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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烛火,老虎甚是憨态可掬,沈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老虎的耳尖,莞尔道:“很是不错。”
顾婵漪前世陪在他身边多年,抬眸看了眼他的神色,便知他是真心喜欢,越加欢欣。
两人换了灯,那方一群人仍围着关辙山,听他讲述北疆之事。
沈嵘抿了抿唇,微微低头,“戌时过半,有舞龙舞狮,可要去看?”
顾婵漪眨眨眼,连连点头,她还未瞧过这种热闹,自然是要看的。
沈嵘见她双眸明亮,嘴角上扬,便知她喜欢这些。
生前困守在寺庙中,故去后又被阵法锁在冰冷墓穴内,短短十几年的人生,恐怕甚少看到这般热闹的场景。
沈嵘越发怜惜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对她好些,更好些。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捡起落在她发间的桂花,“亥时过半,城内还会燃放烟火,届时,我带你去城楼看。”
面前的小女郎满心欢喜,他便忍不住跟着舒展眉头,嘴角上扬,他抬眸朝不远处的湛泸使了个眼色。
湛泸站在人群中,提高音量道:“诸位,此处人多眼杂,不若多行几步,至前方酒楼,既可凭栏望景,又可把酒言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顾婵漪抬眸,压低声音道:“那我先过去了?”
人群挤挤挨挨,能有这段独处时光已是难得。
沈嵘颔首,“等看了舞龙舞狮,我便带你四处转转。”
顾婵漪一步三回头,行至曹婉与罗宁宁的身后。
沈嵘这才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在顾婵漪的两步外定住。
曹婉与罗宁宁听北疆之事,听得入了神,眼下抬步前往酒楼,她们二人回头,便见顾婵漪站于身后,误以为顾婵漪一直在此处。
曹婉感叹道:“我原以为都城的冬日便是极冷了,谁知北疆更冷,北风一吹,大雪便有及膝厚。”
“阿媛,我日后想去北疆看看。”曹婉拉着顾婵漪的手,目露向往。
顾婵漪轻笑,看着手中的小马灯,随意道:“北疆的冬日可有大半年之久,你确定你想去?况且,你可知北疆百姓在冬日,如何取暖?”
曹婉眨眨眼,刚刚关辙山并未提及此事,“当然是各色木炭了。”
顾婵漪轻笑出声,曹婉当即便知晓自己回答错了,“不是木炭,那是什么?”
顾婵漪眼珠一转,甚是古灵精怪,“北疆多牛羊,牛羊吃草,北疆百姓便将牛羊所产之物囤积晒干,到了冬日,焚烧取暖。”
此话一出,曹婉拧眉想了片刻,方才明白顾婵漪说的是何物,顿时变了脸色,“怎的用那种东西取暖?”
顾婵漪笑着摇了摇头,曹婉是世家贵女,自然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北疆百姓的日子艰难。
沈嵘落后两步,顾婵漪的话语随风飘入他的耳中,他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据他所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顾婵漪从未去过北疆,怎会知晓北疆如此细小之事。
刚刚关辙山谈北疆之事,并未言及北疆百姓如何取暖。然而眼下并非询问的好时机,他只得暂且按下心中疑惑。
笑笑闹闹,众人却仅走了几步。
那灯光璀璨的酒楼,便如遥远的星辰,可望不可即。
曹婉皱眉躲开挤过来的人群,将两位妹妹护在身后,其余儿郎则颇有默契地呈包围之势,将三位女郎和众女婢护在圈内。
然而,即便如此,保护圈却仍然三番五次被人群挤开。
主街虽宽,但商铺皆在店铺外面摆了各色花灯,且每十步便有大水缸,原本宽敞的街道,瞬间小了一半。
今年北疆大捷,圣人有意庆贺,周边不少城镇听闻都城的中秋花灯,盛况空前,早在几日前,便携家带口入了城。
是以,即便有四条主街,马车不得入主街,街上还是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人多且花灯满街,极易生变。
沈嵘皱紧眉头,顾不得其他,快走几步,握住顾婵漪的手,沉声道:“抓紧我,莫要松手。”
顾婵漪也敏锐地觉察到不对,乖乖地回握住沈嵘的手,紧跟着他的脚步。湛泸亦在二人身前,挡住挤过来的人群。
关辙山环顾四周,提高声音,对众人道:“那边有道小巷,可直通酒楼后门,不若走小巷过去?”
主街人多,众人自然应好。
李赭罗力气大,在前方开路,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众人终于行至小巷口。
看着主街灯火下的人群,众人齐齐地舒了口气,“总算是过来了。”
曹婉下意识伸手向后,却摸了个空,脸色顿时变了,“阿媛呢,你们可有瞧见阿媛!”
众人这才发现,不仅顾婵漪和她的女婢不见了踪影,连那戴面具之人和佩剑之人亦不见身影。
听闻顾婵漪走散,众人皆慌了神,再细细一瞧,不见的不仅她一人,关辙山与罗明承才悄悄松口气,宛若劫后重生。
关辙山摇着折扇,安抚不知情者们,“许是刚刚过街冲散了,无妨,我那两位兄弟,武功极高,有他们在顾姑娘的身旁,定会安然无恙。”
罗明承还以为此事乃亲王故意为之,神情轻松道:“他们皆知我们要去酒楼,不若我们先过去,说不定稍后他们便过来了。”
关辙山闻言,摇扇应和道:“正是,此时若去寻他们,或许连我们也会走散。”
第六十七章
主街喧闹, 肩摩袂接。花灯锦簇,灯火辉煌, 亮如白昼。
即便是主街岔出的小巷, 也亮亮堂堂,时有游人提灯而行。
远离主街,无灯小巷, 四个身穿深黑短打的男子,贴墙而行, 穿街而走。
四人或瘦弱或粗壮,手上或拿拇指粗的麻绳,或持锐利匕首,皆贼眉鼠眼, 行踪鬼祟。
四人步履匆匆, 至主街牌楼方停下,为首之人满脸横肉, 他快步行至一身穿青布长袍、手提莲花灯的男子身后, 眼珠骨碌碌地扫视四周。
“那小妞现在在何处?”
青布长袍男子手指左侧小巷,低声道:“刚刚特意使人冲过去,将他们一行人冲散,眼下人在杏子巷。”
说着,长袍男子微微蹙眉, 语带迟疑,“只是她身边有个戴面具的小子,不知其底细。”
横肉男子冷笑两声, 下巴朝后点了两下, 很是傲慢。
“呵, 那又如何, 不说身后的兄弟们都带着家伙,便说那杏子巷,首尾两端及附近几条巷子,具是咱们的人,还搞不定他们?这笔银钱,合该是哥几个赚的。”
提灯男子闻言,不再多言。
横肉男子朝后一挥手,领着众人摸向杏子巷。
杏子巷为此名,皆因住在此巷的人家,种了不少杏树,春时杏花飘香,夏末杏子满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