久未住人,即便顾砚等人搬进来时,曾匆匆洒扫过,也不掩此间宅院的萧索破败。
长廊的角落有尚未清扫干净的蜘蛛网,庭院中满是枯枝落叶,不见花草,宅院空旷冷清,甚至不见仆妇女婢。
王氏与王蕴住惯了国公府的好宅子,骤然搬到此处,定有诸多不习惯,为了节省开支,又往外发卖了不少奴仆。
顾婵漪昂首阔步,入目皆是萧条景色,她暗暗地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穿过连廊,再行半盏茶,便到了王蕴住的院子。
院内仅有王蕴平日使唤的那几个女婢,其余二等三等女婢皆不见身影,想来应当被发卖了。
顾婵漪瞥了眼,便大步走向主屋,王嬷嬷从屋内出来,战战兢兢地伸手拦住,“姑娘,我家太太尚未起身,不便见客。”
顾婵漪闻言轻笑,“让开。”
顾婵漪气势傲然,不怒自威。
王嬷嬷两股战战,几息之间,她便侧身让出路来。
顾婵漪走进屋内,头也未回地道:“守在门外。”
小荷与宵练一左一右,站在屋门两侧,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院内的嬷嬷与女婢身上,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垂首而立。
王嬷嬷搓手站在台阶下,急得直转圈,眼见那两人如门神一般,她咬咬牙,转身去寻老夫人了。
小荷以手遮唇,小声问道:“小宵,我们可要拦一拦?”
宵练轻嗤,“老夫人又如何。”
小荷莞尔,险些笑出声来,“正是,即便她来了,又能如何。”
王蕴趴在床榻上,身上仅盖一床薄被。
似乎担心她受风寒,王嬷嬷将屋内的窗子尽数关上了,药味无法散出,浓郁药香让人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顾婵漪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似乎并未受浓浓药味的影响,神态自若。
“二婶?”
床上之人不动如山,似乎正在沉睡中。
顾婵漪却瞧见王蕴落在枕边的手轻微地抓了抓,她轻笑一声,“二婶既然醒着,不如与我这个侄女好好地聊一会?”
并未等王蕴应答她,顾婵漪自顾自地往下说。
“不知二婶可知我那位堂姐现今在何处?”顾婵漪轻笑,“今日,她应当未来向二婶请安吧。”
当日顾砚携妻带女地搬离国公府,宛如丧家之犬,顾玉娇那等要脸面之人,定然感觉颜面尽失。
是以,她故意使人在顾玉娇的耳边挑拨离间,加深顾玉娇的仇恨。
然而,顾玉娇乃内宅女郎,无权无势,奈何不了国公府与盛家之人。
此时,她再让人在顾玉娇的面前,不经意地透露出瑞王的行踪,顾玉娇自然会奋不顾身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王蕴回过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婵漪,“你做了什么?!”
顾婵漪玩着手上的帕子,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笑眯眯道:“你猜。”
王蕴挪了挪身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辰不早,她确实迟迟未见女儿前来请安,她顿时慌了。
“她好歹是你的堂姐!”
顾婵漪嗤笑,眸光冰凉地直视王蕴。
“我唤你一声二婶,你却莫不是忘了,你们这一支与我们漳安顾氏,可不再是同宗同族了,她如何算是我的堂姐?”
“还有,二婶送我上华莲山,入崇莲寺苦修时,你可有想过,我是你的侄女,是顾玉娇的堂妹?”
谈及往事,顾婵漪却依旧语气平淡,不见情绪起伏。
王蕴越加感觉不对,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婵漪,恨恨道:“你想如何?”
顾婵漪看了眼薄被盖住的地方,眼含轻蔑不屑,她笑了声,“我一介弱女子,能如何?”
顾婵漪姿态随意,将王蕴的恨意与无可奈何尽收眼底,身负重伤,诸事皆无能为力,甚是挫败的模样。
顾婵漪微微勾起唇角,欣赏了片刻,方缓缓道:“我今日前来,是有件要紧事想告诉二婶。”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响起“砰砰”拍门声。
王氏在门外喊道:“阿媛,有话好好说。”
顾婵漪挑了下眉,施施然站起身来,行至门边,打开屋门,看着被宵练桎梏住的王氏,眉眼弯弯。
“老夫人也来了,既然来了,那便一道进来吧。”
王氏踏进屋子,屋门再次关上。
屋内光线晦暗,顾婵漪回到床边小凳边坐下。
王氏走上前,一眼瞧见好好躺着的王蕴,轻松口气,转头却见顾婵漪坐得笔直,宛若寺庙里的大佛。
她便知顾婵漪并无让出位置的意思,不由得撇了撇嘴,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只得抿唇忍下这口气,甚至赔笑道:“阿媛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顾婵漪笑得单纯无害,“不知老夫人今日可曾见到顾玉娇?”
王氏拧眉想了想,面露不虞,“昨日晨起,便不见她来请安,问她屋子里的女婢,却说她病了,在屋子里养病。”
“我一个老婆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宅子里剩下的几个,却得我来伺候,怎的,只剩我能喘气了?”
王氏说着说着,便埋怨上了,“年轻力壮的小女郎,连我个糟老婆子都比不过,吹点风便躺下了,我还累得头晕眼花呢。”
顾婵漪津津有味地听着,不发一言,唯有床上的王蕴,面色越来越难看。
王蕴嘴角紧抿,神色冷厉,她盯着顾婵漪问道:“什么要紧事?”
“哦——”
顾婵漪好似刚刚想起一般,拍了下巴掌,“瞧我这记性,却忘了这桩最要紧的事。”
“老夫人别生气,二婶也莫要慌。”
顾婵漪看了看王氏,又看向王蕴,言笑晏晏:“我今日过来,便是告诉老夫人与二婶,你们日后恐怕等不到顾玉娇的请安了。”
王氏与王蕴面色骤变,王蕴左手撑床,顾不得身上疼痛,直起腰身,急急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王氏亦急忙走上前,拉住顾婵漪的手臂,“阿媛,你可得说清楚,什么叫做日后等不到娇姐儿的请安了?”
顾婵漪瞪大双眼,故作惊诧的模样。
“难道二位不知昨日发生在忠肃伯府的大事?!”
王蕴咬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