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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一盅你们店里拿手的茶,再来两碟果子。”
茶酒博士响亮应了声,转身退下,很快上了碗香气扑鼻的八宝茶,两碟兴庆的甜瓜。
赵寰捡了一块甜瓜,在手上来回翻看,问立在一旁的伙计:“这甜瓜好似不大?新鲜,你们放很久了?”
伙计老?实,紧张不安想要辩解。对着蔫答答的瓜,吭哧了几声,又着实说不出口?。
站在柜台后的东家,如今亲自充任掌柜的老?翁打量着赵寰。
见她气度不凡,掌柜想到城内的那群大?官娘子,并不敢造次。急急走上前,躬身赔不是:“客官见谅,这碟甜瓜,乃是前两日所切,店里没了客人,就一直没卖出去。唉,这开张的本钱太大?,甜瓜虽不新鲜,依然舍不得扔。客官来到本店,真真是本店的荣幸。这碟甜瓜不算钱,就算本店送给客官的了。”
赵寰见掌柜话?说得滴水不漏,唔了声,放下甜瓜,道:“这瓜果不新鲜了,吃了会坏肚子。掌柜以?后还?是得注意些,店虽没买卖,也不能让客人吃坏肚子。不然被找上门来,你还?得赔药钱,坏了店铺的名?声。”
掌柜连连点头,“客官说得是,以?后定不会了。只这店啊,若买卖再这般冷清,顶多撑上一个月。等到天?气一冷,得烧炕点炭盆取暖,成本愈发?高,实在难以?支撑,就得关张了。”
赵寰问道:“掌柜这店开了多少年了?”
掌柜答道:“足足十五年了!”他?感?慨一声,满脸不舍道:“十五年了呐!我?们夫妻最初到兴庆讨口?饭吃,从在街头一碗碗卖茶汤做起,含辛茹苦赚到了这间铺子。唉,谁曾想......”
他?看了眼赵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赵寰扬了扬眉,指着对面说道:“站着说话?累,还?是坐着说吧。”
掌柜挣扎了下,见赵寰神色温和,大?着胆子坐了下来。
赵寰扬声叫茶酒博士,道:“再上碗茶,我?会账。”
掌柜忙起身道谢:“这如何好意思,让客官破费了。”
赵寰说了声无妨,问道:“以?前你们店里的买卖很好,兴庆归于大?宋之后,生意就没了?”
掌柜僵在那里,小心翼翼问道:“听?客官的口?音,可是大?宋人?”
赵寰并不隐瞒,点头承认了:“是,我?来自大?宋。如今你们都是大?宋人,我?们已经成了同胞。别担心,大?宋人不会像西?夏那样,攻城之后烧杀抢掠,残害西?夏百姓。”
大?宋兵打进兴庆城之后,令百姓在家中不要出门。等到城内安稳之后,方解除了禁令。
只是,大?宋兵打来前,得了消息的皇室,权贵们大?户人家,早就往西?北边逃了去。兴庆只留下了穷苦,无法一走了之的百姓。
哪怕官府一再强调,好些百姓不敢随意出门。加之囊中羞涩,街头铺子就更加无人光顾。这条平时繁华的街头,铺子关张了大?半。
另外桌上的那两个男子,此时有一人插嘴道:“哪怕官府将仁慈再挂在嘴边,终是非我?族类,如何能信。”
掌柜神色微变,赵寰回转头看去,好奇问道:“听?你的口?音,与掌柜的又不同。不知你来自哪一州府?”
那汉子倒不惧,扬着下巴高声道:“我?是西?宁州人!”
赵寰不由得笑了,道:“西?宁州啊,西?夏从大?宋手上夺走没几年,你忘得还?真是快......咦,莫非你姓任,又或许,你与任氏沾亲带故?”
汉子戒备地?盯着赵寰,悻悻道:“我?不过一草民罢了,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的娘家沾亲带故。”
叛贼任得敬将西?宁州奉给李乾顺,除此之外,还?奉上了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了李乾顺的皇后。
另外一个汉子大?声道:“任皇后贤德,成了皇后之后,对西?宁州百姓诸多赏赐奖励,百姓们都记得她的好。以?前西?宁州属于大?宋时,一次次加赋税徭役,逼得人没了活路。就算是从大?宋人变成了西?夏人又如何,谁待我?们好,我?们就认谁!”
掌柜一边觑着赵寰,一边急得满脸通红,扎着手乱摇:“哎哟,少说几句,少说几句,当心祸从口?出啊!”
汉子却不领情,梗着脖子大?声道:“大?不了一死!衙门说得轻巧,让我?们相信他?们。相信,如何能信!我?不过是个赶大?车的,倒霉到了都城,困在这里再也没能回去。家中还?有老?小妻儿,他?们不知如何担惊受怕。”
另外一个汉子,同样唉叹连连,道:“西?宁州向来苦寒,贫瘠。就靠着枸杞,皮毛能赚口?嚼用。如今正是采最后一茬枸杞的时节,卖不出去,只怕烂在地?里也没人去动了。以?前吃的青盐,又好又便?宜,如今可就吃不到了。大?宋要从千里之外运盐来,还?不得数倍价钱卖出来。这日子,没法过喽!”
赵寰好整以?暇问道:“大?宋与西?夏互市关闭多年,以?前西?夏的枸杞,都被谁买走了?”
汉子噎了下,含糊着嘟囔道:“以?前京城贵人多,他?们吃得起,总能卖出去一二。”
赵寰毫不客气指出道:“卖出去一二,是贵人随手打赏你们几个钱吧?”
汉子脸上挂不住,面红耳赤道:“那盐呢,这油盐酱醋,眼见着一天?天?涨价,米粮价钱,不知翻了几倍!”
赵寰指着他?桌上的茶,道:“吃口?八宝茶润润喉,别着急上火了。”
汉子低头看着面前案桌上满满当当的茶水点心,脸色难堪起来,讪讪没有作声。
赵寰不紧不慢道:“官府的官员们如何,如今的大?宋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其?实都一清二楚。不然,你们哪敢这般大?声说话?,哪能有闲心坐在这里吃茶。”
他?们面面相觑,低着头没有作声。
“油盐酱醋,乃至粮食涨价,究竟涨没涨,我?得去查实后才能知道。”赵寰声音一沉,道:“大?宋的商队,还?没进兴庆府呢!就算涨价了,涨价的,难道不是你们口?中的西?夏人?”
掌柜干笑着,汉子们眼珠乱转,脸一阵红,一阵白。
“谁让你们过得好,你们就认谁。”赵寰声音冰冷,厉声道:“西?夏杀了多少西?宁州的百姓,你们可问过他?们,可否愿意认贼作父!任得敬拿了你们去献祭,你们口?中的任皇后,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随手漏出一点,施舍你们,你们就感?恩戴德了。”
“真是不值钱啊!”赵寰啧啧摇头,“不仅不值钱,还?蠢不可及,分不清真正的好坏。你们是西?宁州来兴庆做买卖的吧?贩卖枸杞还?是盐?粮食?衙门看得严,没能趁乱发?大?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