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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如何能缺粮,都是那黑了?心?肝的?粮铺东家想?要赚大钱,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你可就不懂了?,粮铺东家哪来这般大的?胆子,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见不得燕京好?,想?要燕京乱起来。”

“可不是,定是金贼西夏贼在背后捣鬼!当年开封府那一劫,哎哟,我只一想?都害怕,要是被他们得逞了?,燕京城又会像是开封一样,又得卖人肉了?。”

“丧尽天良,赚的?断子绝孙钱,定会不得好?死!”

百姓们愤怒咒骂,韩企山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粮食从何而来。他心?中焦急不已,实在听不下去,赶紧去别处打听。

经过聚福粮食铺,韩企山脚步微顿,侧头看去。铺子大门虚掩着,里面官袍一角闪过,他瞳孔猛地一缩。

赵圆珠!

韩企山慌忙垂下头,顾不得打听了?,急匆匆离开,上了?马车吩咐道:“回菊花胡同!”

随从驾车到了?菊花胡同,在周围行驶了?几圈,见无异样才进了?宅子。

韩企山回到暖和的?屋子,他跌坐在暖炕上,先长长松了?口气,接着急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郦将军他们情形如何了?。”

随从连忙转身出去,没一会就领着郦琼进了?屋。韩企山蹭一下冲到门边,朝外四下张望,回转头厉声斥责道:“你如何来了?,外面多危险,要是被发现了?,你我都得死!”

郦琼也满脸晦气,他性子本?就不好?,当即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如何不能来,相爷可是信誓旦旦,在王爷面前拍下胸脯保证,说是此计万无一失。如今呢,亏得闹出天大的?阵仗,赵圆珠那娘们儿拿着锣,哐当当在街头一敲,说是让燕京城的?百姓都不要慌张,燕京所有的?铺子都卖粮,断缺不了?粮食,百姓一下就被稳住了?。相爷指使的?那些闲汉混混,全部被亲卫抓了?个一干二净!”

韩企山肩膀一下塌下来,踉跄走到暖炕边,一屁股跌坐下去,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可赵二十一娘,究竟从何处来的?粮食?”

郦琼冷声道:“何处来的?粮食,相爷难道没听见,赵圆珠那娘门儿说了?,从直沽送来的?粮食。赵二十一娘的?狗腿子尚富贵,说是从高丽海贸运回来的?粮食,亲自从直沽押送到了?燕京,如今百姓都买到了?口粮,欢天喜地回了?家。街头铺子都开了?,张灯结彩热闹得很,铺子东家说是为了?答谢燕京城的?百姓,图个喜气,年货都便宜卖。百姓挤了?钱出来,多少都买了?些回去好?过年。”

除了?粮铺,其他铺子都帮着卖粮,既能快速平息混乱,免得让百姓在寒风中苦等?,顺便还能带动铺子积压的?年货,重现繁荣。

韩企山跟疯了?般,一个劲叫嚷道:“不对,金贵说过,尚富贵早就不沾手粮食买卖了?,一直守在直沽的?港口做海贸。燕京的?常平仓没粮食,直沽更没粮食!”

郦琼瞥了?一眼韩企山,嘲讽地道:“我亲眼看到铺子里卖的?米面杂粮,难道还有假?铺子东家说,他们本?不做粮食买卖,只帮着衙门方便百姓,拿的?粮食不多。大家互相体谅一下,每人都少买一些,留些给?后面排队的?人。反正粮食铺子不缺粮,吃完了?再买就是。铺子规定,每个百姓只能买一斤口粮。家中还有粮食的?,就先回家去,过两日?再去粮食铺子买。”

韩企山混沌不堪的?脑子中,终于闪现了?一丝清明,他猛地抬起头,唤来随从问道:“钱串子呢?钱串子为何还没到燕京?”

随从结结巴巴,答不出个所以?然。郦琼莫名其妙看着韩企山,道:“照着日?子算,钱串子昨日?就该到燕京了?。毕竟下雪的?天气,路上不好?走,迟上一两日?也正常。”

韩企山绝望地闭上眼,手握成拳,猛地捶向暖炕。

郦琼被韩企山吓了?一跳,见他满脸绝望,一下也明白了?过来,颤声问道:“相爷,你的?意思.....可是钱串子出事了??”

韩企山缓缓睁开眼,原本?精明的?双眸里,一片晦暗:“直沽没粮食,尚富贵更没出海。北地那几艘海船,你没听成直说,赵二十一娘将海船交给?了?甘岷山,将船拆开肢解了?,北地要自己造船。”

他眼前闪过先前看到的?骡车,晦涩地道:“那些骡车拉着麻袋装的?粮食招摇过市,是做给?百姓看,安稳百姓的?心?。麻袋里面装着的?,定是些沙子泥土罢了?。”

郦琼听得糊涂了?,不解道:“既然北地没有粮食,赵二十一娘是在虚张声势,那等?到百姓家中存粮吃完了?,去粮铺一买,不就得漏了?馅?”

韩企山半晌都没说话,他枯坐在那里,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年。

郦琼等?得急了?,差点没跳起来时,韩企山终于开了?口:“钱串子送来的?粮食。”

对啊!还有钱串子送来的?粮食。

按照原来的?计划,在金国到处筹措的?粮食,准备在将燕京搅得大乱,赵寰孤立无援。金兵伺机出动,趁机夺回燕京,卖粮大赚一笔,还能顺道安抚百姓,赢得民心?。

郦琼终于也明白了?过来,失声道:“出力?出钱出粮,亲自送了?上门,北地等?于是坐享其成,白白得了?这么多粮食!”

韩企山如石像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郦琼慌乱不已,喋喋不休道:“燕京不能留了?,得赶紧走,赶紧走。趁着韩州官衙那边的?关?系还在,从韩州回大都去。赵二十一心?狠手辣,要是被她抓住,还不得被活剐了?!”

想?到杜充的?惨状,郦琼头皮发麻,猛然停下脚步,盯着韩企山,眼含希冀道:“相爷,你曾说赵二十一娘不过女流之辈,妇人眼皮子浅,此事肯定是碰了?巧,背后定是有高人主使。说不定是那寒寂和尚,对,寒寂姓萧,肯定是他。既便不是他,也是张浚他们!”

韩企山慢慢抬眼看向郦琼,道:“谁能指使得动亲卫队,调得动京畿的?骑兵营?”

郦琼呆在了?那里,心?怀侥幸道:“要不就是云照山他们出卖了?我们,还有那西夏也不可信,将我们拿出去卖了?换好?处,求得北地答应西夏俯首称臣。”

韩企山摇头,苦笑着道:“从赵二十一娘去天宁寺赏梅起,这件事就暴露了?。”

饶是郦琼身经百战,此时都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道:“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走!我们得快些逃走!”

空荡荡的?街头,他的?马车来回奔走,安然无恙回到了?菊花胡同,从头到尾无人阻拦。

韩企山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笑得涕泪横流。可怜他一生自负厉害,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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