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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奈何兄长乃北疆大捷的功臣,眼下还在城外道观“焚香斋戒”。

而礼亲王府更是当今“时时问询”之地,府门外耳目众多,如今事态不明,两府在明面上不宜过于亲近。

顾婵漪闻言点点头,放下手中狼毫,抬眼便瞧见小荷红肿如萝卜的十指,顿时皱紧眉头。

“给你的那些药膏,可是未擦?”顾婵漪绕过书案,行至小荷近前,捧起她的双手轻轻地嗅了嗅。

清淡的药香,然而小荷的双手仍肿胀发红,顾婵漪面色严肃,“看来那瓶药膏并非对症之药,稍后让嬷嬷换家铺子,让大夫仔细瞧瞧。”

她们两人在崇莲寺相依为命时,两人衣物皆是小荷浆洗。

寒冬腊月,井水冰凉,小荷便患上了冻疮,年年冬日发作一遭。

原想今年在府中,皆有炭盆热水,又请医吃药,应当不会再发作,谁知竟还是肿了。

“今年比往年更冷些。”小荷笑眯眯地看向自家姑娘,“嬷嬷已经去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若是想根治,还得等明年夏日。”

“你可得放在心上,如今瞧着是小事,待年岁起来了,可有你的苦头吃。”顾婵漪点了点小荷的额间,轻声叮嘱。

顾婵漪行至窗边,坐在绣架前,前日姨母教了她新的针法,她总摸不着门道,便准备多多练习。

小荷回完话,却并未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家姑娘。

顾婵漪手持针线,偏头看她一眼,嘴角含笑,“怎的,还有事要说?”

小荷走上前,定定地站了片刻,方出声道:“今日婢子去外面送粥,听到件要紧事。”

小荷微微俯身,凑到自家姑娘的耳边,即便是在屋内,仍压低了音量,声音细弱蚊呐。

“如今城中有首时兴的童谣,大街小巷的小女郎小儿郎皆会唱。”

“说的是家富户,老太爷膝下有两子,长子为年少时所得,幼子却是老来子。”

小荷声音越加细小,若不是近在耳边,顾婵漪甚至难以听清。

“老太爷心疼幼子,便想将家产传于幼子,又担心幼子年岁尚幼,守不住这万贯家财,老太爷便明面上传家于长子,暗中留下密信于族中长辈,待幼子长成后,族中长辈做主,令长子还于幼子。”

顾婵漪闻言,登时心下一凛,眸光透着淡淡凉意。

她抿紧唇角,急急追问,“可有下文?!”

小荷点点头,神色亦是严肃郑重。

“长子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便使了手段,将幼子毒害。万贯家财动人心,长子膝下亦有儿孙,其中一儿阴险狡诈,得知父亲毒害手足,亦动了歹心,为夺家财将生父毒杀。”

顾婵漪听到这里,委实坐不住,直接站起身,在屋中踱步。

“你从何处听闻?”

小荷踟蹰片刻,“给曹罗两家送完腊八粥,回来的路上便听到了。”

“不仅如此,婢子让小钧靠边停车,在周边茶楼酒肆打听了片刻,茶楼中的说书先生,酒肆里的唱曲姐儿,皆在谈论此事。”

听到这番话,顾婵漪竟松了口气,面色不再紧绷难看。

沈嵘乃两世之人,他在都城中定比她消息灵通,她今日方得知消息,那沈嵘定比她还要早些听闻。

沈嵘既知此事,却并未阻拦,委实说不通。

除非,这首童谣正是沈嵘授意传播,甚至出自沈嵘之手。

自从兄长离京后,冬月整月,她仅见过沈嵘三次,皆是为了告知她,兄长已至葫芦山,诸事安好,莫要牵挂。

除此之外,她隔三差五便会收到宵练带回的东西,或吃食或新鲜玩意,却再未见到沈嵘本人。

她便知晓,沈嵘定有要事在身,如今想来,定是为了此事。

沈嵘曾言,已故礼亲王的死因有疑,他要查清真相,这首童谣一出,便是将整个礼亲王府推至风口浪尖。

礼亲王府还有老王妃,以沈嵘的性子,定不会贸然行事,如今他突然发难,应是有了万全准备。

杀父之仇,皇位之争,她帮不了沈嵘,只能静观其变,于乱时护好自身,护好国公府。

晚间用完膳,顾婵漪正要起身回屋,便被姨母出声唤住。

盛琼静挥退屋内女婢嬷嬷,令盛嬷嬷关好屋门在外守着。

顾婵漪见姨母这般阵仗,心中已然有所猜测,是以当姨母问她时,她并无丝毫慌乱,而是沉思片刻,垂首低眉。

“阿媛亦不知其中原委,但阿媛信他。”

盛琼静闻言,只得长叹一声。

“若是事成,便是天大富贵,若是事败,却是死无全尸。阿媛,若是失败,你当如何?”

“他不会败。”

顾婵漪眸光坚定,仿佛有无穷的底气,话音里满是对沈嵘的信任,“姨母,他不会败。”

“眼下都城因童谣之事,风声鹤唳,姨母若是信我,便让舅母与两位表兄来国公府中小住。”

顾婵漪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兄长去‘斋戒’前,与他见过一面,他答应兄长会护好我们,定不会食言。”

盛琼静虽不知无兵无权亦无钱的亲王,要如何与稳坐江山之人争夺,但阿媛的神情太过坚定,似乎认定那人日后会登上至高之位。

既如此,她便索性也信上一信。

翌日,盛琼静便亲自回了躺盛家,令人收拾好东西,当日傍晚,盛家诸人重聚国公府。

诸人皆非足不出户之人,且在此时回到国公府,便知晓都城形势复杂,不宜随意出府。

国公府中有练武场,且有各色兵器,两位表兄闲暇时便在练武场中习武玩闹。

舅母一来,便专教顾婵漪管家之道,姨母专教刺绣,顾婵漪反倒比之前还要忙碌许多。

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城中其余权贵,则整日提心吊胆。

尤其是需要上朝的权臣们,每日早朝皆如履薄冰,唯恐圣上突然提及童谣,或问他们如何处置童谣。

一时之间,都城人心惶惶。

然而,及至年下,都城仍平静无事,甚至因天寒,连小偷小摸都少了许多。

再过两日便是除夕,各府纷纷洒扫除尘,各地节礼亦纷纷送入都城。

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都城顿时一扫前些时日的惶惶不安,热闹喜庆。

定西门外,排队入城的队伍末尾,有一男一女互相搀扶前行。

两人皆身穿布袄,男子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地搀扶身旁女子,而那女子却手撑后腰,肚子鼓起,俨然身怀六甲,脸色发白,隆冬时节,额角甚至还有细汗。

二人如入城寻亲的普通百姓,悠悠地坠在队伍末尾,缓慢行至城门口。

临近年关,都城守卫盘查森严,二人拿出户籍文书,男子说着一口地道的新昌州乡音,从腰带处摸出散碎银钱,顺势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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